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映秋调到护理部上班,比在手术室轻松些,处理护士之间的矛盾、纠纷,协调各科室的护理工作也是个烦心事。
关孟忠高考顺利,考上了北京工业大学。关顺志工作忙走不开,只好由孟映秋亲自护送。本来要关孟玉陪同,可儿女说:“我明年就高考,我会像哥哥一样,向首都奔去,北京再见。”
孟映秋带着儿子高兴地前往北京。从大山深处的山沟里奔向想往的北京,说不出的欢心;母子俩在北京天安门拍了照,在八达岭长城等名胜古迹留了影。
孟映秋高高兴兴回来了。
年底。孟映秋总感头痛、头晕,时有恶心、呕吐,用药后稍有好转,但反复发作,经医院检查没发现重的病情。关顺志特地买了天麻蒸小鸡,还是没很大的效果。
孟映秋知道关顺志分不开身,提出要王春燕妹儿陪同到医学院检查;一起到贵阳,住上了医学院脑外科病房。
关顺志对王春燕交代:“到医学院检查后如有重大疾病先不要告诉你姐,打电话给我,我赶来。”
检查结果出来了,是颅内脑干垂体肿瘤。王春燕吓呆了,立即给关顺志去了电话。
关顺志接到电话后立马赶到贵阳,找到了以前带过他的老师、教授。走进脑外科,找到了吴教授的办公室。关顺志敬了鞠躬礼,说:“老师,你好。”
吴教授抬起头,问:“你是谁?”
关顺志恭敬地说:“老师,在学校的时候,你给我们班上过课。我是那个经常提问的那个捣蛋学生。去年我送钢铁厂的一位脑瘤病人来住院,找过你,我叫......”
吴教授猛醒过来,伸出手握住关顺志的手,喜道:“关顺志!钢铁厂医院的院长。”
关顺志道:“老师,还是那样精神矍烁,令人敬仰。”
吴教授道:“老啦,老啦,哪像你们这些年轻人,风华正茂,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
关顺志请求道:“我是孟映秋的男人,知道了她的病,急赶着来求你。”
吴教授露出痛苦的表情,说:“小关,我看了她的CT等照片及检验资料,我也感到难过、心痛……但无法,这个部位,不敢下手,开刀十有九都走了,即使留下一个,都是植物人,哎......听天由命吧。”
关顺志问:“上海、北京呢?有没有办法?”
吴教授苦笑,默默无语。
关顺志请求道:“老师,求你可怜可怜,救救她吧。”
吴教授想了想,说:“我和北京、上海的脑科专家均有联系。我今晚就将她的病情、诊断结果告诉她们,征求国内顶级专家的意见,如有可能就转到那去。小关,我有你这样的学生感到高兴,但愿苍天开眼,有好消息;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找我。”
“谢谢老师!请你对她的病情保密。”
关顺志见到孟映秋。孟映秋一下抱住关顺志,说:“老公,你来了。吴教授说没有大事,是美尼尔氏综合征,需要静养就会好的。”关顺志说:“好的,我去请教吴教授,他是国内的专家,看有什么好办法。”
第二天,教授办公室。吴教授拉住关顺志的手,低沉地道:“小关啊,我感到天不遂人意。我昨夜长途沟通了北京、上海的专家,国内还未开展这类的手术。只有美国、日本、德国做过,但都不成功。现在国内外都在研究。小关啊,我也感到难过,望你坚强,挺过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天啦!晴天霹雳,六月飘雪!关顺志的眼前发黑,走出教授办公室,一阵奔跑,跑出住院大楼,奔跑在住院部与学院相隔的环城路上。关顺志昏头昏脑地跑着,思想一片空白……突然一辆小车急刹车在关顺志的面前,关顺志一下扑在小车头上。驾驶员伸出头大声地吼道:“你不要命了?你疯了?”
关顺志傻傻地笑着。
“疯子。”驾驶员避开关顺志,开车走了。
这一惊吓,关顺志醒过来了;赶忙走到公路边,在路旁的梯坎上坐下,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在太阳穴上按摩,才完全清醒过来。
关顺志的心哭了,伤心地哭了,想不到一心一意爱着的孟映秋会得这样的病,没有她我怎么过,怎么过呀……恍惚间关孟忠、关孟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爸,爸爸......”
关顺志静下心来,沉默着,想着,回到病房。王春燕着急地问:“姐哥,你到哪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姐着急死了。”
关顺志告诉过孟映秋,要去找老师,咨询病情,这时问:“老师咋讲?”
关顺志笑着说:“老师说无大碍,是美尼尔氏综合征,用点药,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孟映秋笑了,说:“志,今天就办出院手术回家,我想女儿了。”
关顺志道:“秋,再住两天吧,输点液。”
孟映秋道:“我问过护士,输的是脑活素,能量合剂一类的药物,我们医院也有的,还是回去好。”
关顺志沉默不语。
孟映秋抓住关顺志的手,说:“志哥,答应我。我想回家,我太想女儿了。姥姥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关顺志亲热地说:“听你的。”
孟映秋满意地说:“好!那去办出院手续。”
王春燕说:“我去办。”
关顺志为了孟映秋,忍着愧疚挨批向医院打了电话,让小车来接。
医院周书记接到电话,立即派小车赶赴贵阳。
关顺志道:“秋,你吃点东西吧,小车一会就来。”
孟映秋说:“我胃有点难受,不想吃东西,喝杯奶就行了。”
王春燕忙着冲奶,关顺志亲手喂着,说:“春燕妹儿,你快去吃东西。出院门左走几步就是很有名的沙河桥肠旺面馆,我读书的时候经常吃,太香了。”
孟映秋抬头笑着,说:“你哄鬼,我知道你读书的时候家里穷,咋会舍得吃。”
关顺志笑着说:“吃过一次,就记忆深刻。今天就饱餐了一顿,吃了两碗,过足了瘾。”
关顺志向王春燕递个眼色,王春燕懂了,说:“姐,哥,我去吃得饱饱的,好坐车。”
三个小时后,医院的小车赶来,已是下午五点钟。关顺志领着王师傅去吃了肠旺面。王春燕扶着孟映秋走出来坐进小车。
一路顺风,晚上十点返回了医院。
回家后女儿和姥姥问:“怎么样?是什么病?”
关顺志答:“只是小毛病。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同时,姥姥煮了宵夜,大家都吃了宵夜。王师傅告别走了。关顺志将王春燕送出门再三叮嘱:对孟映秋的病一定要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让她安静平稳的多活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