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曾正明他们怎么弄出这一招？”彪子有点着急地说道。
“镇里为了确保项目发包的公平公正性。”布继录淡淡地说道：“全镇都采取这种方式，我打听了一下，几乎所有的乡镇都选择了这种方式。这次对项目实施的要求很高，利润也卡得很死。”
“总有钱赚吧。如果打点主意，能赚得更多。”
“这次的项目你要是敢打主意，保管你死得快。”布继录严肃地说道：“所有的项目都得通过严格的验收程序进行验收，而且县里会全方位地进行审计。不过你也说得对，只要管理得好，还是有钱赚的。”
“可是这抓阄......全凭运气的事，我们能弄到工程吗？要不......我不准其他的人参与竞标。”
“你敢，这不仅是打我的脸，也会把你送到号子里去。任何方案都有漏洞。我们可以打围，也就是报上几十个名，提高我们的中奖率。”布继录瞪了彪子一眼然后低头说道：
“一万块押金并不多。因为限制每人只能报一个项目，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工程都包揽了。最多争一到两个工程。”
“哪个工程的利润最大，我们就冲那个工程去。”彪子忙说道：“叔，哪个工程的利润大？”
“水利，但水利只有前山到后山溪流的整治工程。交通工程管理不好还有可能会亏本。现在弄这么多工程，我还担心水泥和河砂的价格要上涨。”
“那我就弄二十个人报名瞄准这个工程了。我去做准备。”彪子说完就风风火火地离开。布继录只是摇头，最后的这些项目虽然是彪子在做，但他都没有插手。也是希望彪子积点钱成个家，他也可以放心地跟彪子少往来。
他也意识到这次丢脸跟彪子露骨的做法有关系，也觉得是该与彪子划清界线的时候，只是这话还没有跟彪子说而已。
顾正海家来了客人，是他搭班的老伙计曾志标。俩人坐了下来，玉荷也陪着在一旁打理花卉。曾志标开口道：“正海，工程发包的事情你听说过吧？”
“我看过。”正海笑问道：“你有兴趣当这老板？”
“我觉得行。”曾志标说道：“给别人打了一辈子的工，也得尝尝当老板的味道。抓阄，每个人都有机会，我们就试试？我们俩都报名，中了就我们俩合伙来做。如果你差钱，报名的两万块都由我来垫付。”
“一万块我还是能拿出来。工资我们也可以欠着，可是这前期垫付的材料钱......”正海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管那个项目，这钱都不少呀。”
“没关系。我们兄弟几个还是能凑出来。我已经跟他们商量了，他们一起做工，钱他们会凑给我们。我们只是付银行贷款利息就行。”曾志标解释道。
“行，我们试试。”顾正海想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我们搞哪个工程？对道路硬化我们可不在行。”
“就后山溪这个工程。做石料我们都是内行，材料价格、用工我们都能算得出来，也有路子，保准赚钱。”曾志标兴奋地说道：
“五十二万的资金，按工程造价和工程量计算扣除税金，再算上利息，我们至少可以赚七万多块钱。每人可以分得三万多。最多两个月就可以完成，还不算我们俩做工的钱，差不多半年的收入了。”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村委会报名。”顾正海应了下来。玉荷笑了笑，正海变了，变得越来越大气，更象她出事之前的他。她喜欢那时候的正海。这些年家里困难，所以他从来没有大气过，也不敢大气。
顾正海和曾志标去村委会的时候来了很多人，正海都认识，是彪子的小弟。看见他们都报后山溪这个工程，他拉着曾志标到一旁低声说道：“彪子也冲着咱们看中的项目，人家有二十多个人呢。”
“怕什么？”曾志标安慰道：“抓阄凭的是运气。而且规定项目中标之后不准转让，他们想抢也抢不去。”顾正海没有说什么，话虽如此，但心里总有些担心。
交了押金之后俩人匆忙离开，那些彪子小弟们吓人的眼神让他们有些心虚。这些年彪子在合江村积威很深，多数人心里还是怕他。
很快就到了招投标这一天了，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程洪也到现场。村民监督委员会三人早早地就坐在了主席，今天的事不是程洪说了算，也不是曾正明说了算。是村民监督委员会的人说了算。
村民监督委员会由曾家顺负责，他先说明了每一个项目的报名人数。交通项目不多，每一个项目只有三五个人，还有一些外村外乡的人参加。由村民监督委员会的人制作顺序阄，报名人抓好顺序阄之后。监督委员会的人再现场制作中标阄。
报名人按抽到的顺序抓阄，谁中了就是谁当老板，然后再把剩余和阄展开以示公平公正。前面的交通项目很快就完成了，更多的是外乡人拿走了，人家来的是一个班子，也就是打围。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后山溪项目了。一共五十七个人报名，彪子就有二十多号小弟参加了。顾正海和曾志标有些紧张，只有五十七分之二的机率，这中奖的机率也太小了。
因为阄多，制作起来得花些时间。良久才把顺序阄放在了纸箱里拿出来让报名人抽。曾志标抽到了二十二号，正海只抽到了五十六号。他摇了摇头，五十六号？没机会了。曾志标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扬了扬手中的顺序阄安慰顾正海，还有我呢。
接着就是中标阄了，五十七个阄中只有一个写着中标，其他的都写着不中标。第一个开始摸，开始很高兴，看了阄之后失落地坐了下来。
第二个，没中......第三个没中......轮到曾志标了，他擦了一把手之后伸进去，良久才拿出一个。有些激动地打开一看，然后失望地坐了下来。没希望了，看来今天是白耽误了。
幸运之神打瞌睡了。一个个上去摸，一个个失望地离开。曾志标的眼睛又开始发亮，说明正海还有机会。
“五十五.....中.......”大家齐声喊着，主要还是彪子的小弟们在造势。后面三个人中有两个上彪子的小弟，还有就是正海，彪子有三分之二的机会。
“嘘......”没中。轮到正海上去了，他很淡然地伸出手摸出一个，然后慢慢地打开。
“中了。”顾正海把阄交给家顺。
家顺微笑地接了过来说道：“恭喜。”然后把阄展示给大家看。接着把箱子里最后一个阄摊开让大家看。
“现在我宣布......”曾正明站了起来把中投的人按项目公布来出，皮作家即时把投标结果公布到合江网上。
彪子的小弟们都失望地离开，顾正海和曾志标看见那些人敌意的眼神也没有了中标的激动。顾正海还得留下来签合同。
等在外面的彪子早就知道了结果，他狠狠地把他的小弟们踢了一脚之后转身离开。他的那些小弟蹲下来商量着什么，反正不是好事，一定是想怎么出这口气。
“爸，你运气真好。”琼丫头跑过来向她爸祝贺。
接着程洪、老刘、皮作家和陈悦也分别上来祝贺，然后是曾正明和布继录。看到他们顾正海的心才安定下来。
中标的老板都留了下来开了一个短会，程洪要求他们尽快施工，九月底必须全部完工验收。同时也对质量的要求说明了一下。
程洪又离开了，他的事情的确太多。四个村都是贫困村，而且都安排了项目。只有原前车镇附近的几个贫困村放在了第二批。
“彪子也是冲这项目来的？”曾正明走到布继录的身边问道。
“对，他跟我说过。”
“那些小家伙走的时候眼神不善呀。”曾正明想了想说道：“老布呀，可不能出事。你也知道正海和琼丫头在何书记心中的地位。”
“嗯，我盯着不会出事。”布继录点头应下来，他当然知道正海和兴琼对于合江村的重要性，何明不止一次强调谁动了琼丫头就是跟他何明过不去，还不是警告他布继录。如果没当选上，他还会翻些浪花，现他不敢。
“我相信你。”曾正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完离开。布继录马上走出会议室，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拔通了彪子的电话。
“你没想过要动正海吧？”布继录问道。
“不会，肯定不会。不就是少赚十把万块钱吗？我也不想进号子。”彪子忙说道。
“正海绝对动不得。”布继录再次叮嘱。
“保证了。叔。”彪子先挂了电话，以前的彪子可不敢，也许是他心情不好，布继录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彪子挂了电话之后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然后开车直接去了县城。明天做粉皮的设备就要到了，他得先做一些准备。
布继录只是摇了摇头，他相信彪子绝对不敢违背他的意志。也就不再关注这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