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初顿了顿,嗯,这个倒是实话。
孙狐狸那个人,有点形式主义,自个儿在胸口纹了个狐狸头,然后把自己的心腹手下,还分了三六九等,最次等的,赏手臂纹身,第二等的,赏肩头纹身,只有最最重视的,才可以在和他同样的胸口位置,纹上一个略比他的小一些的狐狸头。
姜望初说:“那你把袖子撸起我看看!”
离子烫想撸,可他手被反剪绑着呢,他说:“你给我松开!”
姜望初下颌动了动,舌头一吐,用手指捏出一枚刀片,说道:“转过去!”
离子烫看她这一动作,心头一突,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也不是个没见识的地痞流氓,确实加入了筒子会,而且他还挺有上进心的,巴结那些小头目们,从那些人口中,听了不少离奇江湖事。其中一个,就是说他们孙老大,出身江湖上最大的门派——盗门!
这个门派里的高手,都擅长口卷刀片,以能卷多少数量分能力高低!
据说最厉害的传奇人物老祖宗,那是一口能卷六枚刀片,动作像鬼魅一样轻盈,无声无息的,就能把你身上的东西拿走,无声无息的,就能在你脖子上抹一下,你脖子抹断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离子烫心有余悸地转身,不知道这个女人,她到底能卷多少枚刀片,昨晚她那身手,也是飘忽无踪,但出拳又十分刚猛,几个大男人被她拎小鸡儿一样拎着扔,叠了罗汉,别提多丢人!
姜望初手一掷,刀片飞出,稳稳削过绑着离子烫双手的绳子上,然后掉在地上。
离子烫被姜望初这一手给震住了,这回是什么气焰都没有了,打也打不过人家,唬也唬不住人家,只能老老实实配合着,说不定人家小姑娘家家心肠软,能放过他们。
离子烫忐忑不安,撸起了衣袖,他把纹身朝姜望初那边晃了晃,然后就放下衣袖,说:“看到了吧?狐狸头,现在信了?我大小也是个头头!”
姜望初差点没笑出来!
看到了,而且还看得真真切切的!
纹身确实是有,但——
孙狐狸那个,龇牙咧嘴的吃人狐狸,他这个,灰太狼!
这也就算了,还是个假纹身,水贴纸,而且贴皱皮了!
要不然他怎么晃两下就不让看了,怕穿帮呗!
姜望初觉得这离子烫有点意思,坑蒙拐骗的,小聪明一大把,就是不干正事,还干绑架拐卖的混账事,欠收拾!
姜望初装模作样地皱眉,说:“看着不太像,我怎么觉得有点像灰太狼?”
离子烫急了,捂着自己的手臂,说:“怎么就灰太狼了?你近视眼!我这正宗的狐狸头!”
姜望初摸着下巴:“要不就是藏狐!”
离子烫大叫:“不是!”
姜望初的手机叮了一声,她低头看一眼,嘴角笑意加深,说:“是或者不是,让道上公认纹了狐狸头的人认一认,不就知道了?”
离子烫一听,不屑地说:“切!你以为我们这些孙老大的心腹,是你随便就能见的?我要不是倒霉被你带人给围了,你有这个运气见到这只狐狸?我告诉你,你能见到我这只狐狸纹身,已经是你三生有幸了!还想找另外有狐狸纹身的人过来认,开玩笑!”
姜望初起身,吓得离子烫往后退了几步,姜望初却是转身往外走,说:“你说巧不巧,我正好也认识个人,他也有这么个狐狸头纹身,我让他来认,不就行了?”
离子烫当姜望初吹牛,吓唬他,哼哼哼地不信:“哼,骗鬼啊!你以为你认识个小山城地头蛇,就登天了?还想见我兄弟?做梦吧你!”
姜望初把房门一打开,对外面的人笑着说:“来得正是时候,你进来认一认。”
离子烫翻白眼:“我告诉你,找谁来我都不信!别以为你随便找个人来装一下,我就会信!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大哥找不着我,着急了,发动全南城的小弟过来围剿你,看你死不死!”
姜望初让开路,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大约四十来岁,中等个子,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看着像个成功人士。
他笑眯眯地对姜望初道:“找我认哪个?”
姜望初抬了抬下巴,那人就看到了离子烫,他走过去,朝离子烫一指:“把纹身露出来我看看!”
离子烫看着那人,不知为何,心里无端发虚,虽然这人笑盈盈的,一团和气,说话也不疾言厉气,可离子烫就是无端地怕他!
离子烫下意识后退两步,嘴硬道:“你说露就露啊,那我多没面子!你谁啊你!”
那人听了,也不恼,手指点了点离子烫,笑呵呵回头看了姜望初一眼,好像在说:这小子真调皮!
姜望初挑了一下眉,为离子烫默哀。
那人又回头去,和蔼地再问一遍:“不给看?”
离子烫色厉内荏:“哼,老子的纹身,是你说看就给……”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出手了,一把扯过离子烫的手,吧嗒一声响,狠辣的把离子烫的手给卸了!
离子烫登时惨呼:“啊!!!!!”
姜望初皱眉:“孙叔,别把人弄死了,我还有用的!”
那人一把撸开离子烫的衣袖,看了那水贴纸一眼,立刻没兴趣了,丢垃圾一样甩开离子烫的手,转身对着姜望初,又是笑呵呵:“没有,脱臼而已,接回去就是了。孙叔有分寸的。”
离子烫捂着自己被卸了的手,痛得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那人。
那人回头,脸上依旧带笑,可眼底却沁了冷意:“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谁的手下?跟谁混的?再说错一个字,就不是卸,直接砍掉!”
离子烫满额头的冷汗,他的脚不断往前蹬,身子往后退,退到墙壁上靠着,才说:“我……我真的是孙狐狸的手下,在……在筒子会里记了名的。带我的大哥是六子哥。”
那人听到“六子哥”想了好久,实在想不出来,回头对姜望初说:“我让人查!筒子会里记名的,那都是刚入会的,孙叔实在搞不清。”
姜望初说:“不用了,你就说他是不是吧。”
那人哭笑不得:“丫头,你故意埋汰你孙叔是不是?那贴的都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