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陈楚凡就仅仅背着自己的电脑包踏上了回家了路,
雾蒙蒙的朝气,连太阳都还没有升起,呼出的冷空气在脸庞处凝聚成了白雾,迅速上升然后消失在了寂冷的冬日之中。
长达近五个小时的大巴车程,坐的陈楚凡是昏昏欲睡,醒了也不知道是多少道,但就是还想睡。
迷蒙着眼睛看着窗外依旧盘旋在远方的太阳,以及不断后退,形成圆环的高山,
陈楚凡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
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回过老家了,
虽然汉城距离中州也不过区区三百多公里,但一事无成反而成为了回家最大的障碍。
在中州农村,年近25未结婚就已经算是老男人了,而年过30还未成家,只能称之为老光棍了。
回想当初,
虽然一直有女朋友的她,始终奉行先立业后成家,但最终业没有立起来,家也散了。
可谓是人财两空。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选择先立业后成家,
父辈们一直推崇的是边成家边立业,在陈楚凡以往的心中那是无能之辈的选择,但事实上,他自己也是一个无能的普通人。
不回家并不是为了躲避父母的催婚,而仅仅是无法面对父母希冀的眼神,
内心极度自责的陈楚凡选择了逃避,
常年不回家,成了他最后的外衣。
而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与陈楚凡面临的同样的处境,也做出了同样的抉择。
看着窗外,昏黄的阳光照射在陈楚凡的脸上,
陈楚凡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太阳,内心感慨万分,命运的轮盘终于向他倾斜了一次。
在中州客运站下了车,
陈楚凡径直打了一个出租车前往专门面包车搭载乘客的地方。
他的家里不算近,
从汽车站下车后,需要到专门通往某处的农村客运车辆乘车,然后再走三公里山路,这才能够到达陈楚凡的家。
陈楚凡自己也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就背了一个电脑包,所以也不觉得累,觉得还好。
以前他在县城里读书,每个月回来都要走这条山路,并没有觉得有多长,
再加上时空的错落,他反而像是在走马观花,
这方潭好久没有看过,果然还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啊。
路旁边刚修建的铁路还没有铺上铁轨,正是平坦得不能在平坦的公路,陈楚凡顺着铁路便朝着老家走去。
就这样,陈楚凡硬是在傍晚六点半才到达家门口。
冬天的六点,天色已然昏暗,
五十米开外就仅仅能看见一个人影在晃动。
他今天回来,没有提前跟家里任何人打过电话,想着要给父母一个惊喜,但才刚刚踏入家的势力范围,
家里的黄狗已然吠叫了起来,
“汪汪汪~”
黄狗一边叫,一边从家里奔了出来,想要守卫自己的领地。
“咗咗咗~”
陈楚凡轻声呼唤了一声。
“汪~呜~”
黄狗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认出了陈楚凡,连忙摇着尾巴朝着他扑了过去,
两只前腿搭在了陈楚凡的大腿处,狗头便向怀里蹭,那身后的尾巴摇晃的像直升机的螺旋桨,都快扇起风了。
陈楚凡弯下腰,感受着黄狗对自己回家的那份激动,摸了摸它的狗头,
黄狗则是不断的向着陈楚凡身上扑,不停的伸出舌头想要舔他的脸,陈楚凡则是连连躲避。
持续了一两分钟,
黄狗这才微微平复了心情,不再往陈楚凡身上扑,但那耷拉的耳朵,以及低垂摇晃的尾巴,仿佛是在欢迎陈楚凡回家。
陈楚凡看着黄狗也是心生感慨,
前世黄狗在11年,不知道在外面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刚回到家里,就已经躺下了。
看着它现在精灵活泼的样子,也是格外的惹人疼爱,
它虽然是土狗,但是却不像那种咬人的狗,也就打打响声,不会真的去咬人,
这也是为何陈楚凡家并没有将其拴住的原因。
陈楚凡借着厨房散发的灯光,摸到了厨房里,
只见里面一个中年微胖的女人正在案板上切着洋芋丝,十分认真细致,浑然没有注意到屋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妈!”陈楚凡率先开口。
那女人明显被这一喊,差点儿吓了一跳,看着陈楚凡的脸明显是一愣,旋即是惊喜:
“儿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天上午考完试就回来了呗。”陈楚凡目光盯着陈妈,看着那还乌黑的头发,回想着前世的种种,满是心酸。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你提前给妈说,我好给你炖肉啊。”陈妈有些抱怨。
“莫事莫事,你明天给我炖也一样的。”
“要的,那我明天给你炖。”陈妈有些欣喜,但手里的菜刀却没有停下。
“孙子回来了哇?”坐在灶前烧火的婆婆走了出来:“我就说刚刚狗在咬哪个?还以为是哪个过路的。”
“婆婆~”
陈楚凡看着已经满头华发,却声音很是刚硬的婆婆,亲切的呼唤了一声。
不得不说,他婆婆的身体一向身体很是硬朗,几乎没有生什么大病,除了失眠,其他的都还好。
“妈~老爸呢?”
“他们在电视那屋里。”
“那我去看一下他们。”
陈楚凡便穿过几间屋,来到了客厅。
农村修的房子都是独栋的,所以房间十分的多,并不是像城里厨房外面就是客厅的这种。
客厅内,
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穿着很臃肿的老大爷正在看电视,
“爸爸,爷爷。”
陈楚凡走了进去,同时将背上的背包放在了沙发上。
“耶~我们屋里的大学生回来了哎。”陈爸笑道。
“你啥时候回来的?”陈爷也凝望着陈楚凡,询问道。
“我才刚落屋哦。”陈楚凡将手机充电,然后便是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开始和两个大人攀谈起来。
虽然表面看起来陈楚凡也不过是半年没有见过老爸和爷爷,
但实际上,
陈楚凡已经快五年没有见过他们了,除了偶尔会在电话里问候,都没有见过面。
而要说零九年的他们,更是有十几年没有见过,
就这样,三代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