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初却是云淡风轻,将瓶口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微笑:“嗯,还不错,稍微醒一醒,口感会更好。”
她把酒瓶放在茶几上,抬眼看林大冲:“这么好的红酒,得用水晶杯才行。”
林大冲当即转身,出去叫人拿水晶杯,北方道上大佬,完全没有被支使后的不悦感,可见他早已臣服。
姜望初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对金蓝瑄说:“坐。”
金蓝瑄只觉一股压力迎面袭来,根本不敢走,只能在沙发上坐下。她故作镇定,抬眼打量姜望初,别看对方年纪小,气势一点都不弱,真不愧是八门奇人培养出来的继承者。
她又瞧了一眼桌上的红酒,那平整地宛如用玻璃刀切割出来的瓶口,强悍地宣告姜望初的实力。
要想用手削开瓶口,并不是难事,手上功夫高一点的人都能做到,可想切出姜望初这种平整程度,那就不是谁都可以。
尤其姜望初如此年轻,更加令人心惊,谁知道未来,她还能再精进到什么程度?
林大冲拿了水晶杯进来,还拿了醒酒器,放在了姜望初面前。
姜望初拿着酒瓶,往醒酒器里倒红酒。金蓝瑄看着她,手法专业而娴熟地,让红酒沿着醒酒器的器壁缓缓淌下,精准地取了三人份的量,就停止了倾倒。
姜望初注意到了金蓝瑄的目光,放下醒酒器和红酒瓶后,笑着说:“我对红酒的所有了解,都来自我家青宝,她说一个女人可以不会喝酒,但不能不懂品酒。不管是什么种类的酒,都得学会品。尤其这红酒,更是要认真学。”
“也因为我酒量浅,必须学会一口就能品出酒的好坏,不然就不算过关。当年为了学这个,真是吃尽了苦头。”
姜望初微笑地说,旁边的林大冲表情有些微妙。
小祖宗学品酒,确实是吃尽了苦头,但关键这苦头不是她吃,是别人。想当初她量浅到一口倒,倒下之前疯如脱缰野马。林大冲有段时间在老街住过,恰巧碰上姜望初学品酒,“有幸”围观姜望初酒后发疯的模样。
那个时候,老街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喊“小祖宗喝醉了”!只要这话一出,全老街的人甭管在做什么,都赶紧回家,大门紧闭,就算外面下金子都不出去!
金蓝瑄不知道这些,但她捕捉到了一个人名——青宝,这个人,应该就是千面玫瑰师青青,兰花门曾经的传奇人物,她的大前辈!
果不其然,下一句,姜望初就对她说了:“哦,我说的青宝,金女士应该知道吧?”
金蓝瑄假装不知:“没听过。”
姜望初见她嘴硬不承认,笑了,说:“是吗?这要是被我家青宝知道了,得有多难受。好歹也曾经是兰花门的传奇人物,千面玫瑰师青青,居然这么快就被人遗忘了,而且被兰花门的后辈遗忘!”
金蓝瑄脸绷紧,她知道姜望初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想拿出个态度,叫姜望初别太得意忘形。
再怎么说,她也是兰花门现任的门主!一上来就拿手削红酒瓶,吓唬谁呢?
金蓝瑄抬了抬下巴,抚摸自己耳朵上的钻石耳钉,淡淡地说:“哦,如果你说的是师青青,那我就认识了,十多年前名动京城的大美人,还是我偶像呢。”
她嘴里说师青青是她的偶像,但那语气,那表情,冷漠敷衍地就差没直接说她是在讲场面话。
金蓝瑄在避重就轻,一句不提兰花门,姜望初也听出来了,不过她也不着急,嘴角一勾,说:“哦?所以金女士你是承认自己是兰花门的人?”
金蓝瑄顿了两秒,感觉自己中了姜望初的圈套,当即矢口否认:“什么兰花门?我听都没听过,我只是知道师青青这个人而已。”
金蓝瑄站了起来,沉着脸,冷若冰霜地说:“小九奶奶,不管你是什么道上的人,我金蓝瑄只是一个开会馆的女人,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若要来芳草庭院喝茶,我欢迎,要是再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那请恕我不招待!”
说罢,她想趁势走人。
姜望初却悠然道:“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不管你承认或者不承认,兰花门必须回到我的手中,你愿意最好,如果你不愿意,这门主,我重新挑别人做。”
金蓝瑄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猛地回头,冷笑:“哦?威胁我?那么,就来试试,我金蓝瑄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也不是白玩的!”
姜望初盯着她,似笑非笑:“不装了?”
金蓝瑄别开脸,双手环胸,脸色怒色勃勃,林大冲在一旁左右为难,想劝又不知怎么劝。女人之间的较量,他是真使不上劲儿,要换了他,真刀真枪干一场,打赢那个说话!
姜望初伸手去拿桌上的醒酒器,摇了摇,往水晶杯里倒一点,拿起来再闻闻,想喝,却像是想起什么,又放下了杯子。
她说:“你说我家青宝是你偶像,这话我信。你的穿着打扮,和我青宝当年一模一样,就连那钻石耳钉,都仿着我青宝的同款做的,只不过尺寸上,谦虚地小了一寸。”
“我知道,八门各自为政很久了,想要重回一人的管束,你们这些门主也不乐意。可惜这件事,没得商量,不管你们乐意不乐意,我说了要收回,就必须收回。”
金蓝瑄冷笑,说:“好大的口气!想当我主子,也不是不可以,当年老祖宗一统八门,靠的是实力,八门门徒心服口服。你呢?你有什么实力,可以让八门心服口服?就靠那一手开红酒的功夫?”
姜望初往后一靠,抬手,只见她两指间捏着一粒珍珠,单眼眯着仔细瞧,说:“打小,我家老爷子就教我,所谓心服口服,就是一个洗脑和镇压的过程。你首先得镇压下去,不服的,打到服。打服了,再慢慢考虑心服的事。”
金蓝瑄一看那珍珠,条件反射立刻去摸自己腰间盘扣,果然有一个扣子上镶嵌的珍珠没了。她暗自心惊,这姜望初几时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