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娘见状,只得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绿绕回了下人房中。
进得房内,玉秀娘却是拍了拍绿绕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
不过一句话,却是兀的让绿绕红了眼眶,慢慢的,积淤良久的情绪终是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秀娘,她总是这样,每次我只要稍有不顺,她就用这句话来羞辱我……”
“好了好了……”玉秀娘扯过自己的帕子给绿绣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缓缓的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是她是主子,你是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声音微顿,玉秀娘复又道:“你一会儿还要回去伺候,快把脸上的花样子擦掉,免得她又重提旧是折辱你……”
“嗯……”绿绕闻言,顿时深觉玉秀娘说的有理,是以纵使憋了满肚子的怨言,也只得是先隐忍了下去,匆匆净了一下脸,复又沿着来时的曲折回廊回到了玉娇儿的寝殿之中。
里面两人的对话此时似乎也到了尾声,绿绕只隐约听见了锦衣似乎说了一句:“那日后可就爷可就仰仗着小主您了……”之后便是玉娇儿毫不掩饰的张扬笑声。
压下眼底疑色,绿绕默不作声的站到了玉娇儿的身后,然却是听得玉娇儿满是嫌弃的道:“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送送锦衣姑姑?!”
绿绕身子一抖,这次却是不敢再有半分的耽搁,忙是道:“姑姑,请……”
锦衣看了绿绕一眼,复又向着玉娇儿道:“小主的脸可是一日要敷三次的,不可有一日缺损。”
这时,绿绕方才看到玉娇儿身侧的桌子上,果然是多出来了一个小巧的玉罐。
就见玉娇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省得了,而后又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小罐子——只刚一开启,那罐子中便是有一股奇特的异香传了出来,芳香四溢,甚是好闻。
然锦衣嗅着这扑面的味道,却是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口中跟着道:“时间也不早了,奴婢便不留在这里惹人嫌了,小主用着,奴婢先告退了……”
说着,锦衣看着似乎是想要送自己出来的绿绕,笑了笑道:“绿绕姑娘不必麻烦,你去帮小主抹药吧……”
绿绕前行的步子依言止住,目送着锦衣的离去,绿绕垂首再去看玉娇儿的脸时,却是忽然倒吸了口凉气:“小主,陈贵人下手也忒狠了些……”
玉娇儿依言望去,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只见铜镜上隐隐倒映而出的芙蓉面上,一道细微的红色生生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贱人!”玉娇儿骂了一句,转瞬却是有冷静了下来,只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绿绕的手上,面上却是在看不出了一丝生气的模样。
绿绕仔细的上了药,看着玉娇儿平静的模样却是不由有些好奇:“小主,您不生气吗?”
——要知道,这要是搁在平时,爱脸如命的玉娇儿恐怕早就要将房顶掀了,冲到陈爱面前讨个说法了,那里会像现在这般,平静的吃下这个哑亏……
然玉娇儿却是意味不明的勾唇笑了一下,缓缓道:“绿绕,你可知,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