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钧回到山中小屋时,李秀芝已经醒了,正躺着看话本。
“吱~”
夏灵钧开门进屋,惊动了房里的李秀芝。
“你这是要沐浴吗?”,李秀芝见夏灵钧有点衣衫不整,螓首微垂,问他。
“嗯”,夏灵钧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她。
李秀芝转身进后院,夏灵钧进房看书。
突然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黑色开始笼罩山中小屋。
“终于要下雨了”
夏灵钧看了一眼窗外,起身出门收衣服。
“那些东西让我来搬,你把这些先拿进去”
“嗯”,李秀芝默默执行。
阵雨过后,夏灵钧手执诗集立于窗前,轻声朗诵:“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
“此情此景倒是与眼前一般无二”
“唉!”
雨后,山中道路泥泞不堪,人畜皆难行。
郭大宝本想去山中小屋通知夏灵钧他们,此时只好作罢。
“二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灵钧他们呢?”,阮氏见二儿子去而复返,上前问道。
“娘,路太难走了,孩儿打算让它晒会再去”
阮氏看了一眼门外,笑着说:“也行,你可不能忘记了。娘先去忙了”。
“放心吧娘,孩儿不会忘记的”,郭大宝回答。
日落西山,始有炊烟袅袅升起。望着它们,夏灵钧想起了去郭有福家吃晚饭这件事。
“咚咚咚”
夏灵钧走到房门前敲了三下,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夏灵钧推门而入,李秀芝手执话本坐在窗前,她螓首微转眼眸泛红,望着他问:“是饿了吗?”。
“你刚刚可是哭过?可是想念爹娘和家中亲人?”
“没有,刚刚在看话本”
夏灵钧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话本,问道:“你在金陵城中可还有亲人?要是有,入秋后我陪你去金陵城见见他们”。
李秀芝点了点头,随后又搖了搖头。
“你这是何意?”,夏灵钧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
“她们不会认我的”,李秀芝蚊声说道。
“也是。你是犯官之女,她们避之还来不及,怎么会与你相认。还真是世态炎凉,人走茶凉啊!这样的亲戚不认也罢,终有一日他们会后悔的”
李秀芝螓首微仰,看着他的脸庞,心中有疑惑滋生。
“我也是犯官之子女”
仿佛是为了解答她心中的疑惑,夏灵钧看着李秀芝的双眸,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此时此刻李秀芝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夏灵钧接着说:“只不过我现在已经是平民了,明年我会想办法把你也变成平民,到时候是去是留,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夏灵钧就转身出去了,也不管此时的李秀芝心中是何想法。
“钧弟,钧弟,钧弟”
夏灵钧刚进卧房坐下没一会,就听到了郭大宝的声音。
夏灵钧走到院门前,打开门问道:“是要吃晚饭了吗?”。
“对啊,就差你俩了。你快点进屋把弟媳叫上,跟我一起去我家”,郭大宝站在门外催促。
“好,等我一下”,夏灵钧转身朝屋里走去。
半盏茶后,夏灵钧和李秀芝一前一后走出屋,朝郭大宝走来。
金山城里的小娘子就是不一样。
锁好院门,夏灵钧三人快步朝郭有福家走去。
一刻钟后,三人来到郭有福家门前,门前众人笑着跟夏灵钧打招呼问好。
“灵钧,待会我可要跟你好好喝几杯”
“二郎是要跟灵钧多喝几杯”
“灵钧,今天真是谢谢你”
“钧弟,待会我可要多敬了几杯,今天要不是你……”
……
众人簇拥着夏灵钧朝屋内走去,边走边说些感谢的话语。
李秀芝一走进门,就被女眷们拉进房里说悄悄话。
“灵钧,叔叔敬你一杯”
“灵钧不敢,灵钧敬您才是,敬您才是。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好,现在轮到我敬你了”
……
夏灵钧刚吃几口菜,郭家四兄弟开始轮番上阵,敬他酒,他是不喝不行。
“钧弟,哥哥敬你一杯,哥哥先干了”
“钧弟,大武哥敬你一杯,大武哥先干了”
“钧弟,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了”
“许先生,我敬您一杯,我先干了您随意”
……
夏灵钧刚一坐下,菜还没有吃两口,郭大武他们就跑过来敬酒了。
就这样,夏灵钧喝醉了,且醉的不省人事。
郭大武和郭大宝扶着夏灵钧走进卧房,把他放到床上躺好。
“弟媳,钧弟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李秀芝点了点头,送他们至院门外,然后把院门门栓插好,接着把屋门也关上。
李秀芝站在房门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灵钧,然后转身走向厨房。
一刻钟后,李秀芝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卧房,给夏灵钧洗脸洗脚,并擦洗其身上的呕吐物。
接着又忙碌了一刻钟左右,李秀芝才端着水盆退出了夏灵钧的卧房。
沐浴过后,李秀芝走进夏灵钧的卧房,坐在床前守着。
深夜时分,夏灵钧被渴醒了,而李秀芝趴在床边睡着了。
“你这样睡觉会感染风寒的,回自己房里睡吧”,夏灵钧轻轻的摇醒李秀芝,让她回房睡觉。
“要不要煮碗醒酒汤?”
“不用了,你赶紧回房睡觉去吧”,夏灵钧搖了搖头。
李秀芝默默退出房间,回自己卧房睡觉。
夏灵钧喝了碗凉白开,吹灭烛火接着睡。
一夜无梦,夏灵钧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就听到了院里郭大全练习枪法的声音。
夏灵钧快速起床穿衣洗漱,一盏茶后院中多了一个人。
看到夏灵钧出现,李秀芝扔下水瓢走向厨房。
“抬高点,看着我”
“用力往前刺,对就是这样”
“你这个姿势不对,我给你示范一遍”
……
半个时辰后,夏灵钧汗如雨下,收枪进屋沐浴。
“这是什么鬼天气,也太热了”,夏灵钧刚出浴房没多久,就感觉到后背已湿透,随口抱怨了一句。
“师父快来吃,有肉馒头(就是现在的包子)”
夏灵钧点点头,走到饭桌前坐下,李秀芝忙盛了碗凉粥放到他面前,又给他拿了四五个馒头,接着又把他爱吃的腌菜放到他眼前。
“以后不用如此,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你喜爱吃什么菜,也可以多做点,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讲究,知道吗?”
“嗯”
“师父,我想吃这个菜,可以吗?”
“可以,夹吧,你也是”
“谢谢师父”
“嗯”
夏灵钧闻言笑了笑,接着喝粥吃馒头。
画面很温馨,其乐融融。
吃完午饭,夏灵钧送郭大全回家,返回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雷阵雨。
“还真是风云变幻无常,古人诚不欺我啊”
夏灵钧自嘲了一句,继续行走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
李秀芝披着蓑衣打着油纸伞朝山下走来,寻找夏灵钧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你这是摔跤了?”,俩人在泥泞小路上相遇,夏灵钧关心道。
“你出门时没带伞”
“路太滑了,我没事”
李秀芝低声回答,然后把伞递给他。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夏灵钧脱掉鞋袜,躬身站在她面前。
“我可以走回家的”
“还想再摔一跤?赶紧上来,快点”,夏灵钧催促她。
李秀芝站在原地踌躇不决,夏灵钧见此,强行背着她朝山中小屋走去。
“以后下雨天不要一个人出门寻我,知道吗?”
“嗯~”
“你是饿了吗?”
“我知道了”,李秀芝柔声回答。
“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开垦屋后那荒地了,我把它买下来了。我还买了两亩水田,就在有寿叔他们家水田旁边,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夏灵钧边走边讲。
“嗯”
“看来你是真的饿了,以后每餐要多吃点肉”
“嗯”,李秀芝不懂其意。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夏灵钧背着李秀芝刚走进院里,雨就停了。
“放我下来”
“马上就到了”
脚刚刚沾地,李秀芝就跑进房里拿了块干布巾给夏灵钧,然后跑进厨房烧热水。
夏灵钧赤着上身,坐在窗边看孙子兵法,李秀芝走进来。
“啊!”
李秀芝转身跑了出去,夏灵钧急忙穿上衣服。
“热水准备好了,你~,可以去沐浴了”,李秀芝站在门外神情羞涩。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哐当”,李秀芝背靠在门板上,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脑海里充斥着刚才看到的画面,脸色越来越红。
这种情况,让李秀芝不知所措。
“你没事吧”,夏灵钧站在门前关心道。
李秀芝支支吾吾的说:“我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夏灵钧转身朝浴室走去。
“李秀芝,你怎么能想那么羞耻的事呢。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
嘴上越说不能想,脑海里就越浮现那种画面。
李秀芝拿起话本,走到窗边坐下,打算借此转移注意力,看着看着就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