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什么办法,我才不信呢。”天圣雪不屑道。
风平不答,直接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天圣雪,还不等她抗拒,便用力将她扔了出去。
“这就是我的办法,怎么样,还不错吧?”
“风平,我恨你……”天圣雪怒嗔,她被狠狠甩了出去,身体不受控制的飘向远方。
“明兄,该你了。”风平将手伸向轩辕明,他很配合地握住风平的手,以同样的方式离开了原地。
最后是风平自己,没想到他竟是借助了高台的反弹之力,双腿用力一蹬,也直追二人而去。
三人的身影先后从守身所在的位置飘过,没有一丝停留,不禁让他有些着急。
“你们倒是提前打个招呼啊!”
守身怕被落下太远,连忙用自己的方式进行追赶。
他先是取出法宝天宇,将其放在脚下,以此为受力点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然后再取出另一件法宝作为踏板。
如此反复虽然有些麻烦,但耐不住人家法宝多啊。
最后守身全身法宝齐上,还真就超过了风平几人。
“靠,这也可以。”看着已经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的守身,风平只能自愧不如:“这绝对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没过多久,几人逐渐接近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处光源。
靠近才发现,这散发着光亮的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点”了,而是一个巨大的镜面,其间不断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构成了这黑暗之中频频闪动的光源。
几人终于飘到了这个直径足有两米的的圆形影像前,他们看着其中映射出的画面,不觉一丝惊讶。
这幅凄凉之景,不正是他们刚进入神迹时所在的那片荒漠吗?
滚滚黄沙一闪而过,景象随之切换,画面中忽然出现了数十名衣着各异的修士,他们御空而行,正于沙海之上进行着激烈的厮杀。
其中有人族修士,也有妖族和魔族大能,皆是有着极高的修为,一招一式都爆发出巨大的威力。
兵刃破损,灵剑断裂,血肉模糊,只一瞬间,镜中的场景突然变得血腥恐怖起来。
厮杀过后,尸横遍野,尸体被沙土掩埋,又被罡风侵袭,最终竟连骸骨也不曾留下。
这是何等惨烈的一战!
“这些人的实力好强大,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守身被镜中的场景所震慑,痴然说道。
“这大概就是当年神魔战场的一个缩影,如今已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了。”轩辕明感叹道。
风平看着那几许凄凉的大漠,回想起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心中不禁一丝悸动:难道这就是修士的命运吗?努力的修炼难道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战?修为再高又如何,最终也难逃黄土埋身,那么修行的意义又是什么?
风平一时间有些迷茫,轩辕明似乎看出了他的异样,关切的问道:“小风,你在想什么?”
风平摇头,浅笑道:“没什么,大概是经历的太少,初见这样的场面有些不适应。”
轩辕明会意,沉声道:“这等大战我也是第一次见,如今太平盛世,大规模的战事已不多见,但偶有摩擦还是避免不了的。”
他看着风平,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你争我夺,强者为尊,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掌握话语权,才能做到以战止战,否则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说到这里,轩辕明的眼神闪过一丝锐利,转而又暗淡下来:
“或许修士的生命比普通人要长久,但有的时候也是形如草芥,随意抹杀。”
这还是风平第一次听轩辕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可能此情此景让他感悟颇丰吧,但风平的心结仍未解开,便追问轩辕明道:“明兄,你选择修行是为了什么?”
轩辕明犹豫了片刻,随后笑道:“我说是为了保家卫国,开疆扩土,你可信?”
看着轩辕明脸上不由心的笑容,风平也涩然一笑,转而便听见轩辕明低声念道:“可能是为了守护什么吧,对一个皇族子嗣而言,要守护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呵,如果可以,我宁愿生在一个平民之家......”
轩辕明陷入了沉默,有些无奈,又几许伤感。
风平也不再多问,仿佛也被带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守护什么?只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的风平,有什么是需要守护的吗?除了生命,好像别无他物,此时未有,或许将来也会有吧......
就在二人沉思之时,身旁突然传来天圣雪的一声惊叫:
“呀,明哥哥,快看,这个人好像是跟你一起的。”
轩辕明抬眼看去,不觉也是一惊,此刻出现在镜中那人,不正是一直不见踪迹的风景至吗?没想到他还未走出荒漠之境。
此时,他正在大漠一隅和几个剑魂纠缠,样子很是狼狈。
“明哥哥,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好像很挫哎,不会快挂了吧?”天圣雪心直口快,将风景至的处境形容的十分不堪。
轩辕明有些尴尬,却也无奈地点了点头,再看风景至如今其实已经占了上风,便也不再担心,随口道:“我想他还能够应付。”
这一镜中的景象逐渐变得有些单调,众人也不再关注,他们本想看看陆明轩此时的境况,但找了很久,并未发现附近存有冰封之境的影像,或许还在更远的地方。
有了守身的法宝作为“垫脚石”,众人不再需要结伴而行,大家纷纷开始寻找自己感兴趣的空间影像。
天圣雪和守身实在是看什么都觉得好奇,玩性大发,一直在东奔西跑地忙碌着。
轩辕明此时正看着一幕景象出神,那是一张白玉棋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与一名年轻人对弈,二人皆是气定神闲,举棋落子很是从容。
只是,二人每一次落子,棋盘之上都会发出不同的声响,或是刀剑相击,或是激烈的碰撞,亦或是滔天的喊声。
这些声音与二人的神态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给人一种错觉,他们并非在下棋,而是在指挥一场战斗,每一次落子都是一次战场上的交锋。
风平对下棋并无太多兴趣,他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略显昏暗的画面之前,仔细地向着其中张望。
这个镜像有些特别,其他的镜像无论大小,无论明亮与暗淡,总归是有画面在不断闪动。
但这一处镜像却出奇的安静,仿佛其中的画面被定格了,一动不动的,也无太多色彩。
透过微乎其微的一点光亮,风平努力想要在其中发现点什么,他甚至用上了入目之术,但终究什么也没看到。
镜中之景宛如混沌之初,空无一物,死一般寂静。
风平仍未放弃,他的脸和镜面贴得很近,乍一看还以为两者完全重合了。
这时,天圣雪恰巧自不远处飘过,她发现风平这边的异样不禁冲他喊道:“傻子,你在看什么呀?那面镜子该是坏掉了吧,还不赶紧再找一个。”
风平也不理会,依旧对着那暗淡的画面琢磨。
“我总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好像有个声音在呼唤着我。”风平自语,看得更入神了。
或许风平并不自知,但在外人看来,他的举动实在有些怪异。
他本不该如此执着于这个镜像,但此时,他的注意力似乎已被完全吸引,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让他无法抽离。
风平观察得很投入,他的脸离镜面也越来越近,不觉间,他似乎已经越过了那道界限,半个脑袋早已没入了混沌之中。
直到最后,他的整个身体都被黑暗吞没,在任何人都未曾留意时,彻底地消失在了原本的空间。
.......
墨渊,这或许是上古神迹中最为狭小的一处意念空间。
这里的虚空幻境也很特别,在一块不大的平台之上堆放着为数不多的几块形状奇特的石头。
怪石所在的地面湿漉漉的,仔细一看却是一片片稀薄的墨汁,似是经人随意泼洒,散落在平台各处。
墨台的一侧是悬崖峭壁,而另一侧却是万丈深渊,不时有墨迹自台上倾泻而下,却是久久不见回音。
这本是一处十分安静的所在,但忽然间,一道倩影自黑暗中闪入,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而后猛然跌倒在地。
这是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她似乎受伤了,腰间不时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带。
她的面颊也有细微的伤痕,让她那本来极为完美的面容平添了一丝瑕疵,她那细长的头发自然垂落,此刻也略显凌乱。
白衣女子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墨迹沾染在她雪白色的裙摆上,显得有些脏乱,但此时的她已无心过问。
她伤得很重,面色惨白,行动也有些吃力。
女子艰难地挪着步子,好不容易走到了峭壁旁边,也顾不上许多,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她依靠石壁而坐,虚弱地运起一丝灵力,将其注入腰际的伤口,这才放松了身体,微微闭上眼睛,仿佛要沉沉地睡去。
她太过疲惫,似乎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以至于她如今睡得很沉,以至于她丝毫不曾留意,在这墨渊之境中还隐藏着几人,正在暗中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师妹,快看,进来个美人。”一名黑衣男子咧嘴轻笑,他脸上细长的刀疤也因为这个笑容而扭曲变形。
身旁的紫衣女子白了他一眼,气声道:“什么美人?有我美吗?不许你看!”
刀疤男子苦笑,连忙说道:“师妹,别闹了,你快看,这丫头是谁!”
紫衣女子一愣,这才看了过去,她仔细辨认了片刻,方才将来人认出,随即便惊声道:“玄月洞天,云轻歌!”
紫衣女子声音不大,且有意克制了,却不曾想依旧惊动了一旁正在闭目养神的黑衣少年。
那少年闻声猛然睁开双眼,却是纹丝未动。
“这下糟了。”紫衣女子面露难色,继续说道:“传闻玄月派的云轻歌如今修为已达意动境八重天,很快将要突破,若是被她发现,我们恐怕不好脱身。”
闻言,刀疤男子却是一笑:“师妹莫慌,凭我二人的手段,即便打不过,想要走脱还是很容易的,而且如今我们似乎并不需要逃跑,你没发现吗?她好像受伤了。“
“是哎,还是师兄眼力好,看样子她伤得不轻啊。”紫衣女子窃喜道。
二人说话间,黑衣少年已经起身,他透过身前怪石的缝隙注视着不远处的云轻歌,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心中仿佛有一个冲动想要冲过去,但很快便被压制下来。
他按在地面上的手掌,已将那里压出了一块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