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凯撒城市中心的铁匠铺内,唐吉大师正耐心地听着亚伯说话,抽旱烟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没有?”
“很遗憾,老师。那位大师一直戴着面具,而且躲在暗处,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我没有轻举妄动。”
唐吉贪婪的吸了口气咽气,咳嗽一声,将枯黄烧焦的烟叶倒出,点头道:“你做的很好,有长进,比年轻时候横冲直撞好多了。三十五岁就该有三十五岁的稳重样子,明得失懂进退,说话做事就得多想想。”
亚伯低着头露出笑容,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冲动,不然得罪了一位神秘大师不说,失去宝贵的学习机会才是最可惜的。
“附魔图谱...附魔图谱啊...那位大师竟然会把这么宝贵的东西送给一个十几岁的学生,实在是让人猜不透。”唐吉皱眉道。
而这时,亚伯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老师,弟子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说看。”
“众所周知,附魔图谱的核心是法阵,而法阵又是魔法师们的研究领域。锻造和附魔一直都是独立分开的两种工艺,那些魔法师看不起锻造师,而我们也刚好看他们也不是特别顺眼,这没错吧?”
唐吉眯起浑浊的双眼,吐出一口白烟道:“继续说下去。”
“问题就在这里,能当锻造师的绝不会去研究法阵,研究出完整法阵的魔法师也绝不可能再光着膀子打铁。”亚伯说的口干舌燥,竟是伸手拿过唐吉的水杯一饮而尽,道:“可现在这位大师却把辛辛苦苦研究的图谱给了自己的学生,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让这个少年尽快掌握法阵知识,然后传授所有的附魔击技术,再让他学习锻造和打铁,将两种工艺融会贯通,从而创造出超越前人的伟大兵器!”
唐吉瞪大眼睛,嘴唇嗡动道:“你的意思是...那位神秘的大师不是锻造大师,而是...魔法师?”
“是的老师。”亚伯用力点头,压低声音道:“在贝兰特公国内,您是首屈一指的锻造师,可您...有研究出附魔图谱吗?”
唐吉瞬间哑然,说不出话来。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能当魔法师,谁去打铁?
“怪不得那少年想去苍月塔...原来是这样...好一位深谋远虑的大师,不但放下了对我们这些锻造师的轻视,还将毕生研究的法阵图谱送给学生,苦心筹谋,只是为了将两种工艺融会贯通,实在是高尚,令人佩服啊...”
唐吉喃喃自语,皱紧眉头,考虑了很久后道:“这位大师是不是答应让你从旁协助,帮着那孩子进行附魔研究?”
“是的老师。”亚伯紧张的问:“我可以吗?”
唐吉点了点头,感慨道:“当然可以,能和这样大师合作是我的荣幸。那孩子叫高文是么,来自内战中的罗恩...可这又如何?连那等隐居的传奇人物都能抛下成见,我为什么不能?去吧亚伯,照顾好他,把这件事情烂在心里,绝不能告诉其他人!听明白了吗?”
“当然,请老师放心!”亚伯憨厚的一笑,旋即又想到什么,迟疑着问:“那老师你打造好的刀鞘...还是三天后让高文自己来取吗?”
唐吉斜眼看了一眼亚伯,露出一丝失望:“你觉得呢?”
亚伯恍然,羞愧道:“我错了老师,像这种级别的大师肯定不会轻易相信我的,或许还躲在暗处观察。我现在就把刀鞘带过去送给高文,让大师看到我的诚意。”
“嗯。”唐吉挥挥手,将刀鞘递给亚伯,没忘了补充道:“记住我说的,做事前多想想,三思后行。”
亚伯满脸红光的站起身,抱紧刀鞘,旋即离开了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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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行色匆匆的走在大街上,沿着刚才跟踪高文时的路线行进,挺直胸膛,神情严肃,还尽可能的将刀鞘举起,如同捧着一件圣物。
他不确定高文背后那名神秘的大师还在不在,又在哪里,但唐吉老师说了,让他三思而后行,做事前要多想想。
既然这样,亚伯干脆一路上都摆出一副高调的架势,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引起的动静越大越好,说不定就能让大师感受到自己的诚意,放下心来。
“咦?这不是唐吉大师的徒弟,中级锻造师亚伯么?”
“他手里抱着什么东西呢,为什么一脸神圣,像是要去献礼似的?”
“不知道,跟过去看看?”
很快的,一大伙人就跟在了亚伯身后,跟着他走入小巷,然后出现在城市街道上。
亚伯端着脸,心里有点着急,四处张望,终于找到了高文。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因为维罗妮卡的一番话而脑袋发懵时,亚伯严肃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带着另一票围观人群走了过来。
“是亚伯先生!你来得正好。”
杜邦看到亚伯,瞬间露出一丝得意,目光扫了一眼高文,笑着迎上前,将自己手里握着的长剑举起,诉苦道:“亚伯先生,实在对不起,你和唐吉大师辛苦锻造的长剑被这小子折损了,请过目。”
杜邦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激起亚伯的不满,让他也站在自己这边撑撑场面。
可让杜邦傻眼的是,亚伯理都不理他,直接掠过走向高文,和声道:“高文小兄弟,你没事吧?我是亚伯,唐吉大师的学生。那个...你应该是第一次和我见面对吧?请别紧张,我不久前刚和你的老师见过面,大师...说了,他不在的时候让我好好关照你,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分享知识,学习进步。”
你放屁,我才没说过!
高文惊讶之余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不好揭穿,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师?他也在这座城里吗?”
“是的。”
亚伯笑了笑,满脸红光,然后突然神情一僵,怒目圆睁,喝道:“你受伤了?是谁干的!”
莉赛特和杰拉德满脸呆滞,高文也有点茫然,唯独维罗妮卡没想那么多,直接伸手点向满脸苍白的杜邦,说:“诺,就是他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