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结束后,马敬连找到王组长和宋青云开了一个小会。
马敬连说:“现在银狐集团涉嫌贩毒案件证据确凿,可是姜思苗突然被害,他的被害绝不是偶然的,我个人以为这里面必定有蹊跷之处。”
宋青云点着头说:“也许是李局长生前想找到的见鬼出场了,这个歹毒的家伙到底是谁呢?就隐藏在我们公安内部里面,我们怎么做才能够把这条鳄鱼调出来呢?”
王组长感到头痛,用拳头轻轻击打着额头说:“现在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死了,我们也许永远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马敬连深思熟虑后说:“我建议暂时不对银狐集团进行收网,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让这个内鬼惶恐不安,毒蛇只有在感到威胁的时候张口咬人。”
宋青云表示同意他的看法,并提示说:“不要忽略了银狐集团还有一个我们的卧底,这个人不会睡大觉,他一定在做李局长生前没有完成的工作。”
王组长眼睛一亮说:“是啊,我们应该尽快找到这个人,说不定他已经掌握了很多我们还不知道的证据。”
马敬连沉思着说:“我猜想这个神秘人近期一定会出现,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杨建军在家中斜躺在床上翻着一本书,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进去。羽儿坐在镜子前梳理着长发面无表情地说:“你真下得去这个手吗?没有这个人就不会有你的今天……”
杨建军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说话的声音绵软无力,“羽儿,我知道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觉得我这个人太狠毒太没良心了吧?”
羽儿没有回头,继续梳着自己的头,“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你觉得这样做不是太残忍了吗?”她虽然这么说,说话的态度却很平静,“现在你可以睡安稳觉了,可是都说抬头三尺有神明,苍天在看着你呢。”
杨建军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羽儿,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我给过他机会,我向他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苦苦劝他赶紧逃到国外去,可他就是不听,我苦苦地哀求,他却固执己见把事情想的很乐观,我在万般无奈之下才下了这个决心,因为我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羽儿好长时间无语,她从梳妆台上站起来朝他走来,“你做事可是真干脆,连一个小保姆都不放过,警方到现在也没有联系到她的家人……”
杨建军双手捂着面表示自责,“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她记住了我的面孔,你叫我有什么办法?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吧……”他下床来拉住了羽儿的一只手,“放心吧,专案组的人一定会尽快找到她的家庭住址……”
羽儿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建军的脸说:“现在好了,重压在你心头上的巨石被搬开了,从今以后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你的警察了,事情很快会过去。”
杨建军还是担心地说:“按理说,我和姜思苗的关系只有他本人才知道,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呢?”
羽儿安慰说:“你不是一直在注意吗?你和姜思苗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熟人看见过是吧?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要疑神疑鬼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其实你是对的,男人做事一定要干脆,要是拖泥带水的,到头来害的是自己。”
杨建军见羽儿原谅了自己表示感激,把她柔软的身体抱紧了,“让我们尽快把这件事情忘掉吧,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担心,现在让你感到不安的人已经死了,从此我们夫妻都可以睡上安稳觉了。”
羽儿长出一口气说:“噩梦总算过去了,我们出去散散步吧,调理好心情开始新的生活。”
杨建军也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等我换件衣服。”
羽儿制止说:“就穿这身警服,只有你穿上警服的时候才显得特别精神帅气。”
杨建军就戴上了帽子,“好,只要你喜欢从今天起就天天穿警服,休息日也不换便装了,好不好?”
两个人手拉着手下楼去了。
傍晚的空气真新鲜,天气也很晴朗,火红的夕阳照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迷人。羽儿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优雅的心境了,他靠在杨建军的肩头上缓慢地向前走,“建军,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大概有七八年了吧?那时候我们都刚从警校出来,我们经常这样走在大街上,有好多人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我们……”
杨建军拥着她的身体抚摸着说:“自从我调到缉毒大队之后就太忙了,没有时间出来陪你……现在好了,我们又可以像过去一样享受美好的生活了。”
羽儿自从结婚之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温柔过,“人啊,幸不幸福,不在于钱多钱少,关键在于心境,只要心态好了,看什么都美了,吃什么都香了……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杨建军知道羽儿这些年承受了太多的压力,能够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是啊,我现在的感受和你一样……”
夫妻二人甜蜜的样子,让路人都扭头多看上一眼。
这个时候,程小成垂着头满腹心事地漫步在林荫道上,他心理正在思考警方什么时候才能采取全面的抓捕行动?李明诚被杀的案件进展如何?姜思苗又是什么人杀害的?他心思沉重,在这条并不宽敞的林荫道上来回徘徊,也无心欣赏夕阳西沉的美景。他走着走着无意中被一对恩爱的男女吸引了,因为男人穿着一身威武的警服他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一时怔住了,这个人不是在保龄球馆认识的杨先生吗?他还清楚地记着对方的名字,于是打了一声招呼,“杨建军!还记得我吗?我是程小成啊……”
杨建军愣了一下,“哦,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不知为什么他的好心情逐渐在消散。
程小成的脸色也在变,他本能地打量对方穿着的警服,“你原来是一名警察?”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了几年前在黑拳馆里见到的画面,不错,那个坐在姜思苗身边年轻人就是他,那天他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西装。他打算试探他一下,“哦,我说你这么面熟,后来我想起你来了,我们两年前在黑拳馆里见过一面,那时候你就坐在我们董事长的身边!”
杨建军更是惊讶了,他也在打探,“这么说你是银狐集团的成员?你不是说你是一家小公司的职员吗?”他的大脑迅速运转起来,推理和分析能力突然增强了数倍。
羽儿抬起了头,被突然发生的情况呆住了,“建军,你遇见熟人了?”
程小成和杨建军面对面地站立着,相互对视了好长时间。程小成已经断定眼前这个穿警服的杨建军就是姜思苗安插在警方内部的见鬼,他在想:现在该怎么办?
杨建军突然有了危机感,银狐集团里不能有人知道他和姜思苗的关系,否则对他迟早是一个威胁,他在想:我该怎么办?
程小成不需要再证实什么了,就打算避开对方,“好,我不打搅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了,我要先走了。”说完转向要离开。
杨建军已经动了杀机,立刻叫住了他,“程先生,我还没吃晚饭,上次你请了我,这次我请你……”又看着发愣的羽儿说:“遇见熟人了……羽儿,你先回家去吧,我要和程先生吃饭去。”
程小成想躲是躲不开了,心想不如陪他吃这顿饭,彻底地打探一下他的真实身份,于是走回来说:“好啊,不如带上嫂子一块去吧?我可不想拆散你们这对鸳鸯。”
杨建军笑着说:“哦,我爱人从来不喝酒,就不要带她去了吧?”
羽儿的预感也很灵敏,她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事,于是连忙推辞说:“我就不去了,再说我在单位已经吃过了,你们去吧。”
程小成就没有再勉强,“那就对不住嫂子了……”说着和杨建军并肩往前走。
羽儿提醒杨建军说:“建军,不要待得太晚,要早些回家,我等着你回家。”
杨建军答应一声消失在林荫道上。
程小成跟随杨建军进了一家重庆火锅店。杨建军用勺子拨弄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汤问:“程先生喜欢吃辣味吗?重庆火锅辣得爽啊。”
程小成偿了一口火锅汤,“我是湖南人,也很喜欢辣味。”
两个人相互劝着酒正式开始了心战,杨建军埋怨地说:“程兄第一次见面时可没有说实话,还说自己是小公司职员,当时我还真相信了,这可是你的不对哟?”
程小成呵呵笑了一嗓,“当时你还要介绍我到银狐集团去,想来真是好笑,杨兄弟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哟?”
杨建军干了一杯说:“我开了,你也开。银狐集团是个大公司,程兄在公司担当什么角色?”
程小成苦笑着说:“银狐集团的辉煌时期已经过去了,涉嫌贩毒,董事长被杀,这些事情你做警察的会不知道?公司里那么多精英都被逮捕了,我还活得好好的,你说我是做什么的?”
杨建军慨叹一嗓说:“这很可能是一个错案,我想银狐集团被抓的人很快都会放出来,这可是我个人的看法,你不要随便外传。”
程小成点头说:“有一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问?”
杨建军示意说:“尽管问吧,只要不违反纪律的事情我都告诉你。”
程小成给对方倒着酒问:“我们董事长被杀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杨建军轻轻摇头,“凶手没留下一点的蛛丝马迹。说来我跟你们董事长还有一点交情,不过不是深交,都是因为工作之便相识而已……不过他遇害了,我心里也相当难过。”
程小成却说:“我只是一个公司的职员而已,这些事情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害怕被警方怀疑,我早就一走了之了。”喝干了杯中的酒说:“说实话,董事长生前也没有重视过我,他现在出了意外,我也没有什么可难过的。”
杨建军呵呵笑道:“你始终是没忘记我是警察……放心吧,我不是六亲不认的冷面警察。”干了杯中酒说:“我们两个已经是朋友了,有事情我自然会关照你,相信我?”
程小成紧盯着对方的双眼问:“那么告诉我银狐集团会不会覆灭?到时候会不会把所有的员工都抓捕入狱?我真害怕被冤枉,其实我只是一个小车间主任,公司里的大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每天过得提心吊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杨建军借机发挥,“今晚我忘记自己是一名警察,做为朋友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公司吧,跑得越远越好,万一银狐集团真的有问题,公司里的每个员工都有可能被扣上贩毒的罪名。”
程小成擦拭着汗水说:“是啊,杨兄弟说的对,公司到了这个地步我为什么还不逃走呢?”
杨建军不停地给他倒酒,想灌醉他,“我毕竟是一名警察,对朋友也只能点到为止,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程小成喝了很多酒,说话也不太清楚了,“好,好兄弟,我听你的话,今晚就离开这个城市,这是我们兄弟两个吃的最后一顿饭了,来,喝!”说着又干了一杯。
杨建军终于把程小成给灌醉了,见他趴在餐桌上就用手去推他,“喂,醒醒……你的酒量这么差……”他对外面喊,“埋单!”
程小成看上去醉得头脑不清醒了,“我到家了吧?我要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杨建军说:“来,我送你回家去……”说着扶着他走出了饭店。
来到街头,杨建军拦下一辆出租车,先把程小成扶上了后排座,然后关上车门坐到了前排座,然后对司机说:“去银狐集团。”
司机调转了方向朝银狐集团驶去。可是杨建军在半道上让司机停车,司机为难地说:“我们正行驶在立交桥上,这里不许停车……”
杨建军瞪了司机一眼,“现在车辆少,没有关系,快停!”
司机见是警察只好踩了刹车,然后慌张地说:“快点下车……”
杨建军丢了一百块钱,然后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把熟睡的程小成拉了下来,“来,你到家了,该醒一醒了……”
出租车很快就开走了。杨建军扶着耷拉着脑袋的程小成站在路边,这个时间过桥的车辆比较少,可以从容地把一个醉鬼扔到车轮下面。目标车辆终于出现了,这个位置对路边的摄像头是一个盲点,杨建军打算把程小成推进行驶的车辆下面碾死。就在他要做动作的时候,程小成猛然醒了,他双手揪住杨建军的衣领说:“你想编造一个交通事故的假象吗?”
杨建军大吃一惊,“原来你没有醉?这么说来,你就是李明诚安插在银狐集团的内鬼?”两个人已经开始搏斗起来。
程小成冷笑着说:“杨建军,你终于露出了本性,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你就是李明诚一直在寻找的警方内鬼……”
这两个人都是警校培养出来的精英,伸手在伯仲之间,斗得一时不分高下。杨建军的帽子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恶狠狠地说:“拦我活路的人都必须死!”说着掏出了手枪,他已经顾不了太多了,当务之急先解决掉这个祸患再做打算。
程小成手疾眼快,一个飞脚把杨建军手中的枪给踢飞了,“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捉拿归案,为李局长报仇雪恨!”说着飞跃起来,一顿连环腿踢了过去。
杨建军一时被逼得向后退却,他感觉到想空手杀掉这个程小成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后撤几步掏出了警察专用的对讲机,“‘林海’,‘林海’,我是‘猎鹰’,我正在追捕贩毒分子……”他一边躲闪着程小成的进攻继续讲话,“我的位置在南海立交桥,请求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