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冬季和夏季较长,几乎感受不到春和秋的存在。
气候有时也很怪,能于极冷极热间无缝切换。
三月中旬,忽而下了场薄雪。
头一天,艳阳高照,热得穿短袖;次日,窗外银装素裹,北风呼啸。
偏偏在这一天,校学生会邀请各系宣传部部长参加茶话会,交流学习绘画技巧,地点在艺术系画展馆二楼。
林婳刚好来了例假,小腹隐隐作痛,脸色卡白。
既然代表建筑系的形象,就得好好装扮一番。
她对着镜子,描眉画眼地捣鼓了大半个小时,粉色的腮红和口红显得人精神了许多。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有气质,她没有选择臃肿的羽绒服,而是翻箱倒柜,试了几件打底连衣裙。
最终挑了身飘逸的雪纺裙,配高跟长靴,披个短外套就出门了。
外面气温接近零度,林婳高估了自己的抗冻能力,冷得上下牙齿打架,肚子越来越痛。
似乎回到了高三的那个下雪天,也是例假期,她扶着行道树,艰难地挪动脚步。
只不过,这一次疼得更恐怖,感觉随时会挂掉,死在路边。
“救命呐……谁来救救我……”
好不容易踱到艺术系的教学楼旁,周围除了寒风,连个鬼影都没有。
林婳佝偻着背,蹲在地上,虚弱地呼救,眼前一阵阵发黑,景物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你怎么了?”一个男生弯腰问。
“同学!我肚子不舒服,麻烦你送我回西区2号宿舍楼,谢谢!”
如同抓到最后一根稻草,林婳生怕人跑了,拽着男生的袖子不放。
“林婳?能看见吗?”
男生的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林婳迷蒙中看清男生的脸竟然是林深,松开了双手,继续蹲着,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林深见她无比痛苦的样子,关心道:“不舒服应该看医生啊,我送你去校医院吧?走!”
“我没事,不需要去医院。”林婳强撑道。
“你这像是没事吗?走不动,我……可以背你。”
林深好心扯她起来,某人不领情,推搡道:“走开!我疼死也不要你救,伪君子!”
突然被没头没脑地安了一个罪名,林深莫名其妙地同时,也有些气恼。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转身就走。
半路忍不住侧头望了一眼,女孩已经撑不住栽倒了,像是晕了过去。
林深又赶紧往回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林婳背起来,咬紧牙朝校医院赶。
人在忍受剧痛的时候,不一定会昏阙,也有可能是睡着了。
林婳醒来,身上至少盖着三四床白色被子,暖烘烘的,终于不是在冷冰冰的雪地里了。
一个白衣小护士的进来问:“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不疼了。”林婳左顾右盼道,“送我来医院的男生呢?”
“喔!他听说你是痛经,可能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吧,给你买完药就走啦!”
护士说着,把一盒止疼片和两瓶益母草放在床头。
“倒春寒的天气,你穿这点衣服,不疼才怪!以后来月事要注意保暖喔!”
护士嘱咐了两句,出去了。
嘟嘟……
手机来了一条信息,林深发的:“能看到短信,说明你没事了,请务必解释一下为什么叫我伪君子,我实在想不起来何时何地得罪过你。”
林婳想了想,回复道:“上次打麻将被艺术系的领导发现,结果第二天就被自己系里领导批评了,我以为是你说的。”
“我有那么闲吗?!”
“你平时做事太高调!”
“别人本来就对你有印象!”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情绪太激动了,一条短信被分成了五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