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红现在病好了,身体的外伤也早已愈合,但心灵的伤痕却永远难以弥合,特别是了解自己发病中的情形,她几乎不能自持,悔恨万分……
这时候她真的想到死,只有一死百了,什么都不再想它,什么羞辱都化为灰烬。是上吊、投水、触电、还是服药,那几天她一直捉摸着。
我就这样去死吗?忽而陈大树姐姐的话“你能我弟弟生个孩子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的话语又不停萦绕在她的耳际,她感觉到这句话的分量。她想到了自己有孕在身,是大树的血脉,大树和她姐姐都眼巴巴望我把孩子生下来,给他们家传宗接代,我怎么没等孩子生下来就去死呢?大树是个好人,恩人,我不能让他失望,我一定要给大树生个白胖小子。
月月红是有心人,此后她十分注意营养,大碗吃饭,少活动,下心保好胎,让孩子胎中发育良好。
喜事真的降临,足月顺产,生个男孩。大树和他姐姐兴奋激动得几乎好几夜没睡觉,围在月月红的床边,给月月红送吃送喝,时而抱着婴儿给贺喜的人看。
千里香一下好像年轻了许多岁,从心里往外乐,她笑着对陈大树说:‘这下好了,你们好日子现在才算开始。有了孩子,月月红心也顺了,身体会越来越好,我的苦也熬到头了。”
就在千里香、陈大树、陈桂花一片喜气洋洋之中,住在村庄另一头的王三猴却耐不住了,嫉妒丛生,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目光里充满杀气。“妈的,好处都给陈大树得上。”
本来在邻居开导下,王三猴心里还是十分庆幸陈大树抢走月月红,不然还不知道自己被月月红拖累到哪一天。甩又甩不掉,打又打不死。
然而出乎人意料旳是:几个月后,月月红在陈大树那里,大脑渐渐恢复正常,眼睛有了神采,脸上也有了容光,漂亮多了,又开始妩媚迷人,讲话有条理了,为人做事分寸也把握得得当当,恰到好处,王三猴心里也越来越不平衡。
那天当他听到村里人说月月红生个儿子,接着又有不省事旳人借此当面说他,“月月红在你跟前那么多日,肚子还是瘪的,瞧真神了,到陈大树那里没有多少日就怀上了,你的小炮还不如人家老枪,没用!”这风凉话更恼激了他,他头脑一下炸开似的,第一举动是跑到张三家,见到张三,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记响亮耳光。
张三一下被打懵了,怒问“为什么打我?”
“我要你诳我!”王三猴怒不可遏,“不是你说女人同十二属男人粘过,就不能生孩子吗?”
“那是我听老一班人说的,你要信,怪鬼!”
离开张三家,王三猴没有胆量直接找陈大树闹事,而是径直到千里香那里找她麻烦。“你把女儿送到我这里疯得不成人样,连个孩子都不给我生,到了陈大树那里病就好了,还给陈大树生个白胖小子。”
“这有啥奇怪的,你就不想想陈大树在月月红身上花了多少工夫和心血。”千里香说。
“这我不管,我这里也不是收容所,月月红身体不好的时候就送到我这里,身体好了,就叫人家夺去。我也是太好讲话了吧?”
“你要怎么?”
“你去做做你女儿的工作,叫她重回到我的身边。给我也生个孩子,我妈做梦盼望我有个孩子。”
“月月红现在陈大树那儿好好的,陈大树是不会让她走的。”
“月月红本来就不是陈大树的,他凭什么接走她?”
千里香说:“月月红工作我做不了。”
千里香同王三猴说话口气现在也硬了,月月红今天身体好了,来之不易,我怎么还会把月月红送到虎口里?
“你工作还没做,怎么就说做不了呢?”王三猴追问。
“她现在和陈大树日子过得挺好挺顺的。我怎么去做工作?”
“喔!原来是你不想做。”王三猴很不高兴。
管他高兴不高兴,现在自己用不着求他,看他脸色行事了。“她现在过得好好的,你见不得,还想插一手吗?我看你不是真心想把女儿接去好好过日子,而是有意找茬,造事。”
“我就是有意找事,闹事,怎么啦?”王三猴见千里香没有给自己好话,便威胁起来,说:“既然你们不给我好脸,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脸。我要叫你和你的女儿永不安宁。”
“你要怎么样?”千里香心头一紧。
“手段多着呢。就单在你的女儿跟前放几句你们母女俩都上过我的床,就够你们喝一壶了。你女儿是心性好强的人,她一定受不了,还会犯病的,哈哈哈!”
“我想你会做得出来的。”千里香话语虽然很平静,但心里却对王三猴又怕又恨。
王三猴继续威胁着千里香:“你不要以为月月红给你生个小外孙一切都好了,告诉你,你的小外孙能不能长大成人还很难说呢。”
“怎么你要对他下毒手?”
“还用得着我亲自下手吗?村里池塘多着呢,说不定哪天掉水里淹死呢。”
“要淹死也是你害的,推下水的。”
“说我推下水的?到时口无凭证没有人会听你的。”王三猴恶狠狠地说。
“我相信你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会做得出来。”
那些天千里香一直心神不定,王三猴哪天见到月月红,真的把月月红和我同他在一起的历史道一遍,月月红就一定会受不了,精神就会重新崩溃,不犯病才怪呢。小外孙出门也不能天天有大人看着护着,说不定王三猴真的瞅人不见冷不丁推他下水。
月月红好不容易出现今天好局面,王三猴见不得人家好,刀杀的!杂种野种,害人精!千里香越想越害怕。
说来也蹊跷,就在千里香担惊受怕,诚惶诚恐中,传来消息:王三猴得急病死了。千里香悬的心一下落地了,打那后,千里香脸上又开始有了笑容。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那天千里香抱着小外孙到小院里晒晒太阳,好让他长骨骼的时候,她被县公安局来的人叫到门外,他们向她出示了拘留证,说“跟我们走。”给她戴上手铐,押上车。
到了县公安局审问室里,审讯人员问她:“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当然知道。”千里香好像早有准备,神态出乎意料旳平静,“你们不就是为王三猴才抓我的?”
“明白就好。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王三猴不是得急病而死,是被人毒死的。在他的酒瓶里发现毒鼠强。”
“你们不要转弯抹角了,王三猴是我毒死的,我恨死他,如果我不毒死她,他会让我和我的女儿一时不得安宁,小外孙以后在村里也没安全保障。”
原来自打王三猴在千里香跟前威胁说如果不把月月红送回来,他就不会给月月红和自己好日子过,连她小外孙性命也难保。为求平安,千里香就萌生除掉王三猴的念头。与此他动手,不如自己先下手。她在王三猴家里,趁王三猴不注意,把老鼠药放到他的酒瓶里。
王三猴的死,村里人都说他是得了急病而死的,但对儿子事一直不管不问的躺在床上半瘫的王三猴老母亲这时却异样精明,说她儿子身体一直很好,那天晚上千里香来了后,第二天就见儿子死了,她认定儿子旳死与千里香有关。
有人把这一消息报告到县公安局,公安局来了几个刑侦人员,通过技术鉴定,发现酒瓶里有老鼠药毒鼠强,王三猴饮酒中毒身亡,初步结论投毒的就是千里香。
“你谈谈王三猴死前你到他那儿干什么?”审问人员问。
千里香镇定自若,说“我不已经承认王三猴是我毒死的吗,还要问我那么多干什么?”说到这里,千里香坦然的惨笑,“只要我的女儿和小外孙过得好,你们怎么判我刑都行。”
千里香被公安人员带走第二天,村里许多人自发地联名写信,盖上手印或私章,说王三猴该死,千里香给村里人除了一恶棍,应该给千里香减刑或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