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到黎明快要到来,杨傲才下了顶楼,把依旧雪白的裙子给兰兰穿上,然后静静坐在床边,等着她从昏迷中醒来。
城市中的清晨,让人醒来的不是雄鸡打鸣,似乎少了许多山野的清新,杨傲小时候就生活在这样的清新里。他似乎不习惯城市中在清晨里想起的车鸣嘈杂声,一夜未眠,他的额上已经隐隐发痒,似乎快要跳出青春的豆豆,初阳已经从窗帘的缝里泻进房间,正在慢慢地变得刺眼。
兰兰还没有醒过来,杨傲转去洗了把脸,这才来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射进,照得床上的兰兰明亮一片。
兰兰却在这时醒了,下意识的用手遮在额前,眼睛也慢慢睁开,她的眼睛只感觉一片白光,而那片白光里似乎站着个有些黑黑的男孩。
杨傲见阳光刺到兰兰的眼睛,慌忙又拉上了窗帘,房间中又归于灰淡,兰兰坐起身子,白猫儿已经跳在她的怀里,一人一猫,在灰淡中显得更加雪亮。
杨傲对她笑了笑。兰兰却不像他想象的做出任何奇特的举动。兰兰看看杨傲,道:“怎么是你呀!”
杨傲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
白猫儿叫了一声,兰兰抚抚它的毛发,道:“白菜心,是不是饿了,等会就带你去吃东西,你可要安静一下。”
杨傲道:“白菜心,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你给她取的吗?”
兰兰道:“它本就叫白菜心,一百多年了,它都叫白菜心的,谢谢你在我昏倒的时候把我带出来,我有晕血的病。”
杨傲傻傻一笑,兰兰道:“你还真像个憨大头呀。”末了又补一句,“不过我喜欢你傻傻的样子,以后你可不能丢下我哟,还有白菜心。”
杨傲道:“那一定了,但是你妈妈死了,你不难过吗?”
兰兰道:“谁是我妈妈呀,你说那妇女吗,她并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早就不在了的。”她说完话,眼睛似乎湿了些。但马上又转成一惯的笑意。
杨傲不解,兰兰看他神态,道:“看来要给你这个憨大头讲个故事了。”
杨傲点点头,兰兰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傲,傲气的傲。”
兰兰道:“杨傲你把窗帘打开吧,亮一些才显得阳光。”
杨傲打开窗帘,兰兰开始讲起了故事。
“其实呀,我们这次来是来杀那易小路的,我叫妈妈的那人名叫邱梅可厉害了,那可是新加坡的第一杀手,她现在还活着吗?”
杨傲指指旁边桌子上放的骨灰盒,道:“她就在那里?”
兰兰看了一眼,似乎升起无数的念头来,她接着又道:“一个星期前,港城的东星老大耀飞来新加坡找上邱梅,出价让她与日本杀手联手一起杀了易小路。于是邱梅就带了我与白菜心一起来到滇城,与那日本杀手会合后定出计划前往白药堂刺杀易小路。这接下来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听了这话,杨傲只觉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倪倪道:“原来你也是个杀手?”话语中满是失望。
兰兰道:“你有见过会晕血的杀手吗?只是我自小就没了父母,却是邱梅把我养大,既然她要我跟来,我总必须跟来,况且我已想看着她会不会死掉。”
杨傲不解,兰兰道:“只因邱梅就是杀死我爸妈的人,那时我还小,她受人聘用杀了我爸妈,见我双腿残废十分可怜就收养了我,我当然恨死了她,但又没别的法子,况且她把我养大,对我也还算好,所以就一直跟她生活在一起,虽然我自己做不下决定杀死她,但她要是被别人杀了且不正是我所希望的。”
原来活泼可爱的兰兰竟然有这样一个故事,那她的童年且不是比杨傲还要悲惨,杨傲道:“那你自小就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吗。”
兰兰道:“有呀,白菜心就是,它可是活了一百多年了的,从我姥姥到我爷爷再到我爸爸然后到我它都是我们家最亲近的人。”兰兰说完又抚上了白菜心的毛发,白菜心幸福地爬在她的怀里。
听完这些,杨傲的心里竟冷了下去,原来她喜欢着的女孩竟是个让他似乎不敢去接受的人,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但他已经很快在心中找那些放开顾虑的念头。
世上的男人本就是十分自私的,他们只希望遇见的女孩是一张白纸,但兰兰的这张纸上已经写了许多,只到现在杨傲才知道自己完全不了解兰兰,然而一两天的时间又有谁能了解一个人呢?难道自己第一次喜欢上女孩的那种爱恋竟然错了。
兰兰道:“憨大头,你在想什么呢,可是害怕我了。”
杨傲道:“我本来以为你醒过来以后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痛哭着去抱起你那‘妈妈’的骨灰盒子,但我错了,我根本无法想到你一切的态度。我已经开始害怕你。”
兰兰心下一凌,摸着白菜心道:“白菜心,你说姐姐是不是很恐怖呀?”
白菜心叫了一声,又爬着不动了,兰兰道:“你不知道,一个活泼的女孩就这样和自己的杀父仇人生活了十多年会变成什么样子,当然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