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枫毫无征兆的突然来电，李妍妍表现的很平静。
在确认叶枫的身份后，李妍妍听取了叶枫想要见面的请求，她和叶枫约定在某间酒吧见面，就在今天的晚些时候。
对于能够如此轻易取得和李妍妍面谈的机会，叶枫多少有些诧异，他原以为会费上一番口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李妍妍的反应中，少了少许惊讶和疑惑。
整整一下午，叶枫都是在坐立不安中度过的。
当时针终于指向数字‘4’的时候，叶枫再也按捺不住复杂的情绪，他站起身，大踏步的离开了NHD的办公室。
王建仁这次一声不吭，只是当做没看见。
“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注视着叶枫匆匆离去的背影，张芷晴幽幽说道。
到达约定好的酒吧的时候，才刚刚四点二十分，距离预定的见面时间五点钟，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的酒吧中通常都没什么客人。
叶枫走进这间灯光昏暗的酒吧，向着吧台走去。酒保百无聊赖的擦着似乎永远也擦不完的杯子，角落的卡座中有一个男人正在喝着闷酒，这样的颓废男人在全世界的每一间酒吧中都存在一位，他们的生活中除了酒之外，已经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甚至连灵魂都已经丢失了。
“一杯果汁，谢谢。”
酒保抬起他面无表情的脸，冷冰冰的注视着叶枫。
“您要什么，先生？”
“果汁。”
“．．．．．．”
酒保耸了耸肩，一声不吭的弯腰拿出了一瓶果汁，把果汁倒在玻璃杯中，放在了叶枫的面前。
“谢谢。”
叶枫举杯喝了一口。
或许是很少见到开口要果汁的客人，酒保一直在偷偷的打量着叶枫。叶枫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戳穿他，自顾自的看着面前杯中橙黄色的液体，陷入到沉思中。
差五分钟五点的时候，酒吧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名身材高调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叶枫转头看向她，是李妍妍。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卡座，后者点点头，径直走向酒吧的一角。
“两位威士忌，一杯加水，谢谢。”
向酒保说完后，叶枫走向李妍妍。
“你好。我是叶枫。”
面对叶枫伸出的手，李妍妍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继续补妆。
“您还真是准时啊。”叶枫自然的收回手，坐在了李妍妍的对面，“很抱歉打扰您的时间，我知道您的行程安排很满。”
“你究竟有何目的？”
“开门见山吗？好，我喜欢。”叶枫嘴角微微上扬，“在案发当晚，就是你姐姐的脸被砸成肉泥的那个晚上，”李妍妍的脸颊不动神色的抽搐了一下，“徐文弱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李妍妍冷哼了一声。
“能把你们交谈的内容透露给我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关心这些？谢谢。”
李妍妍拿起酒保送过来的那杯加了水的威士忌，抿了一口。
“我想要了解真相。”
叶枫喝了一大口酒。
“什么真相？”李妍妍说，“一切都一目了然，不是吗？”
“你真认为你姐姐是被你姐夫杀掉的？”
“．．．．．．我如何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就是如此。”
“那真的是事实吗？”叶枫笑了笑，“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困惑和纠结，你也不是很确定你姐姐是被谁杀的，我说的对吗？”
“．．．．．．”
“无可奉告？你不想说，那就我说好了。”叶枫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腥辣的酒精滑过他的喉咙，如同一条钻进他身体中的火蛇，“我和徐文弱是发小，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哥们，不过最近几年突然断了联系。
“这里面有我的责任，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我无瑕估计其他人的事情，即使这个人是我的好哥们。我是刚刚才知道徐文弱和你姐姐结婚了。哈哈哈，你姐姐，文弱居然娶了那样一个女人。抱歉，我只是实事求是。”
李妍妍脸色铁青，但是她没有说什么。
“我深知文弱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能亲手杀人的人。”叶枫接着说，“我不相信是他杀了李程程，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我姐姐是他杀的。”李妍妍突然开口说道，“那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我这件事情。”
“你在说谎。”
“随你怎么说。”
李妍妍拿起包，起身要走。
叶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讥讽的问道：“被我戳穿谎言，所以恼羞成怒？”
“放开我！”
“那天晚上，他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你放开我！！”李妍妍挣脱开叶枫的掣肘，冷冷的瞪着他，“叶枫？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这是在玩火。”
“好吧，我这几天听到的威胁已经够多了，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哼，是不是仅止步于威胁，让我们拭目以待。”
扔下这句话，李妍妍快步离开了酒吧。
在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哒声，叶枫喝下了玻璃杯中剩余的酒。
他注视着李妍妍离开的方向，轻声呢喃着：
“她可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儿啊。”
案发当晚，徐文弱一共给三个人打过电话。
程东升和李妍妍这两人虽然语气不同、出发点不同，但是本质上，他们都对叶枫进行了某种‘忠告’。
叶枫更愿意称之为‘威胁’。
他突然不想去试图联系李成晚了。
没什么必要，只不过再听一遍‘忠告’而已。
绝对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试图回避这件事情呢？
是，这件事对李氏家族而言，是一件彻头彻尾的丑闻，对于整个四星集团瓯都是一次大地震。他们当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为什么程东升的态度也如此的诡异。
叶枫总觉得这位曾经的老大哥似乎知道得更多，但是他不想向叶枫透露。
该死．．．
叶枫突然很想成为一名该死的新人类，他想拥有一种能力，可以看到人们脑子里面的真实想法。
他被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逗笑了。
M的，要是真有这种能力的话，老子可就比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赫尔克里．波洛、江户川柯南要强太多了，还用得着推理？看一眼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摇了摇头，叶枫站起身，向酒吧的门口走去。
天色黯淡下来，夜才刚刚开始。
回到家中，和妹妹叶梓吃了顿晚饭，心思完全放在案件上的叶枫把自己关在卧室中，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从这三个人——程东升，李妍妍，李成晚——的嘴里探寻出他们想要隐瞒的信息，叶枫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只能另辟蹊径。
只剩下那五个没有不在场证明、却在案发现场留下指纹的男人。
叶枫调查的方向，只能是他们了。
这几个人之中，会不会有那个在逻辑上可能存在的目击证人？
如果李程程是徐文弱杀的，在这条逻辑线中，叶枫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在案发当时，一定会有目击者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那这名隐藏的目击者，最大概率就是在这五个人之中。
嗯．．．
虽然叶枫始终坚信人不是徐文弱杀的，但是什么事情都会有意外，这件事也不例外。
即便如此，他也想要找到这个目击者，让他亲口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
否则的话，叶枫是不会死心。
说干就干，他拿起电话，给张芷晴打去了电话。
“喂？叶枫，你找我有事？”
“嗯，你现在忙吗？”
“忙啊，当然忙，现在可是晚间电视剧黄金档啊。”
“．．．．．．帮我个忙。”
“啥忙？”
叶枫能够清晰的听到张芷晴吃薯片和喝可乐的声音。
她为什么不会胖？
叶枫十分困惑。
要知道张芷晴一天对食物的摄入量，是叶枫的三到五倍！
这一点都不夸张，在叶枫眼中，张芷晴似乎嘴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不是在吃，就是在喝。
即使睡着了，她也会时不时的吧唧嘴．．．．．．
把脑海中的杂念清空，叶枫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想让我帮你调查一下五个人的详细资料？”
“没错。我过会儿就把这五个人的基本信息发给你。”
“好吧．．．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
“切，我知道了，你把信息给我发过来吧，我抽时间弄一下。”
“谢谢。”
“切，假模假式的，挂了，别打扰我看电视剧。”
注视着手机屏幕，叶枫苦笑了几声。
自从共同经历过之前那次卧底任务后，叶枫察觉到自己和张芷晴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叶枫不算是个情感迟钝的人，他能留意到张芷晴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那一抹小心翼翼掩饰的别样光彩。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叶枫真的对更近一步很抵触。
他自己很清楚，现在的他不适合拥有一段稳定的关系。
这种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或许就是终点了吧．．．．．．
想到这里，叶枫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他把手机仍在一旁，注视着天花板发呆。此时的他，已经什么都思考不下去了。
还是睡觉吧。
叶枫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