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带着他们正要离开平天城,却被一人拦住,他身着的衣袍独特,竟然是太子府的属官。
“何事?”
那人看着苏正,目光冰冷,面露不屑。
只见他对着苏正身后的年轻俊杰们笑着说道:“诸位远道而来,甚是辛苦,太子殿下特意在东宫浮天设宴,款待诸位,还请诸位随我前来,前往东宫赴宴。”
那些人听了,自然心情激动,在太子与天后的争执中,他们几乎全都偏向太子。
有人说道:“太子殿下的贤德之名,我们早有耳闻,若是能够亲眼得见殿下,才不负此行。”
更有人说的直接:“如今天帝隐居参悟长生,本该太子殿下当政,我们既然来到了天庭,理应参拜太子殿下去。”
苏正连忙说道:“可是天后陛下有旨,要我带领你们参观天庭,诸位还是与我同行为好。”
他们中有不少激烈地反对天后,说道:“天后算什么?我们凭什么听她的?她名不正言不顺,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这种话堪称大逆不道,要是真的让后党的人听见了,必死无疑。
可在场没有后党,苏正自觉不属于任何党派,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
他继续劝说道:“诸位,我们还是参观完天庭要紧,等过几日没有了其他事情,你们再去东宫浮天赴宴也不迟。”
那太子属官立刻不乐意了,他说道:“忠勇伯,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为何不能先去赴宴,明天再接着四处参观?难不成你要尊贵的太子殿下等你?”
苏正急道:“这可是天后陛下的旨意,你要抗旨不尊吗?”
“我只奉太子殿下的命令做事,不知道有什么天后旨意。”
苏正见他胡说,连忙阻拦,示意他不要再说。
谁知这名属官见这里人多,胆子壮了不少,直接说道:“天后无道,你依附天后,甘愿做个小人也就罢了,为何要把这群青年才俊全都拖下水?你要害死他们吗?”
苏正不解,说道:“我什么时候依附天后了?你可不要乱说!”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天庭起了一丝风,风刮过他的面庞,让他觉得有些痒。
一旁的欧阳雪松双眼泛出蓝光,光芒之中,已经将一切看的明白。
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太子属官指着欧阳雪松笑道:“你看看他,他已经不忍听我再骂你了,你要识相一点……”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他的身体四分五裂,一道道细密的风气从他的身体中间穿过又穿回,如此循环了上百次,终于停止下来,又复归消散。
苏正被吓了一跳,谁竟然敢在天庭动手杀人?随即他明白过来,杀人的人不是别人,很有可能就是天后陛下。
欧阳雪松睁开眼睛,见地上摆着一滩烂肉,心有悲悯,他问向苏正:“天后陛下这样强大吗?”
苏正根本没有看清,只是猜测而已,他不好说话,只能闭口不言。
欧阳雪松却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的瞳术修为极佳,看清了那阵风。
那并非什么风,而是一道道符文组成的死亡链条,它们由远处飞来,在人群中间穿梭,却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
直到到了那属官身前,符文发出微微光亮,开始切割他的身体,只不过符文太多,密集又锋利,这位属官根本没有察觉到。
在他说最后一句话之前,那些符文链条已经将他割成了上千份,早已杀得彻底。
随即,符文链条随风消散,不复存在。
欧阳雪松出身极佳,不是没有见过强大之人,可是能够这样轻飘飘杀人的手法,他还没有见过。
如果天后这样强大,距离最高成就只有一步之遥,那么他身后这群人的厌恶又有什么用呢?
难怪天后并不处理他们,不是害怕这些人身后的势力,只是不屑罢了。
欧阳雪松回身一看,那些人面面相觑,个个惊恐不已,刚才口出恶言的那一个人浑身颤抖,似乎已经被吓得傻了。
见到了这一幕,他们再也不敢胡说。
欧阳雪松叹了一口气,说道:“忠勇伯,还是带我们继续游览天庭去吧。”
苏正点头,正要离开这里,却又被一人拦住。
看他的样子,还是太子属官。
这个人面目和善,冲着苏正微笑道:“忠勇伯辛苦了。”
“你是?”苏正问道。
“下官在东宫任职,忠勇伯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
“你有什么事?”
“刚才太子殿下特意请示了天后娘娘,要邀请诸位到东宫浮天赴宴,娘娘已经准许,还请几位和我走吧。”
苏正拦住,问道:“真是天后陛下的旨意?”
“我哪敢乱传旨意!”这人说完之后,还四处望了望。
苏正同样不觉得周围有风丝,他便确定,这真是天后的旨意。
“也好,这些人就交给你了。”苏正说完,就要离开。
“慢着,忠勇伯,您也在宾客的名单里面啊。”
“太子殿下也邀请了我?”
“没错。”
苏正心中不解,可是不敢得罪太子殿下,只好跟着去了。
他们一行人离开,很快有人从暗处冲出来,将那人不成型的尸体收集起来,并且清扫地面,一切恢复如初,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离开平天城,他们一行人前往东宫浮天。
好在这些地方距离不远,他们很快赶到。
东宫浮天内部成千上万个火炉昼夜不停地燃烧火石,将这片土地托起来,漂浮在空中。
他们飞身上了东宫浮天,只见这里片片香花,阵阵清香,整处浮天宛如一片花园。
在花园之中,河水环绕之处,便是东宫。
一行人进了东宫,只见这里人员穿梭来往,其中不少学士,他们相互辩难争吵,而争论的议题往往非常晦涩深奥,等闲人根本听不懂。
再进一间院落,这里少了那些饱学之士,相反多了不少属官,他们正在处理政务。
苏正疑惑,如今天后听政,一切政务决于瑶池,这帮人在这里讨论什么?
等他看了一会儿,这才看明白,他们将最近天庭发布的每一个政令全部复盘一遍,大部分都被推倒,被认为是不合格的政令,进而再提出他们认为合格的政令。
然后也不声张,从不会把自己定下的“合格”政令交给天后,请她重新定夺,反而只是存放起来,不复见天日。
苏正觉得他们有趣,同时也觉得他们无聊。天后听政,这帮太子属官恐怕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施展心中所学,只能在这东宫浮天的小小天地中一展所长,然后再隐匿起来。
不过他带来的这些人都觉得有趣,更有不少人说道:“早就听闻太子殿下的贤德之名,如今见了这些,更觉名实相副。”
有人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身在东宫,却能忧心天下事,以我观之,将来必有大成就。”
他们只顾夸奖太子,已经不敢像刚才那样贬损天后了。
他们又进了一处院子,这里便是宴会所在,好多侍女来回穿梭,正在为宴会做最后的准备。
那属官说道:“诸位自行落座,太子殿下稍后就到。”
这时,突然有人提问:“我听说前段时间,太子殿下遇袭,昏迷了好长时间,可有此事?”
属官说道:“确实如此。”
那人问道:“刺了抓住了?是谁?”
“刺客仍旧在逃。”
那人愤愤不平,说道:“太子遇袭可是大事,可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结果,真是胡闹!”
又有人问道:“太子殿下身体如何?我们这些人都很挂念他啊。”
属官正要回答,却见院子里进来一人,他身后跟着一众侍女,手持各种香烛灯具,挂在院子四处。
“拜见太子殿下!”属官立刻拜礼。
众人这才看去,此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此人身材高大,身形气派,孔武有力,目光炯炯有神,面容方正严肃,此刻进了院子,目不斜视,直奔主位。
众人这才想起来拜礼,却被太子阻拦。
他说道:“诸位免礼,你们都是客人,哪用这么客套?”
“各位入座。”
众人这才去寻找坐席。
苏正正要随意找一处地方坐下,却听见太子开口说道:“忠勇伯近前来,就坐在我身边好了。”
果然,在太子的主位旁边,还有一副桌椅。
“这……臣不敢僭越,臣还是坐在下面好。”
太子一笑,说道:“何谈僭越二字?今日宴席不过是平常的宴席罢了,并不正式,没有那么多规矩,忠勇伯还是近前来好。”
苏正双脚像是钉在地上一样,仍旧不肯去,他解释道:“殿下可以亲近臣,这是臣的荣幸,也是殿下的宽仁。不过臣作为臣子,若是冒失同殿下坐在一起,便是臣子的过失,还请殿下允准臣坐在下面。”
“不准!”太子殿下佯怒,随即笑口说道:“忠勇伯不要推脱了!莫不是看不起我?”
“臣不敢。”见太子殿下决心已定,苏正不敢拖延,只能走上台子,坐在了太子殿下身边。
“诸位,宴席开始!”
院落大门关闭,一众舞姬从角落里跑出,开始在庭院里舞蹈。院子四周传出丝竹之声,袅袅不绝,颇为悦耳。
一曲终了,舞姬离开,丝竹暂停,太子举起酒杯,对众人说道:“诸位远道而来,是天庭的贵客,我要满饮此杯,以尽天庭的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