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乐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说了，汇报没什么毛虾用。你跟我，现在在某些人的眼里很不受待见。何明心里其实明镜一样清楚，他要是不在这事上尽心尽力，你只能做好心理准备蒙受这不白之冤了。”
“你也不必这么消沉，还是有说理的地方，只是我会不会去说的问题。”程洪摇了摇头：“那怕是给我处分，我也可以申诉嘛，这是我的权力。”程洪不想见老朋友这付样子。
“也对哦。”张乐泉的脸色缓了缓：“这事我就不掺和了，反正你比我聪明。走了......”他把酒干了很果断地离开了程洪的办公室。
程洪则闭上眼睛把音量提高了一些。思绪继续回到了红星村，必须得把细节上的事考虑清楚，把李明哲及他的人采取的手段分析透彻，然后拿出有针对性的应对方案。
何明很急，整个身上都散发出一种疲惫的气息。李明哲躲在物流中心，根本就不参与到脱贫检查验收工作中来。所有的事情何明得全部担下来。
他的借口很简单，马子坪村的事他得盯着，那些作坊他得盯着。其实何明知道李明哲仍然为老先生私访合江村没有叫上他而有意见。他还把这事捅到了县领导那里，他也知道县领导对这事有看法，会支持他闹小性子。
事实上证明李明哲的想法是对的，只要何明提及李明哲的问题，领导都有意回避。包括鲁敏华都是回避的态度。都误解他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当时厚着脸皮留下来，他也没有机会见到老先生。又是老先生不让他把消息传播出去。
李明哲是指望不上了，何明只能是自己咬牙把这一切都担下来。在夹缝中做人真的很难，现在他何明已经是里外不是人了。
合江村是指定要看的，只是调研，不在抽检调查的范围内。这不仅是省扶贫领导小组的领导的意见，也是县委的想法。总得拿出一些亮点展示给调查组看看吧。这事何明得安排吧。
前车镇属边远地区，至少有一个村会被抽中，他也得做一些准备吧？出了问题，何明将要承担领导责任。程洪的分析跟他一样，红星村属于重点村。但红星村存在的问题他心里很清楚。
他也非常纠结，李明哲根本就不给他交流的机会，向领导汇报，人家又不放在心上，红星村被抽中的概率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一。他是有苦说不出来，把希望放在了程洪身上，只希望程洪能应付得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省里的验收组下到了县里，镇里的干部几乎都住在了村里，程洪也不例外。第二天普查村的结果就出来了，并非前车镇，也不是红星村，是隔壁乡的一个村。程洪终于松了一口气，何明也松了一口气。
前车村被抽中，只是被调查村。普查两个组，抽察三十户。何明把镇里的干部按预案部分调动到了前车村。何明没有把程洪拉过去，遗忘在了红星村。
虽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但程洪仍然有些心神不定。唐华生本想把集中的人员解散，但程洪没有同意。唐华生只好陪着程洪坐在会议室。
“那些聚集的人现在怎么样了？”程洪问道。
“已经散了。老程，结果都已经出来了，我们还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唐华生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些心神不定，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程洪拍了拍脑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相信什么第六感，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他拔了一个朋友的电话，了解了情况之后返回来。
“出了问题。”程洪摇了摇头：“接待上有些混乱，见面率不够。现在调查组要求更换调查样本点。结果很快就会出来，调查组下午进新选定的样本点。”
“不会真的来我们红星村吧？”唐华生有些惊讶地问道。
“说不定。很快就会有通知。”程洪摇了摇头。话还没有说完唐华生的手机响了，他忙接通。
“唐书记，普查样本点订在了红星村，你与程洪马上做好准备。”是何明的声音：“目前消息还在保密中，尽快把不安定的因素排除。另一个组还在前车村，我安排好之后马上赶过去。县里的领导也马上会赶过来。”
“怎么就找上我们红星村了呢？”唐华生拿着手机看着程洪。
“该来的总是会来，你是主心骨，不能慌。”程洪叹了一口气：“尽快按预案组织好。尽快安排人手针对聚集的人做思想工作，不要让他们聚集在一起。如果只有三四个出来闹腾，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唐华生马上离村委会安排布置去了。
很快何明就到了红星村，紧接着县里的领导也过来了。鲁敏华陪着验收组组长去了合江村，余书记也没有过来。只有副书记吴卫国、县委办孙渡祥、J高官阳晓龙和副县长顾长南带着相关人员过来。
先听唐华生汇报准备情况，听得吴卫国眉头紧锁。红星村的布置几乎推翻了县里的布置，不过他还没有发脾气，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接着何明讲了镇里的安排情况，人手不足的问题也暴露出来。说明何明在安排上也有些准备不足。
“何明。你应该参加过县里的工作会议吧？给我一个理由，红星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调整？”吴卫国有些恼火地问道。
“红星村的情况有些复杂......”何明把理由说出来，他没有让程洪解释，由他说出来责任就是他担着。他也没有把李明哲拉进来，避免把问题复杂化。
“马上进行调整......”吴卫国还是坚持县里的布置要求红星村进行调整。程洪只是平静地坐着，不时还翻上几下白眼。
会议结束之后，程洪与唐华生离开。唐华生低声问道：“现在做调整会造成混乱的。怎么办？”
“基本原则不变。多安排些人手按吴书记的要求布置。再预留一些人手供何明调派。”程洪叹了一口气：“我呢，先闪了。”
何明最是头疼，他不仅要调度整个工作，还要听四个领导的安排，四个领导在工作布置上有点乱。忙得有些手忙脚乱的，又不能把程洪拉过来帮忙。
从镇里送来的盒饭程洪都没有顾得上吃，还是一个村干部带他到一家农户随便吃了几口饭。何明没有办法把李明哲拉过来，就让李明哲去了前车村，把步先方抽到红星村。何明这才变得从容一些。
幸亏程洪让唐华生早把情况做好了汇报，何明才没有打乱程洪的布置。至少关键的位置还是有些人盯着。
几十台车进入红星村，最为关键的时候来了。村民们都有些好奇，想阻止他们聚集都有些困难。不过秩序还是比较好，得益于唐华生他们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
很快，入户调查开始。秩序变得有些乱，引起很多人围观。调查环境也变得有些差，程洪不得不让唐华生增加人手维护调查环境。可几十个调查小组，人手显得不足。就算是程洪做了预练，混乱还是在个别地方发生。
问题反馈到了吴卫国这里，他的脸色阴得有些可怕。阳晓龙更是直接地批评何明，还点了程洪的名。程洪被叫到了村委会办公室。
“这就是红星村的准备？”吴卫国看着程洪问道。
“我们已经尽力了。打一开始我们就把维稳放在了第一位。可是随着大量的人手抽出来，秩序就变得有些乱了。”程洪眉毛挑了一下解释：“我只能做到这样了，确保不出原则性的大问题。”他话里有把责任推给在场的领导身上的意思。
“群众都相互对骂了，这还不是小事？”阳晓龙质问道。
“阳书记，没有干扰到调查环境吧？”程洪淡然地说道：“应该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吧？据我所知是有人想干扰调查环境，有群众站出来主持公道。”
“你什么态度？”程洪一再顶撞阳晓龙也有些上火了。
程洪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阳晓龙生气地指着程洪看着吴卫国：“就这态度......”
“阳书记，这事我们急也没有用，还是听听调查组的意见吧。”孙渡祥忙打圆场。然后看向调查组带队的副组长。
“调查环境还是没有问题。调查员只是反映发生过这类事件。”调查组副组长到是说得很公平公正：“我的调查员也反映红星村不仅是见面率高，而且带路的干部素质很高。”要知道为了提高见面率程洪把派去三江片区的人都召回来了。
调查组的意见是关键，调查组都没有意见了，阳晓龙也不再说什么，吴卫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程洪。
他只听说过程洪，但还是第一次见面，程洪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至少程洪这个人没有尊卑，人有点狂妄自大，关于他的很多的负面评价都是准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