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眼前的彼岸花开的正好。我随手折下,站起身向院门走去。
守门的侍女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随即便收敛了心神,缓缓向我行了一礼。
我微微点头当是回应,脚步顿了顿,回身问那个侍女:“疏影,最近可有人来过?”
疏影微微摇头,犹疑的看了我一眼,只道:“都知道尊上的脾性,没有人敢来讨扰。不过新来了个小鬼,怎么也不肯认罪,还出言不逊、扰乱公堂,检察司正为此事发愁呢。”
我淡淡一笑,向前厅走去:“是吗?那还真是不常见。”
穿过庭廊,便听见隐隐约约的叫骂声。
我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疏影,见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便不再说什么,转身朝前走去。
到了正殿,叫骂声便越发大了,清晰无比:“你算什么狗东西,你敢给我定罪?老子告诉你,我可是东海龙王的亲弟弟,倘若再不放我走,我兄长定会来为我讨说公道!”
然后便听见马面那尖细的声音随之而来:“东海龙王?我呸!你这厮好生无礼,在阳间杀人无辜也就罢了,不服审判、扰乱公堂你该当何罪!”
我驻足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好生无趣。正欲回身接着睡一觉,却又听见了那清晰的骂声:“阎王?哼,那算个什么东西!听闻你们阴界几百年没见阎王的身影了吧,怕是早已名存实亡了!阎王,不过就是个孬种!”
脚步生生顿住,我想我现在一定很生气,不然我笑的明明那么开心,怎么疏影还在一个劲儿地往后退?
东海龙王?很好,下辈子去猪圈里寻你那亲爱的小弟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入正殿。偌大的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东海龙王的亲弟弟”也发现了不对劲,回身看见我,身形一滞也闭了嘴。
我走到案前,本坐在案椅上的判官便站起了身,看着我松了一口气:“阎君。”
我抬头朝他一笑,便坐下了,接过他手中的生死簿,随手翻了翻便扔在一旁。单手托腮,低头看了眼那堆积如山的文案,冷声问那跪着的人:“名字?”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文案合上推到一边。
待做完这件事,却仍然听不到他的回应,我不禁有些恼。抬头看他,却见他似是根本没听见一般,瞧我的眼神中带着轻佻和不以为意。
我等了半晌,见他实在没有要说的意思,冷笑一声:“来人,把他舌头拔了。”
鬼差围上,他这才开始惊慌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敢,我——”
我只瞧着他,轻描淡写的一笑:“既然不说话,想必这条舌头也没什么用。既然是没用的东西,留着作甚?”
一声惨叫,鲜血涌出。我不再看那堂下跪着的人,缓缓起身,看着那站在一旁看着判官:“剩下的,交给你了。”说完,不等他回话便直直向着门外走去。
经过那人身边时,我轻佻一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舌头没有了,不是还有手吗?记住我说的话,我从不留没用的东西。”
出了殿门,我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正殿上提了字的门匾,不禁也生出了一丝恍惚——这里,我是有多久没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