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初在厨房定好菜单,走了过来,看到父子俩,道:“大山哥,是找我吗?有什么事?”
穆空山回头,语气里带着恭敬,说:“小祖宗,我想进去,给师祖磕个头。”
姜望初一听就明白,笑道:“行,等着,我给你通报去。”
穆空山欣喜地说:“谢谢。”
旧时的门派,重传承、重辈分,长辈就是长辈,那是半点怠慢不得,倘若看到一个耄耋老朽给一个半大孩儿作揖,不用奇怪,一定是这小孩儿的辈分高。
不过,如今的人不注重这些了,哪怕如今身处外八门的人,也未必会注重辈分,心中没有了敬畏,只有利益,捧高踩低、嫌贫爱富。
因此,像穆空山这样的人,就显得尤为珍贵。
这也是楚未晞和姜望初对他这么放心的原因。
姜望初进去,就听见大家在笑着谈论师青青和沈三叔的事。
祁善调侃道:“三叔,我是真没想到啊,你也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连我青姨你都娶到手了,人生赢家啊你!”
沈三叔得意地挑了挑眉:“废话,也不看看你三叔什么本事!”
孔老爷子盘着腿坐在首位,嘿嘿接了句:“老三,这算什么本事?你要能让青女老蚌生珠,那我就承认你有本事!”
师青青一听就恼了,抓起桌上的开心果就朝老爷子扔过去,嗔道:“死老头子,你才老蚌生珠呢!你老公鸡下蛋!”
老爷子手伸出去,一卷一卷又一卷的,师青青扔过来的开心果,全部都被他卷住,捞在手心里,一粒都没掉下,嘿嘿笑得把开心果剥着吃掉。
老鲁头说:“既然都答应人家了,生娃是肯定要的,你又不是小女娃子,害什么羞!赶紧的,把婚期定下来,我得给你们打家居。”
师青青说:“等你现打得等到什么时候,把你店里最里面那架拔步床给我就行了。”
孔老爷子一听,乐了,又笑道:“呦,老鲁头,听到没有,人青女等不及了!赶紧的,把你那摇摇床给他俩,让他们摇个够!”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噗——哈哈哈!”
“爷爷,这里还有个未满18岁的!”
老爷子开荤腔,众人笑得不行,岳棠捂着耳朵,脸红得嚷嚷,众人笑得更大声了。
师青青又好气又好笑,那拔步床是老鲁头最值钱的珍藏,老鲁头催她生娃,她就故意要他最值钱的家当,好让他闭嘴,谁知道这样反而让孔老爷子抓了话柄。
姜望初一进去,先是等大家说笑完,然后走到大骨头叔身边,低声说了两句。
眠骨抬眼看了一下外面,点头:“让他进来吧。”
也就是他现在心情好,换做平时,他才懒得搭理。他虽身在蛊门,但他性情阴冷,什么门徒什么传承,他才懒得搭理。
姜望初出去叫人,孔老爷子问:“我乖孙和你说什么悄悄话呢?”
眠骨懒洋洋瞟了他一眼:“她是你乖孙,就不是我乖孙?跟我说什么还得跟你汇报?”
老爷子急了:“诶她什么时候是你乖孙了?死老骨头,你敢跟我抢乖孙,我拿你熬骨头汤你信不信?”
说着,他手指一弹,一粒开心果被他弹向眠骨,那开心果在接近眠骨身体前一寸,像被什么挡住,停在半空,一秒后,竟莫名粉末化了。
老爷子不甘心,连着弹了好几粒开心果,分不同角度,可不管是什么角度,开心果一点都近不了眠骨的身,一粒一粒在他身前一寸停下,慢慢粉末化。
眠骨就坐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他身前有一层什么防护罩一样。
这一手愣是看得楚未晞和荣伯惊讶不已,对视一眼,楚未晞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皮,喝茶。
姜望初进来了,身后跟着穆空山和穆新雨,小霸王也凑热闹跟着进来,不过它一进来,就被三叔捞过去撸狗头了。
穆空山走到眠骨跟前三米远,率先跪下了,小雨点也学着阿爸的样跪下。
众人不知这是为什么,都对看了一眼,没说话,老爷子也不玩闹了,整个正厅都安静了下来。
穆空山对眠骨说:“眠骨师祖,小子是苗翊山金蚕寨穆氏第三十四世孙空山,这是小子的儿子新雨,给师祖磕头。”
说完,穆空山就把头实实在在地磕了下去,姜望初都能听到那实实在在的咚一声。
小雨点儿还愣着,看阿爸磕下去了,他也乖乖磕头,但额头没碰到地面,被穆空山大掌按在后脑勺,咚一声磕下去,小娃儿没跪稳,差点往前栽去。
姜望初心疼地,差点没忍住上前扶,但她终究是没动,她可不能这么没规矩。
眠骨嗯了一声,穆空山才抬起头,放开了按住小雨点的手,可小娃儿没起来,还撅着小屁股,脑袋顶在地上,那可爱模样,让整个大厅的人都喜爱地不行。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么可爱的娃,就连眠骨都没忍住,弯腰把小雨点给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坐。
小雨点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老爷爷抱在腿上坐,心里有些慌,看看阿爸,看看姜望初,脸上都带着笑,没阻止,猜测这爷爷不是坏人。
但是,他瞟了眠骨一眼,满脸都是深如沟壑的褶子,还有一股很阴沉的气息,他实在是害怕,低着头,捏着小手指,不敢动。
眠骨也不说话,只是拿眼静静看他,穆空山在一旁教小雨点:“娃儿,叫太师祖。”
但是穆新雨不叫,只是把小脑袋低得更低了,然后,就看他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是姜望初早上给他的。
众人以为他要吃根棒棒糖压压惊,不料,他递给眠骨,怯怯地说:“糖糖,吃。”
众人都是一笑,心中充满了怜爱,真是可爱的孩子。
师青青拉着姜望初,低声说:“瞧瞧那小模样,多可爱。”
姜望初也点头,笑着说:“可不吗?别看他不爱说话,哄起人来,可多花样了。”
要不然姜望初没不可能这么稀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