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求情,赵德富暂时捡回了一条狗命。
不过他被吓得不轻,一直跪地求饶,嚷嚷着不关他的事,他是冤枉的。
“既然不关你的事,那你说说看关谁的事?”我把枪握在手上,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一枪打爆赵德富的肥头大耳朵。
“是大姨太,是薛娇,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指使我的,不关我的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情。”赵德富的语速一下子变得很快:“是她假借大帅的名义,下药毒死了肖帅,她才是应该出来负责的罪魁祸首。”
“那刘副官也是她派来的咯?”我斜眼一挑,然后用枪指着赵德富的头。
“夫人,别开枪,别开枪,我说!我说!”赵德富双手挡在枪口的前面,好像他那双胖手能挡得住子弹一样,说:“这个是我下的命令。我怕夫人来查出什么来,所以派刘发去干了那些傻事。不过这也是薛娇打电报来的授意,我发誓我开始根本没想要杀您啊。”
“什么?!~你还敢……”荣坤铭抡起就是一脚,狠狠的踢向赵德富,赵德富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撞到了墙上,然后昏死过去。
在这之前我一直没有告诉荣坤铭说,山匪的目标是要杀我,他自然不知道赵德富的恶意,突然听说这个赵德富派刘发绑架杀我,气得他差点没把赵德富直接打死。
好在我眼明手快,挡在了赵德富的身前,才没让他下杀手。
“事情查清楚以前,你不能杀他,我也不想你为了我背上不仁不义的恶名。”我说。
荣坤铭气极,但也忍住了没动手,只是一下子将我抱进他的怀里,说:“谁若是胆敢动你一下,我一定让他死得不痛快。”
赵德富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脏水全都泼薛娇的身上,我当然不会全信他。
至少想要除掉肖华,想要除掉我的人正是他,薛娇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只是赵德富现在杀不得,除了荣坤铭的名誉以外,肖副帅家人的下落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想要救出肖华怀孕的妻子韦怡,赵德富的合作必不可少。
荣坤铭和我在余城巡捕房借了一块地,对刚刚醒来的赵德富进行了突审,但他不肯吐露一点口风,把所有的事情只管朝薛娇的身上推,说韦怡和肖华的家人们被薛娇派来的人接走了,他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若是大帅和夫人不相信的话,我愿意去明城,和薛娇对峙,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赵德富信誓旦旦。
就算他不说我也早有这个打算,荣坤铭也赞成这个想法,于是我们连夜回了明城。
第二天中午饭点刚过,载着赵德富的囚车就已经开到了明城大帅府的门口。
“去把大姨太给我找来,就现在!~”荣坤铭对迎上来的阮家诚吩咐。
阮家诚脸上的惊喜一闪过儿,然后转身就去找薛娇去了。
没过几分钟,薛娇就被守卫们带到前面的机要办公厅,荣坤铭和我此刻正在这里等她。
“大胆!~大帅的女人也是你们能动手动脚的么,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老远就听到薛娇叱责守卫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见阮家诚说:“大姨太,我劝您安分些,您自个儿做了什么事情,自个儿不清楚么?现在不是您该横的时候了。”
这个阮家诚果然不是薛娇的人,可是我现在也没工夫去琢磨他是谁的人,整整好多天都没休息了,若不是救人要紧,我早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大管家,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大帅找您呢,请吧。”
两人斗着嘴走过来,薛娇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德富脚下顿时就一软。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调整过来,语气不冷不热的问荣坤铭说:“大帅找我有什么事情?”
换在以前,荣坤铭若是有事找薛娇,她一定是娇滴滴的,软声软气的和荣坤铭说话。
今天她心里有鬼,才会如此反常。
荣坤铭指着地上跪着的赵德富说:“赵副帅说你指使他毒杀肖副帅,又指使人绑架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薛娇一脸千古奇冤的神情,哭喊着说:“我不过是个女人,哪有那些心肠?大帅可不能听信了奸人,冤枉我。说不定这个赵德富是被哪个贱人指使,来栽赃我的。”
就差没说出我就是那个贱人了。
“怎么冤枉你了?”赵德富不等我和荣坤铭讲话,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差点就没直接从地上站起来了,说:“是你说的,随便找个韦家的缘由,先将肖副帅的遗孀韦怡扣押起来,再将肖副帅骗到余城,让我收押了,你自有处理的法子。后来你又写信说大帅有两粒药丸让肖副帅吃了,不是你还是别人?”
“信?什么信?”薛娇也不示弱,说:“真有什么信的话,你拿出来给大帅他们看看。”
“你……”赵德富气得七窍生烟,但似乎又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说:“大姨太真是好算计啊。你派人来送的信,说大帅晚一天会来,让我先把大帅的药丸给肖华吃了,又让送信的人当场将信烧了,我拿什么信出来给你?”
顿了顿,赵德富接着说:“我差点被你气得忘了,你烧掉的信也就只有那一封,前面的信我可都收着呢,你以为你能抵赖?”
薛娇的脸刷得一下子就红了,她不理赵德富,转头向荣坤铭说:“大帅,我的确是和赵德富通过两封书信,那是因为他垂涎明城守备的位置,想要取肖帅代之。我也只是礼貌性地表示愿意为他的提升提供帮助,绝没有他说的那些话。”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一时之间真假难辨。
我总算明白了前人说的那句话,恶人自有恶人治,至于谁治得住谁,就看个人道行高低了。
现在看来薛家不愧是百年旺门,随便一个女子就治住了自以为老谋深算的赵德富。
赵德富手上并没有能指认薛娇的关键证据,反倒是事情都像是坐实了是他赵德富干的一样。
赵德富输在轻信薛娇,手里没有留证据,就连韦怡的下落也成了永远都解不开的罗生门。
众人正在僵持之中,一旁一直看戏的阮家诚突然开口道:“赵副帅一直说有封什么信,我这里倒是有几张信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副帅说的那封。”
说着,他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来。
我接过阮家诚手里的信封,从里面抖出几张照片来,让赵德富过来辨认。
“正是这封信!~大帅您看,大姨太的亲笔笔迹,让我将大帅给的药丸给肖帅吃了,还有绑架夫人的事情这上面也提到一些。”赵德富将照片拿到荣坤铭的面前。
薛娇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吓得面无血色了,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你说谎!~”
说别人说谎,但薛娇自己显然已经没有了底气。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阮家诚看,阮家诚回应她冷笑与得意的漠视。
事情一下变得复杂起来,作为大帅府的老管家,几朝元老的阮家诚,这次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和薛娇对着来,为什么不早拿出信来?为什么这么巧的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落井下石。
若说这都是巧合,我不信,仿佛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只我看不见的黑手,在令人恐惧的领域,向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