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这人心化成的果实,天圣雪的心内就越发难受,若不是腹中空无一物,怕是要真的吐出来了。
最后天圣雪宁愿相信这是风平为了吓唬她而编造的谎话,这才让她些许好受了些,但心中那份不快还在,急需发泄。
最终,天圣雪硬是将满心的不爽,以极端暴力的方式宣泄在了那枚诱惑她的果实之上。
一道灵力打出,直接将树枝上挂着的那枚果子削成了两半。
这一动手可好,更为诡异的一幕随之而来。
那枚果子受此一击之后,瞬间皮开肉绽,坠落在地,还真的像是活物一般抽搐了一下,随即便失去了生机,紧接着竟是从果肉之中流出了如同血水一般的液体。
那液体色泽殷红,像是沉积了多年的老血,且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令人闻之难忍。
“啊......这是什么鬼地方,本小姐一刻也不想多待啦!”
天圣雪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水,实在忍无可忍,捂着鼻子扭头就跑。
“圣雪妹妹,慢点。”轩辕明也追了上去。
陆明轩先是观察了下其余果实的反应,见那些果实并没有因为同类的“死亡”而惊变,便放下心来。
他拍了拍风平的肩膀,道了句“多加小心。”,便紧随二人而去。
其实,相比这些奇怪的果实,陆明轩对风平如今双眼的独特也产生了兴趣。
他此前并未见过风平施展这般视物的手段,但此刻形势紧张,他也不便多问。
而且风平在加入边卫府之前似乎也修炼过一些其他功法,辩物之法在修行界乃是小道,许多门派都掌握一二,风平会用也不稀奇。
对于风平而言,他也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所修秘术的意思,只是这其中牵扯了刀奴老人,他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索性闭口不提,省去些麻烦。
如今风平已经尽悉这天眼神通的玄妙,若是能够将这门秘术传授给风武卫的几人他自然愿意,只可惜这秘术似乎根植于他的意识之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神秘的洞穴之中,几人继续前行。
在穿过一片怪石林立之地后,四人终于脱离了人心果树的范围,那腐臭的气味也几乎难以察觉。
然而此时,在他们曾经驻足过的地方,那碎了一枚果实的果树忽然一阵剧颤,紧接着树上的数十枚果实瞬间干瘪,像是被一股力量抽走了其中的血肉,只留下一个个腐朽的皮囊。
同时,自树下,似乎有一道白影飞去,速度极快,刹时间便失去了踪迹。
风平几人依旧前行,如今已是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
远望四周,除了几面墙壁之外别无他物,只是这地方虽然宽阔,却也像是来到了洞穴的尽头,再也没有可走的路了。
“我们四处找找,说不定会有机关。”陆明轩四下扫了一眼,已经开始在一侧的石壁上摸索起来。
四人分头行动,不一会儿,天圣雪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呀,你们看,这里有一幅画。”
众人闻言纷纷跑了过去,确实如天圣雪所言,在洞穴尽头的石壁上的确有着一幅精美绝伦的壁画。
这壁画足有十米多长,是用不知名的涂料绘就而成,色彩丰满,绚丽无比。
乍一看是绘的风景,仔细甄别才能发现,其中竟隐约浮现出几位美妙的女子。
她们身着七彩纱衣,被极其细腻的笔画勾勒而出,惟妙惟肖,身姿绰约,面容姣好,竟似临尘仙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有七个大美人哎。”天圣雪一边看着壁画,一边数着其中的女子,不觉间神色竟有些复杂,也不只是嫉妒还是欣羡。
风平见这壁画也是一惊,他站到远处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暗道:这画中描绘的内容和传说中的七仙女倒有几分相似,难道在这个世界上也流传着类似的神话故事?
倒并非是因为画着七位美女,便将其认作是七仙女,风平此时不过是触景生情,徒生遐想罢了。
就在四人惊叹这壁画画工之精妙,其中女子之绮丽时,陆明轩忽然疑声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被这一说,其余三人也仔细闻了闻,确实有一种莫名的气味在周围弥漫,似乎就是从面前这个壁画中散发出的。
这气味并不好闻,且透着一丝鬼魅。
几人在闻到这股气味之后,之前所建立的美妙意境也被完全破坏,顿时失去了赏画的雅兴。
“哎呀,好好的一副壁画怎么会有一股怪味呢?真是扫兴。”天圣雪一脸嫌弃的向后退去,视线也从她之前还流连不舍的一众美女中移了开来。
“想必是这壁画历久岁月,绘制的涂料腐朽所致吧。”轩辕明猜想,也对这幅画丧失了兴趣。
就在其余三人不再关注这幅壁画之时,风平忽然感觉那画中的一名女子似乎眨了下眼睛,且那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直击风平心神,让他不禁一颤,失声道:“她......好像活了!”
“什么?”
三人回身,天圣雪看了眼壁画,又看了眼风平,瑟瑟道:“小风子,你少来吓我,你以为本姑娘是吓大的吗?”
风平摇头,他几乎确信,自己刚才所见的一幕绝非虚幻,这壁画中间的那名女子确实眨眼了。
且就在几人刚才转身的瞬间,风平清楚地看见,她明明动了一下。
见风平神色严肃,其余三人也戒备起来。
就在这时,那壁画之中竟然传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如同寒风刺骨。
而那中间的一名绝美白衣女子真的如风平所言,开始摆动起来,似是要挣脱墙壁的束缚。
“大家快动手,不要让她出来!”
陆明轩一声断喝,手中折扇已然挥出。
轩辕明和天圣雪闻言也瞬间发起了攻击,三道灵力同时打在石壁之上,引得整个洞穴都起了一丝晃动。
可当余威散尽,那壁画竟然毫无破损,且刚才的那名画中女子已然从壁画中消失了。
“不好,大家小心!”陆明轩连忙提醒。
突然,一阵寒风吹起,伴随着一声阴森妖魅的女声传遍整个洞穴。
“敢闯我仙狐禁地,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闻言一惊,不曾想那壁画中的七位绝世美人竟是七只妖狐。
相传,上古年间这神州大陆乃是人、妖、魔三族共生。
只因这妖魔天性残暴,屡屡害人性命,所修功法更是有伤天和,便有先辈大能出手将这两族驱逐,此后便有了妖域和魔域。
这妖、魔两族退守极地,各自生息,从此极少于人世间行走。
虽然战退妖魔的传闻历时久远,无从考察,但这人世间千百年来也偶有妖魔鬼怪作乱之事。
故此,几人对这妖魔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除了风平这个外来客。
他虽然在玄机阁中也曾读过几本这个世界的经史典籍,但其中记录的内容只能追溯至千年,这之前的历史仿佛被拦腰斩断了一般,出现了巨大的断层。
因此,关于妖魔的记述他并未得知。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狐仙不过是狐狸成精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前世那些道士降妖除魔的影视作品影响,面对如今这神秘莫测的狐妖,他竟大义凛然,毫无畏惧的开口道:
“大胆妖魔,休要在此装神弄鬼,还不速速现行,上前领死!”
风平此言一出并未吓退那狐妖,反倒是让其余三人大为震惊。
想那妖魔虽为异类,但也是得天地造化之生灵,除却那些为祸人间的小妖,更有修成大道的妖仙魔尊不在少数。
这些可都是修行界的先辈,修为也绝非在场几人所能比拟的。
如今这位狐妖敢自称为仙,显然不是凡俗小妖,若是渡劫期以上的大妖,那可是一招就足以将在场众人秒杀。
那狐妖听闻风平一番言辞,当即便是冷笑连连,那音色听来真像极了一位妙龄少女的笑声,唯独有些病态。
“无知小儿,想我仙狐一族传承百世,还从未被人如此危言相向,莫急,本尊等下第一个就将你的血肉炼化。”
说话间,那妖狐已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名绝尘如仙的白衣女子,与画中之人无异,只是如今缓缓飘浮于空中,多了几分灵动与妖媚。
陆明轩见那狐妖现身,且气势非凡,连忙上前赔礼道:“狐仙前辈,我这小兄弟初经世事,不懂规矩,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切莫见怪。”
其实妖类也分善恶,尤其是传承久远的妖族世家,更有修生养性之好,极少滥杀无辜。
这狐妖便是此类,她名为玄狐,已修成圣灵,在上古年间,放眼整个修行界也是无上的存在。
本来妖族的嗜血本性早已被其化去,只可惜上古一战坏了她的肉身,不得已才要靠炼化修士血肉来恢复真身。
但即是如此,她也恪守本心,所炼化之人也都是极尽淫恶亦或是心怀贪念之徒。
那狐妖女子轻笑一声,对陆明轩道:“本尊见你这小辈颇懂礼数,姑且就饶你一命。”
而后,她又看了一眼轩辕明,笑道:“竟然还有一位皇族后裔,想来我仙狐一族与人类皇族间也颇有渊源,虽然那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但本尊却是念旧,如此,你也可以离开了。”
轩辕一脉传承久远,在那个三族共存的年代,互有交集也不足为奇。
“多谢前辈,我等误入此地实属无奈,不曾想打扰了前辈清修,我这两位朋友也都是友善之人,还望前辈网开一面。”轩辕明拱手道。
那玄狐尊者翩然落地,一股寒意也随之而来,她看了一眼天圣雪,浅笑道:“这小丫头倒是生得颇具灵气,不如就留下来给本尊做个侍女吧。”
天圣雪虽然自幼不喜修行,但对这修行界的传闻倒也了解不少。
她自然知道上古年间的大妖是何等存在,此前一直心怀忐忑,不敢做声,可如今被那玄狐尊者如此一说,刚烈的性子再也忍不住了。
“凭什么呀,本小姐可是天水阁阁主之女,凭什么给你这个妖怪做侍女?”天圣雪怨气颇深,不住地嚷道。
那玄狐尊者轻笑一声,思量了片刻,又道:“天水阁?没听说过。”
“......”
天圣雪有些尴尬。
那玄狐尊者又道:“给本尊做侍女可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怎么?你还不愿意?”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天圣雪撅着嘴,一脸的不满。
“这女娃倒是有些意思。”玄狐尊者淡然一笑,忽又眼神一厉,说道:“如果本尊没记错的话,刚才那心之果实就是被你打破的吧,难道你就不想有所补偿吗?”
“不就是一枚破果子吗?本小姐还是赔得起的,说吧,你要怎么补偿?”天圣雪不屑道。
“呵呵。”玄狐尊者少女般妖娆一笑,走近了天圣雪几分,复又说道:“以心换心,自然是要你的心脏喽。”
闻言,天圣雪脸色骤然煞白,不禁后退了两步,一想到那些果实真的是人心所化,她更觉得有些后怕了。
此时,风平突然站了出来,他虽已感觉面前这个狐妖女子身份非同寻常,但被人像选购商品一样筛选,这种感觉他早已无法忍受。
风平挡在天圣雪身前,抬头直视玄狐尊者,肃然道:“或许你修为了得,也是一位前辈大能,但炼化人心此等妖术却是人神共愤之举,还望前辈及时收手,否则唯有一战。”
“哦?”
玄狐尊者一声惊疑,再次看向风平,笑声轻蔑:“那本尊倒要看看,你凭什么与我一战。”
话毕,只间女子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如同一阵凉风吹在了风平身上。
风平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凉飕飕,仿佛是被那女子一眼看穿,有种心神将要失守的错觉。
那玄狐尊者窥视风平灵体,不多时,突然眉头一皱,转而狂喜道:“实乃本尊天大的机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