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车夫这话,孔嬷嬷面上总算是微微敛去几分沉肃,朝身后站着的何氏低声说道:“主子,咱们回去吧。”
“嗯!”何氏低低应了一声,当即从这门里出来,孔嬷嬷赶紧跟上。
车夫早就利索地将踩凳放好,孔嬷嬷当即服侍着何氏上了车,随后才跟着弯身进了车厢之中。
将踩凳收好,车夫这才重新翻身上马车。
“走吧。”何氏低声说着,孔嬷嬷得了话,当即就隔着车帘,朝外头的车夫沉声说道:“回相府。”
“诺!”车夫当即恭敬应声,随后那早就准备好的缰绳,随着这一声口令,随即扯紧,驾着那骏马,让马车稳当地驶动起来,渐渐地,扬尘而去。
为了防止耳目,从相府出来的时候,何氏带着孔嬷嬷就是从侧面离开,用的自然只能是最为寻常的马车,半点不能让人看出有什么相府相瓜葛的标识。
既然是最为简单的马车,自然车厢之中的隔音也就不是十分的好,此刻这路上的颠簸还有马车的轱辘声,就时不时就随着那微微翻扬起来的帘布,极为清晰地断续传进车厢之中。
寺庙虽然是在京都,只是一贯的建造,都是选在了相对高远所在,山路难免就难行。
马车驶出了一段的距离之后,颠簸才终于算是好了许多。
孔嬷嬷看着何氏的面色有些苍白,不由皱眉问道:“姨娘可还觉得有不舒服的?”
何氏只是摇了摇头,旋即侧身,一手微微掀开身后耳边的车窗帘布一角,朝外头望了望:“已经远了呢。”
听闻这话,孔嬷嬷顿时眸光微闪,多年跟随在何氏的身边,对于何氏的这话究竟想说的是什么,话外之意,她已经听出来了。
只不过是看了一会儿,何氏很快就将车帘放下,靠着车窗坐着,只是目光却定定地望向了孔嬷嬷。
孔嬷嬷看着何氏此刻神色冷凝地看着自己,心中却并无波动,甚至眼里有着了然的神情,她叹了口气,淡淡地开口:“姨娘想要问老奴话,就问吧。”
何氏的眼里瞬间就有了冷意,她看着眼前不过一步之隔的孔嬷嬷,沉沉开口:“嬷嬷方才为什么要阻止我和那丫头说信笺的事?”
尽管是质问的话语,何氏在开口的时候,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为的就是不让外头驾车的车夫察觉她们在车厢之中的交谈话语。
孔嬷嬷自然是察觉到这点,回答何氏的时候,声音同样压低:“老奴如此做,不过也是为了配合主子将今次的这番戏完美地演下去罢了。”
听到这话,何氏那双带了冷意的眼眸,瞬息闪过凌厉:“如此说来,若不是你的打断用意,反倒是我今日要被那丫头片子看穿了本意不成?”
“老奴自然不是这样的意思。”孔嬷嬷平静地说着,就连目光,都丝毫没有半点要躲避何氏那扫视过来的审视:“只不过,老奴是想着,那丫头的精明,若是主子提点过多,反倒是要让其戒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