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的都城名为长安城,可人人都知道,在这长安城内,断没有人能一世长安。
可这个地方是吴国别的地方比不过的热闹和繁荣,各地的小玩意都流入了长安城,想在这个地方留下自己的一足之地。
而今日在长安城的一间酒楼中,却远比往日要热闹了些许。长安热闹,文竹墨客也有自己的清闲之地,但也有比清闲之地要更加暧昧之所。宫沐秋默默地站在楼下,想着直接略过的,余光却瞥到了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
她刚想再看仔细点,却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那人立即转过身道了歉。
“这位兄台,这下实在是失礼,失礼、失礼……”
“……”宫沐秋看着他,沉默了一下才伸出自己的手,“若是失礼便将我的东西拿来吧。”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一只手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腰侧,“兄台何意?在下不是很明白。”
宫沐秋皱了皱眉头,“不会文人那一套,便不要和我这样说话,惹人烦躁。”她捏着拳头,这个地方人太多,她不适合过分暴露自己,只能好声好气地和这人说着话。
触及宫沐秋眸间的怒意,这人吓的赶忙拿出了自己刚刚顺手拿过来的东西,一脸后怕地交了上去。真是倒霉,碰到了硬茬。
宫沐秋拿过自己的荷包,又给重新挂在了腰间。她本身就没有带荷包楚门的习惯,果然拿着这玩意就容易引起毛贼的注意。
“啧,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出门?”
宫沐秋自然说的是连岐和扈守两人,她之所以堂而皇之地在街道上晃,就是想让这两个人注意到自己。小荷眼下还在宫外,她在皇宫中一个自己能信任的人都没有,处处都要小心走。
她没有娘亲,慕家已经家道中落,她在吴国除了仗着一个公主的身份,什么都没有。宫中的那些人……她暂且还不敢相信太多,更何况还有个让她百般觉得怪异的皇后。
“公子?”身后突然悄然落了声音,将宫沐秋好一阵吓。
惊吓之余,她忍不住在心里一阵心悸,她居然没有听见有人靠近自己,而且……她回过身,心中的担忧就变成了疑惑。“你怎么在这?”
来人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只是手中拿着一柄样式普通的黑沉铁剑,正是之前在赵国见过的那个青岩。见自己回过身,他便立即往后撤了一步,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一片冷淡。“这位兄台,我家公子有请。”
“……”谁?宫沐秋下意识便想到了那个神神叨叨的人。犹豫了一下她才应了一声,跟着青岩的身后去了……刚刚直接掠过的风尘之地。
鼻尖充斥着各样的香味,姑娘们身上擦肩而过的油腻的脂粉香更是让她皱起了眉头。宫沐秋虽生的清秀,可她皱起眉头之时便若隐若无地带着一股戾气,这些个风尘之地的姑娘一时也不敢接近,只敢摆弄着自己的笑容。
她还想问一句青岩,你家公子就喜欢这种风尘之地?想了想,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问这种话的立场,便收回了心思,跟着青岩七转八转地进了一所雅间。
宫沐秋觉得青岩是故意带着她绕的,没等她开始失了耐心,青岩便伸手推开了一扇门,伸手示意她进去。
不同于外面的脂粉气,这个雅间倒是熏着一道清香,完美地将外面的气味阻隔。宫沐秋想也没想就踏进去了,看到榻上悠闲躺着的人,宫沐秋便觉得自己应该出去的。
见宫沐秋进来,榻上的人便起身,只是身上歪歪挂着的衣服将他一身超凡的清雅染了几分俗气,惹的宫沐秋直接别开了眼睛。
“殿下还真是一刻也不得在宫中待着呢,这才不过一日,殿下就厌烦了?”
宫沐秋抿着唇,斜眼见他已经穿好了衣服,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
这人但笑不语,只是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上次一别,在下着实念殿下的紧,没想到再见一面,你居然成了五殿下,就算是来了吴国,我们也终不得一见。”
“……”宫沐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在,“你正常一些,青岩绷不住了。”
他便抬眼看了一眼青岩,见他依旧一脸冷漠,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青岩不哭也不会笑,殿下想多了。”
宫沐秋抿了一口茶,“说吧,让青岩找我来做什么?”
“哎,不是说了,念着你,看见你,便让青岩带你过来了。”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捏着杯盏,轻轻笑了起来。看宫沐秋僵硬地笑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一副要打自己的样子,他才无奈地笑了一下,稍微坐正了一些。
“殿下出来,是不是想找自己带来的两个侍卫?”看宫沐秋没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连岐去找他师傅了,连老将军近些日子身体状况不好,连岐作为师傅,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身体状况不好?宫沐秋微微蹙起了眉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杯盏。连岐的师傅她并不太了解,当初和连岐交手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将军了,那位一直被连岐挂在心中的师傅,她还从未见过。
“连老将军怎么了?”
“不知,说是染了风寒,有些恹恹的,连饭都不怎么吃。”
宫沐秋点了点头,那连岐今日未出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人。“……你如何知晓这些的?”将军的身体何其重要,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晓,那定然会借机发兵……
他恍然地拍了一下脑袋,懒懒地弯着唇角笑了笑。随后站起身,双手交叠朝着宫沐秋工工正正行了个礼。“忘了此事,臣左相岑风眠见过五殿下。”
左……相?!宫沐秋拧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人,依旧觉得不可置信。不是说丞相都是老头子吗?而且丞相那都是举前朝之礼,奉行之下的人。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怎么会?
像是看到了宫沐秋心中的疑惑,或者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视线,岑风眠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又重新坐了下来。
“左相之位不过是空有其位罢了,不值得一提。风眠区区闲人一个,实在担不起殿下这样探究的目光。不过……”他忽然靠近宫沐秋笑了一下,轻声继续道,“若是殿下怜惜风眠,老臣倒是可以以身相许于殿下?”
岑风眠虽说行事颇为怪异,可他一张脸是摆在那的,只是这么低声和她说着话,就足以让人陷进去了。
宫沐秋别过脸,一手直接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免了,难以消受……”
这个人……简直是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