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芊秋眼前一亮,拼命使眼神要赫连宁恪赶紧答应。
可是赫连宁恪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他道:“她是她,你是你。”
“先是在玉泉观给阿秋她们下毒,接着又派人毁了山道,然后还以阿秋的名义写信。”
“穆含烟,你本事大得很呢!”赫连宁恪一字一句地将她的罪行揭开,这无异于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什么信?”穆瑞问道,显然当初穆含烟对他还有所隐瞒。
“信拿来了!”阿鱼从外跑进来,他将手中的信交给赫连宁恪之后又道:“甘太守说他今日抽不开身,劳烦世子将真凶绳之以法。”
赫连宁恪轻笑一声,甘墨林不来正好,他可以动私刑了。
“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她写的?”他将信交给穆瑞,便让人将穆含烟捆了起来。
她想挣扎,阿鱼直接用布团将她的嘴堵了起来,跟着赫连宁恪这么久,就属给人下黑手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穆瑞看着那封信,是越看越心惊。
当初外面的传言只是说左芊秋把甘棠雪绑了,并没有提到赎金以及后果之类的内容。
而这封信上写得是清清楚楚,而且字字诛心,句句狠毒。
就连笔迹也全是穆含烟的笔迹。
“二妹……”穆瑞才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将他手中的信全部染红。
赫连宁恪去抢那封信,到手时发现那上面已经完全看不清字迹了。
“穆兄,你这是何意?”
穆瑞见那封信已毁,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穆含烟始终是穆家的人,她做得这些事虽然不至于致死,但这封挑拨离间的信,可大可小,就算最后还能够活命,她的名声也毁了,而且还会连累穆家。
“二妹,你还不知错吗!”穆瑞没回赫连宁恪,反而问向穆含烟。
穆含烟再傻,这回也知道穆瑞这是在救自己。
她连忙双腿下跪,嘴里被塞了布团无法说话,她就不停地“嗯”着,还朝左芊秋和赫连宁恪他们磕头。
“赫连世子,可否放过含烟这一次?”穆瑞恳求道。
左芊秋看着穆含烟这个样子,想起之前在钱庄遇到她时,她还是趾高气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现在,却是跪着求自己饶恕。
她心中有些不忍,想要不就这么算了?但吓唬吓唬她还是可以的。
“娘子,你说现在该怎么处置她?”赫连宁恪侧头轻声问道。
“她做的坏事太多,得一件件来算。”
左芊秋伸手,有丫鬟拿着一个酒坛子交给她。
看到那个酒坛子,义渠兰沁立刻就变了脸,她拼命地往呼延寒身后躲。
左芊秋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示意阿鱼将穆含烟嘴里布团拿下来。
看到义渠兰沁的反应,穆含烟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她交给义渠兰沁的“梦幻乡”,肯定就被下在这酒坛之中。
她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我不管你给义渠兰沁的药到底是什么,只要你喝下这坛酒,我便不追究此事。”
她说罢,便让阿鱼将那坛酒放在穆含烟面前的地上。
穆含烟跪坐在地上,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但她知道,这里面加的可是“梦欢乡”!
孙瘸的手笔,定然会比寻常的药物更加狠烈。
她用力摇头,“不!我不喝!”
“这不是叫做‘安’吗?是可以令人安神休养生息的,喝下去不会有事的,你在害怕什么呢?”左芊秋蹲下身,与她平视。
在场知道这酒不同寻常的,只有左芊秋、赫连宁恪还有穆含烟三人。
其余的人都不知情。
义渠兰沁以为是“安”。
穆瑞以为是毒药。
“这到底是什么!”穆瑞喝问道。
不等人给他回答,赫连宁恪对阿鱼使了一个眼神,阿鱼会意,上前捏着穆含烟的鼻子就把那坛酒给她灌了下去。
左芊秋十分意外,总觉得这个场面非常熟悉啊。
“住手!她罪不至死啊!”穆瑞喊道。
“哼!这到底是什么穆兄一会就知道了。”
左芊秋将赫连宁恪拉到一边,悄咪咪道:“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的,你怎么直接叫阿鱼动手了?”
“你不是要她喝的吗?”赫连宁恪同样也是轻声道。
左芊秋一跺脚,“谁要看你喝药之后的样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赫连宁恪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阴恻恻道:“你不是带了八百个护卫过来吗?找几个人来不就好了。”
左芊秋翻了一个白眼,“我塞北军的人可不是用来做这个的。你怎么不让阿鱼上啊!”
“阿鱼还小,不能便宜了她吧。”
“那就给她一桶水泡着?”
“那个有用吗?”赫连宁恪怀疑道。
就在二人私下商议的时候,穆含烟已经挣脱了绳索,她此刻浑身燥热难安,不想在穆瑞面前失态,便想趁人不注意往晚秋苑外跑。
“想跑?”
阿鱼机灵及时拦住了她,赫连宁恪见此忙道:“让她跑!”
阿鱼虽不解,但还是放开了穆含烟。
穆含烟红着一张脸,她没来过赫连府,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撒腿就跑。
只要远离了晚秋苑,哪里都好。
“赤芍,你跟上去看看。”左芊秋不放心道。
“是!”女护卫队长领命而去。
“那到底是什么?”穆瑞已是十分虚弱,瘫倒在椅子上。
赫连宁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非是兄弟我没有手下留情,实在是你妹妹不想给阿秋活路啊。”
他低声在穆瑞耳边耳语了几句,穆瑞立刻脸色大变。
“赫连世子!你可让含烟今后怎么活啊!她这一出去可不知会碰上什么人啊!”
“自作孽,本就不可活。穆兄不如听天由命吧!”赫连宁恪如是说。
“我觉得她只会去一个地方。”左芊秋忽然开口道。
“那他可就惨了!”赫连宁恪与左芊秋想到一块去了,但他口中的“他”指的却不是穆含烟。
“你这是不是在害他?”左芊秋问道。
“呵!”赫连宁恪笑了,“他害我的可不少,我这不过是还他一分罢了。”
他自然是指赫连宁泽。
穆含烟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状况很不好,整个赫连府她只看得上赫连宁恪,但现在他却是指望不上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他的弟弟,赫连宁泽。
这个赫连府上的主子之一。
也算她运气好,才跑到花园不久,便看到了失魂落魄的赫连宁泽。
他刚刚从镇北王那边回来,得知甘棠雪要退婚,他心中愤愤不平。
然而镇北王只是劝他,“大丈夫何患无妻!”
便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想自己去甘府找甘棠雪问个清楚,镇北王又严厉告诫他不能出府。
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恼,如何不恨?
“公子……”一个甜腻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赫连宁泽闻声望去,却见一个女子躲在一假山旁,衣衫散落,媚态尽显。
“哼!”他轻笑一声,怒道:“滚!”
穆含烟全当没听到,她伸出手就将赫连宁泽拉到自己身上。
昨日迎亲,她在茶楼之上见过赫连宁泽,她跑出晚秋苑,别的人都没有看到,唯独看到了他,连老天也在帮她。
赫连宁泽之母是大齐福欣公主,只要与他发生了关系,她便有机会在这赫连府上立足。
届时便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与左芊秋一较高低。
然而她却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与赫连宁泽对甘棠雪的深情。
赫连宁泽虽体弱,但武功不差,他一把踢开穆含烟,将她踩在脚下,动作几乎与赫连宁恪一模一样。
“不知死活的贱婢,也敢来勾引我!”
他在气头上,下脚自然没有轻重,穆含烟只来得及挣扎一下,便闷哼一声失去了意识。
赫连宁泽见此,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他没见过穆含烟,自然把她当做是府里想爬床的某个丫鬟,不小心弄死了一个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这个丫鬟还想勾引自己。
是以,赫连宁泽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赤芍躲在暗处看着一切,见赫连宁泽走了,她才现身想要去救穆含烟。
她自然知道穆含烟是什么身份的,不可能让她晾在这里无人管。
正当赤芍俯身准备扛起穆含烟之时,一个身影却比她更快。
“这个人归我了。”
“是你!”赤芍显然认识来人。
“姑娘那边,我怎么回?”赤芍问道。
“我在将军府做车夫,名叫阿舟。”那人道。
“我明白了。”
赤芍回去复命,“回禀姑娘,穆含烟到花园之后碰上了车夫阿舟,他们现在在一起。”
“阿舟?”左芊秋回想着这个人。
“车夫!”穆瑞又吐出一口血,赫连宁恪上前帮他顺气。
他道:“将军府的车夫,也是不错了!穆兄还是放宽了心吧!”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这话,穆瑞更是死得不行,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幸好此时奈儿找人请的大夫已经到了,便将穆瑞带到厢房去医治。
左芊秋看着义渠兰沁,道:“你现在明白穆含烟给你的到底是什么了吗?”
义渠兰沁到底单纯,现在仍是不懂,她摇了摇头,继续躲在呼延寒身后。
左芊秋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也好,呼延寒你带她走吧。”
二人往门口走了几步,左芊秋似乎想起什么,又道:“义渠兰沁,你且记住了。”
“赫连宁恪现在是我的夫君,只要我还活着,你便永远别想得到他。”
“你的一厢情愿会害了你自己,还有你身边的人。”
“做人有时候不能太自私,只想着自己的。”
她最后对着义渠兰沁临走的背影,又奉劝了几句。
既是在宣誓主权,也是想让她认清身边的人。
义渠兰沁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左芊秋一眼,又看向赫连宁恪。
赫连宁恪刚好安顿好穆瑞,一走出来便揽上了左芊秋的腰。
这个动作义渠兰沁看在眼里,她苦笑一声,然后道:“赫连哥哥,阿秋姐姐,我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