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个月的第三封密信。”
元宝半弯着眼眸,天生的笑脸让他不管在什么事情上都看不出慌乱。将信交给吴皇之后,他便安静地等在了一边。
吴皇拿过信,拆开看了一遍,像是没看懂一般,又从头看了一遍,连日阴沉的脸色总算是因着而有了些喜色。他甩了一下袖子,将密信放在桌子上,喊了一声元宝。
“大理寺少卿呢?唤他入宫,就传朕有事要找他!其他的不必多言。”
元宝应了一声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出宫去大理寺寻人去了。
大理寺少卿,名唤司泽,没错,他便是当朝大学士之子。偏巧,大学士儒雅一声,饱读群书,却偏偏司泽最不爱这些,偏爱那些断案、查案之事,什么地方有案子,他便很乐意跑去瞧一眼。
大学士自然是不喜欢这般了,可陛下喜欢,因着司泽也断过几桩案子,便让他在大理寺混个职位,给了他一些便利。可司泽倒是没少给吴皇跑跑腿,尤其是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就喜欢让司泽前去。
要不是每次都派高手守在旁边,司泽真的要以为这皇帝与他不对眼了。
一听到又有事要进宫,司泽立即便苦了脸,可眸子间却闪着笑意,当真是……别有风趣。
“元宝公公,陛下这次唤微臣前去,可是有何事?”
元宝笑着没回答,却竖起手指比了个“三”,司泽愣了一下,了然于胸,没再问起旁的事。
“哦?司泽……倒是听过。”
宫沐秋看起来今日心情很是不错,换了一袭桃色的长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格外俏皮。只是,这姿势有些豪放,站在一旁的白石脸上都有些红晕。
她一脚搭在栏杆上,一脚随意地垂着,落在地上的裙摆随着微风慵懒地摆着,就如慵懒的她一般。“父皇为何召他前去了?”
白石垂着眼眸,视线却随着她那慵懒的衣摆在那晃动。“他是大学士独自,司府三代单传,都是有名的书香门第。但司泽大人并不喜欢这个,独爱查案,因此被陛下赏了个大理寺少卿之职。”
独爱查案?那看来……丞相那边的事应是已经有了明确的意思。她笑着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平稳地落在地上,从一旁的棋盘上捏了几粒白子下去。整个棋盘上,只留了三粒白子,与零散的黑子遥相对峙。
“那那边呢?可有动静?”
白石瞥了一眼零散的棋局,点了点头。“前两日宁楚仁失手打了一盏自己最爱的杯盏,听说很是名贵。再往前一日,他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好些时候,是洛氏最后让人踹开了门,才将他带出来……”
“……白石,你可以从前往后说的。”
白石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随后又继续道,“再有便是今日清晨的事了,他出了一趟府。”
抬手将落在脸颊旁的碎发别在耳后,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既然他等不及了,那送给他一个机会,我生怕这件事闹得不够大呢。让人准备好了吗?到时候你们不必真的动手,随意做个样子便好。”
白石应声,“是,殿下!早已准备妥当了,就等着他出手了。”
宫沐秋弯起眉眼,笑意盈盈地看着棋盘。宁楚仁,这可是送给你的一次机会,若是你把握不住,到时候可别怪了我。
第二日,宫沐秋没知会别人,连人都没带,光明正大地骑了一匹马去了一趟城外。而早些时候接到消息的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她身后,也一起出了城。
清风拂面,湖水清澈,靠在树下,连一丝炎热的感觉都没有。再随后拿出一些吃的糕点,看着平静的湖面,手执一杆竹竿,过得好不惬意。
宫沐秋眯着眼睛,悠闲地将第二块糕点吃完时,身后却突然起了一阵凉意。宫沐秋如同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在那垂钓。
“怎么?你们也想分一条鱼?”宫沐秋勾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从那摸出了一柄匕首,挡住了差几分就要刺到她脖颈的剑。那人还待用力,却怎么也抵不过宫沐秋手中的一个小小的匕首。
“锃——”她凝眉,加了几分力气才弹开刺向脖颈的剑,随后放下手中的竹竿,借着弯腰的动作,在地上摸了几块石子,转身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石子堪堪只打中了一人的肩膀,却让那人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卸了力气一般,连手臂都在发麻,用不上劲。“杀了她。”
见偷袭不成,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便开始群起而攻,灵活地穿梭在树林中,着实给宫沐秋带了不少压力。
原以为会是武功平平的人,没想到眼下这样,宫沐秋倒是有些感兴趣了。将匕首横在身前,她敛去了眼眸中的笑意。看来,宁楚仁确实很想除掉她,居然带了这些人来,看来她今日是有些坑害了自己。
没给宫沐秋喘息的机会,一个被宫沐秋打退了另外一个就立马跟上,大有要将宫沐秋的力气耗光再动手的意思。
宫沐秋蹙着眉头,突然将冲到自己面前的人拉到自己身边,反手别了一下他的手,夺了这黑衣人手中的剑。她耍了一下剑,虽然有些重,但也还算趁手。反正多久没怎么练过手,她确实有些生疏。
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宫沐秋的速度这么快,还不待反应过来,便夺了手中的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下一刻他们便见宫沐秋笑了一声,紧接着自己冲了上来。
听闻吴国有位公主,曾在赵国带兵十万,一人取了敌方将军的首级。眼下她这眼眸中的杀气,确实与那听闻中的无一出入。
到吴国之后,宫沐秋便不再动手,导致不少人都以为这公主是哗众取宠,根本没有那等实力。但眼下看来,是他们自己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许久不怎么练手,一番下来,宫沐秋确实有些疲累。但脸上沁出的汗越多,宫沐秋脸上的笑意却越深。
“你们为人卖命,是不是以为本公主一介女流之辈,算不得你们颇费心思?”她歪着脑袋,束起剑直直地指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一个黑衣人,冷冷地笑道,“看来,不光是你们,连你们的主子也想错了。”
她话音刚落,剩下还活着的人便一起冲了上来。
他们越快,宫沐秋手中的剑就越快,到最后,一人一剑立于树林中,身上、剑上都沾了不少的血。
宫沐秋皱着眉头,将剑上的血顺着抹到了衣服上,又将衣服割破了几处。
随后狠心地摸了一点血在嘴角,便丢下手中的剑,捂着胳膊,踩着尸首慌乱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