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赵欣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侧面那堵墙的透视镜后面，许愿站在和审讯室一墙之隔的观察室里，心情却十分地复杂。
马黎推门走了进来，站在他身后喝了一口咖啡，幽幽地：“你真的怀疑是她吗？”
许愿一脸严肃地望着对面的赵欣：“我也不希望是她。可是从我们现在已经掌握的所有线索来看，两个死者都和当年撞死她女儿的那起车祸有关，她是最有动机也是最有能力作案的。”
审讯室里，坐在赵欣对面的方堂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去监狱看吴宇？”
赵欣没有回答，只是扭过头去望着墙上的透视镜。
方堂也瞟了一眼透视镜，他知道此时许愿就站在镜子后面，就继续问道：“你之前认识张扬和刘海这两个死者吗？”
赵欣还是没有回答，继续望着那面透视镜，似乎她能透过那面镜子看到站在后面的许愿。
赵欣拒不回答的态度让方堂有点恼火，猛地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线索的矛头都指向你，你这样拒不交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赵欣平静地转过头来望着方堂，冷冷地说道：“我要见你们许队！”
许愿坐到了赵欣对面，递过来一杯热水。
赵欣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又放回了面前的桌子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坐了好一会许愿才开口问道：“你之前认识这两个死者吗？”
赵欣摇摇头，还是没有回答。
许愿只好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会去看吴宇，你明知道他是撞死你女儿的凶手。。。”
赵欣还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我只是想知道那天他们为什么明明已经逃逸了，第二天又主动会去投案自首，这一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愿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怀疑吴宇是替张扬顶罪？那天开车撞死你女儿的其实是张扬，因为他有钱有势，所以找了吴宇当替罪羊？”
赵欣冷冷地反问道：“这不是你们警察应该去求证的事情吗？”
许愿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这跟刘海又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他陪吴宇一起去自首，做了伪证？”
赵欣摇摇头：“在你找我协助调查之前，我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所以你去监狱看了吴宇，从他那里证实了你的猜测，知道撞死你女儿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张扬，可你并不知道那天那辆车上其实还有一个人是刘海？”
赵欣点点头：“我在你的资料里看到死者名字是张扬的时候，我也很意外，可是我并没有把他的死和那起车祸联系起来。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了。。。”
许愿看见她说到这时，目光有些呆滞，知道这是她最不愿提及的往事，就赶紧岔开了话题：“你之前说，要实施这么复杂的遥控杀人，对催眠术的要求很高。那以你的能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赵欣慢慢地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冷冷地回答道：“我也希望这个人是我，至少可以为子萱做点事情。。。”
许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角度：“如果一个完全没有心理学基础的人，要学会这么复杂的催眠术需要多久？三年时间够不够？”
赵欣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说吴宇在监狱里自学了催眠术？”
“我只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许愿点点头：“你不是说如果要用这种方式杀人，有一个前提是要对死者非常熟悉吗？他以前是张扬的小跟班，又和刘海是老乡，对他们的生活习性肯定比你更了解，如果他能学会催眠。。。”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他愿意为张扬顶罪坐三年牢，为什么现在又要杀他？刘海就更没有理由啦，他是自愿去顶罪的，刘海去做伪证肯定也是他同意的。。。”
“这个假设目前来看确实还有很多疑点，”许愿点点头：“但还是可以作为我们侦破的一个方向。”
赵欣淡淡地笑了一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凶手？”
“我并没有排除对你的怀疑，”许愿急忙解释道：“只是我觉得你刚才的口供并没有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赵欣笑着点点头，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许愿刚从审讯室出来，等在门外的方堂就迎了过来：“师父，还要接着审吗？”
许愿摇摇头，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没用的。她是学犯罪心理学的，你那点审问技巧什么也问不出来！”
方堂羞愧地挠挠头：“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把她放了？”
“先关她48小时，我们抓紧时间追吴宇这条线！”许愿吸了口烟：“对了，让你查吴宇和张扬还有刘海他们的关系，查得怎么样了？”
“我听富海集团的员工说，吴宇就是张扬的一个小跟班，张扬平时对他又打又骂，根本不把他当人看！当年说是吴宇能借到张扬的车，他们都不相信！还听说吴宇在坐牢之前曾到处找他们借钱，说是他奶奶要做心脏手术缺一大笔钱。可是他进去没多久，他奶奶就过世了。。。”
“那，刘海呢？”
“这个刘海就更不是东西啦，刚来S市的时候都是跟着吴宇混的，三天两头跑他们家蹭吃蹭喝，宇哥长宇哥短的。。。可等吴宇出事以后，就不见人影啦！别说吴宇的奶奶住院从来没去探望过，连吴宇的探视名单里也没有他！”
许愿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我们能不能这样假设：如果赵欣的猜测是真的，吴宇为了给奶奶筹做手术的费用，答应替张扬顶罪。他坐牢以后把钱给了刘海，让他帮忙照顾住院的奶奶，结果刘海拿了钱以后就不见人影了。。。”
方堂焕然大悟：“所以吴宇在牢里得知奶奶过世的消息，就计划出狱以后要找他们报仇！”
许愿点点头：“这样说的话，确实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一个小跟班怎么会用催眠这么高明的手段？不管怎么样，先把他带回来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