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你输了吗？”
“耶？酆都月，能问出这个问题......”神蛊温皇坐在椅子上，身上包扎得严严实实，意外地看了酆都月一眼，“说吧，是听谁说的。”
话里轻视之意不言自明，酆都月境界、眼界都差得太多，不悔峰上的决战他连做个看客都不够格。
然而酆都月并不生气，神蛊温皇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楼主是完美无瑕的，飘渺剑法更是精妙绝伦，整个不悔峰，除了宫本总司，又有几人能看懂楼主的剑？
“不悔峰上，有个小姑娘抱着个球，属下有听到她的谈话。小姑娘和球，都认为宫本总司比楼主强。战前，球认为此战输赢，只看谁先临阵突破，以及走向怎样的道路。”
”哦？结果是宫本总司死了，不是吗？“神蛊温皇轻摇羽扇，有了兴致，”凤蝶，泡壶茶。“
凤蝶应声退下，房里只剩酆都月和神蛊温皇二人。
酆都月抬头盯着神蛊温皇的眼睛，把他每一处表情变化都牢牢刻在脑海里，一字一句：“宫本总司死了，不是输了。”
“酆都月，还珠楼是做的什么生意？”
“收钱买命。”
“还珠楼的宗旨是什么？”
“钱命两讫。”
凤蝶提着茶壶进来了，替神蛊温皇倒茶。凤蝶虽然是神蛊温皇的侍女，泡茶的手艺着实一般，一下子倒得太多，有茶水从被杯子里溅出。
“凤蝶，你泡茶的手艺该好好练下。”
“不喜欢？那找别人抛好了，反正还珠楼钱多，无非多养一个侍女。”
神蛊温皇摇头轻笑，拿这个蛮横的侍女毫无办法。吃人家的嘴短，手艺再怎么不好，终究是习惯了，换别人来还真舍不得。
端起茶杯，吹了吹热腾腾的雾气，一派悠然。又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赢生输死，很简单的道理。我是还珠楼主，自然比你们了解得更加深刻。“
“但，神蛊温皇是还珠楼主，任缥缈却不是。”
还珠楼自然是以生死分胜负，但任缥缈只是个纯粹的剑客，不是还珠楼主。作为剑客，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无关生死。
酆都月死死盯着神蛊温皇，升腾的雾气、发丝的飘扬、喝茶的动作......他要知道，任缥缈到底赢没赢。如果那一战任缥缈输了，就证明任缥缈被打落凡尘，并不是毫无破绽。更何况现在他身受重伤，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你猜，现在坐在这里的......”神蛊温皇品茗，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令人看了如沐春风，“是神蛊温皇，还是任缥缈呢？”
酆都月眼神一凝，思绪翻腾。
是神蛊温皇？
不，不可能。楼主刚从不悔峰回来，连伤势都只是草草处理下，不可能这么快就准备好后手。
是任缥缈？
不对，更不可能。若是任缥缈，被宫本总司重伤后，他连剑都拿不起来，凭什么这么从容淡定？
是神蛊温皇？
不对......
汗珠渐渐从酆都月额头滴落，陷入无限循环的自我假设和否定中。
如果是任缥缈，他就要把握住这个好机会，超越楼主。如果是神蛊温皇......作为天下第一蛊、毒，酆都月不敢想象神蛊温皇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手段。
问题只在于一点，这短短的时间里，足够任缥缈变回神蛊温皇么？酆都月不敢赌，所以他犹豫了、迟疑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即便真的是任缥缈，有凤蝶在旁，自己胜算大么？
神蛊温皇老神在在，看酆都月脸上挣扎的神色，惋惜的叹了口气：“哎，酆都月，当你开始迟疑的时候，就已经错失杀我的机会了。”
“但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神蛊温皇起身，面向酆都月，温和轻笑，“一剑，你有一剑的机会，杀了我，你就超越了我。”
酆都月强定心神，看着毫无防备一身破绽的神蛊温皇，再看看一边站着的凤蝶，终究是不敢出收。
“楼主......此局，是我输了。”
短短一句话，用尽了酆都月所有的力气。他知道，或许自己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机会，但也可能逃离了一个险局。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望着酆都月离去的背影，神蛊温皇似是感慨、似是喟叹：“酆都月，从一开始，你就不在我的局里，却仍是满盘皆输啊。”
酆都月脚步一顿，身影慢慢消失。
“主人，你真是恶趣味，如果酆都月拔剑回头，我看谁来救你。”
知道内情的凤蝶终于放下心来。她知道，主人真的没有准备任何后手，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都成这样了还在玩火，往死里撩拨酆都月，也不怕惹火烧身。
神蛊温皇摇头：“酆都月执念太深，只看得到我，就永远不可能超越我。倒是那个带着球的小姑娘......凤蝶，全力打探她的消息，务必请她来还珠楼做客。”
能说话的球，不仅能准确判断双方实力，还能精确预言战斗过程，真是趣味啊。
结果，还珠楼全员出动，找了半个月都没找到酆都月说的小姑娘，就像她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唯一打探到的线索是，这位小姑娘曾在中原和苗疆出现过。
还珠楼当然找不到菈菈，因为她在地下。
“穿山甲君出发！”
地底不知多深的地方，一辆充满科技感的掘地车在地底穿行。
“菈菈大人，快没电了。”
“沛凯，再坚持一下，应该就快到了。”
沛凯的声音是从发簪里传出来的，作为万用机器人，它可以变装成任何阳仔。菈菈来到地球后，更是对它做出了许多改进，加了空间折叠之类的技术，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功能。
比如储存东西，面包树种子就是存在沛凯那儿的。菈菈还收集了许多其他种子，说是打算以后寄给妹妹。
至于为什么跑来打地洞嘛。那是因为菈菈的下一站定在佛国。
要进佛国有两条路子，一条比较玄乎，要找和尚要一只佛履，心念所至即可到达。那么问题来了，菈菈信佛？
毫不客气的说，菈菈是实打实的唯物。要做什么，自己动手开工，神佛无用。加上本性单纯天真，完全不吃神神鬼鬼那套，莫得信仰。
再一条就是走地门这条，物理打通地脉，就能找到达摩金光塔——也就是佛国。接下来就简单了，只要地门的看你顺眼，就会把你拉进去。
“找到了！”
地脉深处豁然开朗，出现一片虚无空间。正中一座金光闪闪的八面宝塔，佛光闪耀，令人心生顶礼膜拜之感。
“我想去佛光，麻烦开一下门！”菈菈站在掘地车车顶上挥手大喊。
“......汝所为何来？”
守门的估计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声音有点迟疑、有点迷惑。
“我来旅游的！”
“......佛国不接待外客，女施主请回。”
青叶能听出守门人话里的无奈，估摸着让菈菈交涉，这辈子都别想进佛国，当即开口：“为阻元邪皇祸世而来，烦请通报缺舟一帆渡。”
达摩金光塔登时佛光大作，梵音杳杳，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如春风拂面。
“贵客临门，请至无水汪洋一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