“你终于肯出现了。”看着白若辰登上席台,黑衣男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就连我的障眼法,你都可一眼看穿。”白若辰由衷道。
白若辰本以为在场之人中,即便是韩煜等人,也不可能轻易看穿自己的障眼法,可没想到,黑衣男子不仅挣脱了自己的束缚,而且将自己的障眼法一眼看穿。这让白若辰既感到意外,又对黑衣男子的身份更加感兴趣。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自己留下了一个极易识破的破绽。”
经黑衣男子这么一说,白若辰更加感兴趣。他想了想,可始终没有想到自己究竟留下了什么破绽。
韩煜等人也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他们仔细观察了二人,可始终没有找到二人之间究竟有何差别。他们无论是外貌,还是语气,甚至是围绕在身体周围的黑气都相差无二。这让众人不禁疑惑,黑衣男子究竟是从何看出二人的端倪。
“在下愚昧,不知阁下是从何看出端倪?”白若辰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破绽说明显其实也不明显,说不明显其实也很容易看出,只需要你足够自信即可。”黑衣男子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我明白了,是眉心的血印!”云景明率先反应过来。
白若辰由于看不见黑衣男子的动作,所以无法立即作出反应,但听见云景明喊道,白若辰顿时便明白了黑衣男子的意思。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白若辰轻轻地挥手,方才那位白若辰便化作了一具傀儡。
“斗魁!”看着台上的傀儡,台下的许多弟子立马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不错,他正是方才被白若辰所制服的斗魁。
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身前的斗魁,黑衣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方才,白若辰释放黑气弥漫席台,将斗魁吞噬其中,许多人都以为斗魁已被白若辰的黑气所腐蚀,可出乎意料的是,白若辰只是将利用他,制造了一个障眼法。
黑衣男子一开始也不确定,可当他发现白若辰的眉心没有血印时,他便开始怀疑白若辰的身份。再加上,他手中的那张符纸一直没有失去灵力,他便怀疑眼前的白若辰可能是斗魁假扮。直到如今,他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诸位看到了答案,那便不用再留着他了。”话音刚落,白若辰的手中忽然出现一张符纸。他将符纸一飞,落在了斗魁的身上。只见白若辰嘴角微扬,打了个响指,符纸连同斗魁燃起了熊熊大火,不一会的功夫,斗魁便化为灰烬。
“白若辰,你可真够狠的!”看着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方才炼制出的傀儡,就这样被一把火化为灰烬。
“眉间点血,杀人如麻。这,便是我。”白若辰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完全没有在意黑衣男子的心情。
“好一个眉间点血,杀人如麻。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迟迟不肯杀我?难不成是想从我的嘴中得到你想要的消息?若是如此,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别痴心妄想了!”黑衣男子变得激动。他再也受不了白若辰的傲慢轻视,再也受不了白若辰的心计。
“何必把话说绝呢?凡事总有可能。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消息呢?”白若辰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若你还有花样,便尽数施展出来吧!”黑衣男子毫不畏惧白若辰的威胁。
“勇气可嘉!不过,逞口舌之利,可不代表你真的招架得住。”
白若辰用力一踏,断魂笛便从腰间飞出。他信手一接,握住断魂笛,在手中打了个转,嘴角的冷笑越加明显。
众人都已见识过断魂笛的厉害,再加上白若辰的手中有浮尘剑,恐怕在场之人中,无一人可是其对手。
看着白若辰手中的断魂笛,黑衣男子竟也不感到畏惧,反倒哂笑道:“你以为凭借断魂笛,便足以打败我?天真!论修为,我的确不如你,可论鬼道,你可远不及我。”
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沓符纸,抬手一掷,手中的符纸便黑衣男子的周围形成一堵无形之墙,将黑衣男子环绕其中。
“阴风墙,有点意思。看来,你与鬼道的渊源可不小啊!”白若辰虽看不见黑衣男子所施展的术法,但其所发出的阵阵阴风,竟让他略微感到惊讶。
他知道黑衣男子绝对与鬼道有所关联,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此秘术。所谓阴风墙,无非就是利用符箓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一堵无形之墙。这堵无形之墙,可阻挡所有法术攻击,包括声波。相传,此术乃记录于《河图》之中,是鬼道之人独创的防御之术。鬼道之人凭借此术,抵御了一次又一次五大世家的灵力进攻,以至五大世家不得不放弃使用阵法,改用刀剑强攻。
阴风墙在苍溪之战后,便不见了踪影。有人说,它随着鬼道的灭亡,永远消失于世间;有人说,它被记录在了《河图》之中,一直不被发现。这两种说法流传很久,可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而今,阴风墙重现世间,众人不禁开始怀疑,当初所流传的《河图》、《洛书》可能真的存在。
阴风墙的强度,非寻常法器可以击穿。如此一来,白若辰想要凭借断魂笛拿下黑衣男子,就变得异常困难。
“你真的以为阴风墙可以阻挡得了我?”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黑衣男子似乎很有信心。
面对黑衣男子的自信,白若辰摇了摇头。他收回断魂笛,伸出手,用神识唤回浮尘剑。浮尘剑在接到白若辰的召唤后,直接从地上飞回白若辰的手中。
阴风墙作为防御型法术的确很强,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浮尘剑作为强攻型法器,在世间还未有敌手。即便当初,鬼道之人凭借浮尘剑,也未能扭转局势,但也因此剑,五大世家所折损的修士不下万人。由此观之,浮尘剑足以位列世间法器榜前三甲。
“浮尘剑,浮尘剑,浮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尘也。”白若辰突然握紧浮尘剑,一道剑气也随之飞出。
飞出的剑气击打在阴风墙上,使之颤抖不稳。黑衣男子站在墙内,也感到了剑气的强横。
“浮尘剑不愧为世间第一凶器,即便是它的一道剑气,我也险些招架不住。”待黑衣男子重新站稳,他鼓掌笑道。
“听你的语气,怎么感觉是在讽刺我?也对,用浮尘剑针对你,实在过于不公平。不过眼下,我也找不出什么称手的法器。”白若辰一脸无奈的样子。
黑衣男子知道白若辰这是在敷衍自己,不过他也没办法反驳,谁叫他的修为远不及白若辰。如今白若辰手握浮尘剑、断魂笛,在场之人中,即便是韩煜等人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战胜白若辰,更别说黑衣男子了。
“不过,我也不想胜之不武,那我便委屈一些,换一把兵器与你争斗。”白若辰笑了笑,将浮尘剑收回神识之中。
见白若辰收回浮尘剑,黑衣男子不禁一惊。明明白若辰可以凭借浮尘剑破掉自己的阵法,为何他要突然改变主意。难不成他有更好的手段?可想了想,纵使是韩煜等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破掉自己的阵法。黑衣男子思索了许久,也没猜出白若辰的葫芦里到底在买什么药。
“别想了,你还是顾一顾当前之局吧!”白若辰提醒道。
被白若辰的话拉回现实,黑衣男子方才意识到当前局面的严峻。纵使白若辰不用浮尘剑,他也没有把握逃离此地。难不成他今日当真要陨落于此?想至此处,黑衣男子竟有些无奈。
“白若辰,你到底想干嘛?”再也受不住心中驱使的压迫,黑衣男子挑明道。
“别紧张,你马上就会知道了。”白若辰的表情中透露着一丝诡异。
“馨儿,把望舒剑给我。”白若辰侧过头,对着雨昔喊了一声。
馨儿?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白若辰,就连雨昔也一脸惊讶地看着白若辰。
面对众人的沉默,白若辰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改口道:“抱歉,叫错名了!萱儿,把望舒剑给我。”白若辰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
见白若辰连忙改口,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料到,或许白若辰嘴瓢,喊错名了。可雨昔还是不改神色地看着白若辰。她方才还未发觉什么异样,可现在,她突然感觉眼前的白若辰似乎有些不对。可就是说不出,他究竟何处不对劲。
白若辰等了许久,可雨昔迟迟没有反应。他略显尴尬地喊道:“雨昔,雨昔?”
见雨昔的神情有些恍惚,熙悦拉了拉雨昔的衣袖,问道:“你没事吧?”
被熙悦一提醒,雨昔方才回过神来,一脸惊异地问道:“怎么了?”
会场的气氛愈加尴尬,熙悦也没有时间再与雨昔解释,就直接从她的手中夺过望舒剑,丢给白若辰。雨昔还未反应过来,望舒剑就已到白若辰的手中。
白若辰接过望舒剑,脸上露出几分欣喜的笑容,心中却愁苦道:“不就是叫了你一声馨儿,至于这么让我难堪吗?”
会场的气氛略有好转,熙悦方与雨昔解释道:“他方才叫了你许久,可你迟迟没有回应。我见气氛愈加尴尬,便从你的手中直接夺过望舒剑,丢给他。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熙悦本想给雨昔道歉,却被雨昔拦下。
雨昔自责道:“这与你无关。要怪就怪我,若非我神游,也不会让哥哥难堪。”雨昔低下了头,表情略显难过。
“好了,别难过了。若你再继续下去,我也没心情再继续打下去了。可能一不小心,陨落于此的就该是我了。”白若辰劝慰道。
雨昔收起了沮丧,面带笑容地看着白若辰,说:“哥哥加油!雨昔相信你。”
白若辰暗自一笑,心中念道:“你究竟相信的是他,还是我。”
见白若辰手握望舒剑,人群之中,有一人的目光突然一怔。她忽然想起,那一夜,他正是凭借此剑救自己于物故之前。
白若辰双手握剑,轻轻一拔,一股寒气便从剑鞘之中喷涌而出。在场之人连忙后退数步,他们知道若是被望舒剑的寒气侵入体内,轻则体寒气缓,重则血凝身亡。
湛蓝的剑身,散发着阵阵幽光,让人见之寒意骤起。望舒剑不断散发寒气,可都被黑衣男子的阴风阵悉数挡下。
黑衣男子见白若辰毫不费力地拔开望舒剑,心中暗自一笑,私念道:“哼,果然是你。”
“阁下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免得伤到自己。”白若辰劝道。
“何必费言,直接动手吧!不是我夸,纵使是望舒剑,也不可能轻易破掉我的阵法。放着世间第一魔剑不用,偏偏要选择望舒剑,你无非是在自取其辱罢了。”黑衣男子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阵法很有自信。
“说得不错,望舒剑以寒气堪称,与羲和剑相生相克。二者须得共用,否则单凭一剑,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若是有一套好的剑法,配上此剑,此剑亦可发挥七成威力。单凭这点威力,足以勘破一切阵法。”
话音刚落,白若辰脚尖一垫,身体便像一支利箭向黑衣男子飞去。黑衣男子也不甘示弱,继续催动法阵,将防御提升到最大。正当黑衣男子以为白若辰要正面与自己相抗之时,白若辰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光,在黑衣男子的四周闪来闪去,完全摸不着规律。
看着白若辰诡异的步伐,矫健的身形,黑衣男子忽然想到什么,却又记不起来。由于黑衣男子的分心,阴风墙的法力略微减弱。
“不好!”黑衣男子终于想起白若辰所施展的剑法。他连忙抬头,不知何时白若辰已然出现在自己的正上方。
黑衣男子连忙加强防御,可惜为时已晚,白若辰手执望舒剑,从天而降,一鼓作气将黑衣男子的阴风墙刺穿。只听“哗”的一声,法阵破裂,一阵尘埃扬起。法阵所散发的余波飞向四周,许多弟子都被余波震得站立不稳。
待到台上烟雾散尽,众人方才看清台上的情况。只见白若辰手握望舒剑,指着趴在地上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试图站起,可试了试,却发现一切皆为徒劳,自己的双腿已在方才的威压中,被剑气所折断。
黑衣男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延缓咳嗽,看着白若辰,费力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白若辰叹了一口气,收回望舒剑,台上的寒气也渐渐散去。他抬起头,夕阳的余晖散落在他的脸上。不知不觉间,此刻已至傍晚。
白若辰伸出手,去接近那落日的余晖,心中的思绪,骤然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地笑了笑,却慨叹:“脚踏七星缥缈步,袖抚白云为我渡。剑琴双绝无人比,犹叹此生何人故?”
诗一入耳,黑衣男子的表情忽然大变。他不敢相信他还活着,可这首诗他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又想起了过往。
“你是凌云?”黑衣男子强忍着痛楚,问道。
“好久不见,清尘从弟。”白若辰低下头,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