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天高皇帝远,只要动作别太大,就不会引起皇帝的注意。
这远离京城的嘉山关知府可谓是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可谁知道,他偏偏小心小心又小心,还被人盗走了自己的秘密。
知府衙内,曹知府皱着眉头办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有几个贴身跟着他的人知道其中的内情。
“大人,不用担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带来好消息给大人了……”
曹知府皱着眉头坐在太师椅上,这些日子一直得不到好消息,又气又担心,本来还算丰腴的身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圈,连脸色也变得有些蜡黄。
就算这手下人这般好心地安慰他,他这心里还是没有底。都已经这般小心了,就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要是被抓到了,他这项上人头可就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了。
越想越气,他气的一拍旁边的桌子,却拍的自己的手心一阵发麻。
“嘶——这群废物,就没有一个给我省心的!”
站在一旁的下属立马识相地闭嘴,沉默地站在一边,等着这位大爷自己把气发完。
可能是今天这黄历跟他犯冲,曹知府这牢骚还没发完,就听见外面来了人急急忙忙地跑来通报。
“大人!大人……”一进来就撞进曹知府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那通报的人立马慌了一下,连话都不敢说。
“说!什么事?”
被他瞪了一眼,那下人吓得颤抖着身体,还要压着担忧抬手继续说下去。“禀告大人,孙大人来了。”
曹知府皱着眉头,心里正烦着呢,想着自己哪里认识什么姓孙的,便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滚,本官不认识什么姓孙的!就说本官没空!”
那下人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要是不说的话,才是大事,便吞吞吐吐地继续道,“禀大人,是京城来的那位……孙大人。”
京城来的孙大人?就是被京城派到江北治理流民事情的那位?
曹知府皱着眉头,心下一阵疑惑,“他不是在渝州城吗?跑到本官这里做什么?”
“不、不知道,小人只知道阵仗很大……”
“……”阵仗很大……
曹知府下意识就想到了偷换军粮的事情,心下顿时一慌。自己的那个账本是到了他的手上?不……不会的,那些人说那个刁民跑到京城了,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呢,怎么会……
原地转了个圈,曹知府阴沉着眼睛,狠厉地看着刚刚同他说话的那个手下,沉着声音道,“去,让那些人暂时不要露头,最近风声紧,他们知道的,若是出了事情,本官也救不回他们的狗命!”
那人大概也是知道事情不对劲,那些杀手没有回来,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他立即抬手回道,“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那……大人,我们放在仓库里那些东西,该怎么办?”
一直不敢将那些东西放在自己身边,就是怕出了问题。前几日那些人出去一趟便失去了联系,这下连那些杀手也失了联系,弄的那些个军粮都堆了不少下来。
曹知府这才觉得脑袋突突地发疼,现在再去处理,动作未免太大,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是不处理,日后肯定要记在他头上。
想来想去,都怪那个小子!居然胆大包天,连他的东西都敢偷!
眼下,那孙知还在外面等着,他再拖下去,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甩了甩衣袖。烦心地回道,“暂时不要动,那个大人还不知道有没有证据,藏起来先!”说罢,他便忐忑地颠着自己那浑圆的小肚子走到了外面。
“下官、嘉山关知府参见孙大人!”
孙知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曹知府。“未事先告知,孙某叨扰了,看样子大人似乎忙得很,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曹大人的办事啊?”
看着他那笑意盈盈的样子,曹知府心里却更加没了底。若是说之前还不确定自己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落到了孙知的手上,现下看着他这个样子,他就开始多少有些相信了。
“下官的事情……确实有些多,不知道孙大人指的是什么事情?”自己肯定是不能直接招出来的,曹知府心下狠了狠,干脆直接不承认这种事情。
孙知睁开眼睛,瞬间变得冷淡了起来,端着袖子却能让人感到一种压迫感。“当然是……偷换军粮的事情了。”
曹知府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一脸惊愕地看着孙知,“……孙大人说这话可是要有证据的!这种事情,追究下来,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大人还是三思而后行!”
“证据嘛,待会知府大人自然就知道了……”孙知冷着脸,将袖中藏的东西故意露了一角出来,脸色冷漠地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给本官查!”
“……”曹知府自然是看见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直接心虚往后退了一步,这下……真的惨了。
过了几日,震惊整个赵国的事情从京城传了出去。送往江北的军粮被人偷偷更换,参与其中的还有嘉山关和渝州城的知府……
“传朕谕旨,孙知治理江北流民、追查军粮一案有功,追回军粮千石,即日起封为刑部侍郎,赐良田百亩,绸缎千匹……”
一个寒门子弟突然一下子解决了这么大的两件事,一跃成为刑部侍郎,仅次于刑部尚书,这样的事情不用别人说,整个京城都快传遍了。
宫沐秋彼时还在府内养伤,孙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却没有露出多大的兴奋感。
赵逸轩坐在她的面前,任劳任怨地给她剥着橘子,看她一点也不兴奋的样子,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给。”他将剥好的句子放在她手心,拍了拍手心,抬眼看着她。“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宫沐秋咬着橘子,她有什么好惊讶的。孙知能做到这样,就算没有他们的帮忙,他一个人其实也可以解决好。只是扈守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强有力的证据罢了,只是将这种封赏提前了一些时日。
“殿下看上去好像也不怎么开心呢。”
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府里养着身体,宫正为了防止她偷偷练剑,还将她的剑给拿走了。她就真的成了个专门养身体的人,这段时间闲的将身上的肉给养了不少出来。
眼下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鼓起的腮帮子倒让人觉得……这才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可爱样子。
“……以后别这样和人说话。”赵逸轩别开眼睛,冷冷地说着这句话,可眸子却闪躲地不敢看她的脸。
宫沐秋莫名地挑了一下眉头,这人说变脸就变脸,两个人只是合作而已,怎么他还管起自己和别人说话的模样了。
“臣女知道了,殿下教训的是。”她连想都没想,随口就回了一句,随后又散漫地往嘴里塞了个橘子。
“……”赵逸轩沉默地听着她这从善如流的回答,却偏偏又找不出什么错误,只能继续任劳任怨地……将气发在橘子皮上。
站在门外的小荷举起了好几次手,都没能有勇气进去。她才被二殿下给扔出来没多久,就又要进去“碍眼”,她都怕的不敢进去了。
“站在这里做什么?”穆连突然出现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小荷往后跳了半步,还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你……”小荷捂着心口,吓得连话都说不完全,关键是这穆连还一脸淡定地看着她,气的她原地踩了踩地面。“别吓我!”
穆连站在原地,看着小荷跟跳脚的兔子一样匆忙跑了进去,一脸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小姐……”小荷站在宫沐秋身后,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一点也不敢看对面那位爷。“有人找您。”
“谁?”赵逸轩一脸不耐,他还没和宫沐秋说几句话呢,好不容易有机会出门,还要碰上个不长眼的。
小荷抖了抖身体,担惊受怕地将话默默说完了。
“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