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大陆,这是一片不被记载的空间,而在这一片大陆上,还处于偏落后的文明发展,民风淳朴。
大珑国帝都,钦天监,黑玄堂
一名穿着皂衣带着黑色玄帽老人抬头看向天空,那一轮红色血月格外明亮,看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老人皱了皱眉,满脸的皱纹更是沟壑纵横,低声喃喃道:“血月胤吟,天干三元互冲,原命、原局、本命、柱内、命内、局内、命局皆逆,这是乱世的征兆啊。”
混浊不堪的老眼昏花,老人用颤抖干枯的双手从怀里拿出三枚破损严重的铜钱,那三枚铜钱正面印着一只瘸腿跪坐的羊,后面印着两条首尾相衔接的鲤鱼,已经泛起一丝丝的铜绿,老人这三枚铜钱是得自自己的老师——第一代钦天监主司,而老人也很多年没有用这三枚铜钱占卜了,最多是交代给下面的徒弟们,这样可以最大减小自己的折寿命数。
要知道,他的老师,就是因为泄露天机过多,最后命数终尽。
这三枚鱼羊古钱,就是老师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他的老师,大珑国第一代钦天监主司,三两钱占卜术的泰山北斗罗珞子,只用了这三枚铜钱占卜了三次。
第一次,是为大珑国占卜命运前途,三两钱占卜之术,本就是偷天的法门,最终先皇知晓后满意而返,罗珞子一夜白首。
第二次,是罗珞子为一个人占卜,那个人有一伙奇形怪状谈吐古怪的朋友,这伙人中的那个人,为大珑国呕心沥血十五年,平定了其余列国,最终奠定了今日的大珑国国界。罗珞子理应为他占卜一次,可是却无功而返,罗珞子倒是没有任何事情,那个人此后却再也无人得知其下落。
第三次,是罗珞子占卜自己的命数,占卜完了之后,仰天大笑,遣散了所有弟子,仅留下了唯一一个弟子,也就是今日的钦天监主司——无相子。
罗珞子一生占卜,积累了无数财富,得知自己的命数之后,他散尽家财,终日开始享乐,并自封不再占卜,定下规定,三两钱一脉,不允许占卜自己的命数,一切皆有天定。
三年之后,罗珞子暴毙死在自己的卧室内,按照规定,弟子只有无相子,也就继承了罗珞子主司的位置。
此时,无相子默默地捻起那三枚鱼羊铜钱,干枯苍老的手掌合十,念诵了老师临死前告诉他的口诀,将那三枚铜钱丢在了地上,慢慢跪下,仔细确认相位。
“归颐,地藏,八蟗,反胤,和当年那个人的象数一模一样!怎么可能?难道是那个人又回来了?”无相子捻起三枚铜钱,深吸口气,决定再掷一次,窥视一下那个人的下落。
“叮叮当……”三枚铜钱又一次被丢在了地上,交击发出悦耳的金属之音,但是下一刻,无相子感觉到了自己鼻尖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不由低头用手抹了抹,刺眼的鲜红色!
那是和这轮血月一样的鲜红啊……
无相子瘦弱苍老的身躯顿时像一根木柴一样栽倒,落地无声,这下不止是鼻间,就连眼腺和耳朵里也流淌出温热的鲜血,好像止不住的小溪一般,从无相子干枯年迈的身体里慢慢流出,带走了最后的生机。
无相子挣扎了一下,颤颤巍巍地竭力抬起眼睛,看向那三枚铜钱,无声地张了张嘴,想要呼救,但是因为发不出声音来,又慢慢拨动手指,似乎想将几枚铜钱移到自己眼前仔细看清楚。
“叮!”拨动的那枚铜钱轻轻滚动,掉进了砖缝里,刚好立起来卡在其中。
这位钦天监主司,最终无奈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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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良有点迷迷糊糊,还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自己似乎是坐在了一辆马车上,感觉有些头晕眼花,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吧?
可是为什么这么摇晃呢?
“醒了就起来,别装睡了!”熟悉而刻薄的声音,倒是让慕子良松了一口气,是花颜月的声音。
慕子良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处木制的笼子,上面盖着满是油腻的油毡布,前并且还在不断摇晃着移动。
“这……这是哪里……”慕子良从未想过自己的声音竟然有朝一日会如此沙哑,就好像两天没喝水一样,而且身上还衣衫褴褛的样子。
慕子良看了看身边的花颜月,她同样也是衣衫褴褛,而且还蓬头垢面的,原本在学校里是扎着马尾的女神形象,此时完全不搭边,散乱的头发因为没洗也一绺绺儿的,活脱脱就像一个母猴子。
当下慕子良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我的花大班长,你这是刚从非洲贫民窟出来的吗?”
“没空跟你嘻嘻哈哈,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花颜月的嘴还是那么锋利。
慕子良身后还躺着三个人,都认识,分别是好兄弟章潇逸,素来胆小怕事的矮个子女生姜楠楠,还有就是一向待人真诚的韩平。三个人都大眼瞪小眼,然后一齐看着笑嘻嘻的慕子良,脸上都有些病态的苍白。
看着大家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样子,慕子良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是哪里?”
花颜月没好气地又瞪了慕子良一眼,似乎是对慕子良的后知后觉有点无语,“我要是知道我早告诉你了,我也不清楚,仅仅听到外面的几个男人闲聊的时候说,这里是什么……燕州西凉道永和县,还说是什么……天夔十九年。”
“拍电影吧?可是我们也没去当群演啊?”慕子良挠了挠头,有点不明所以。
章潇逸苦恼道:“老慕,这还不止,我是最先醒过来的,所以比较清楚。这辆马车一开始不止是我们几个,还有七八个人,可是每过一个城,就有些人被卖掉,我亲眼看见那些穿着丝绸的人用几块翠绿翠绿的石头交换,带走了其他人。幸好我聪明一点,我胡言乱语,他们那些人臭骂了我一顿,还没打算卖我们。”
慕子良严肃起来后,沉吟了片刻,立即问道:“你是说,这是辆人贩子车?我们是被人拐卖的?那我妹妹子涵呢?她在哪里?”
章潇逸摇了摇头,“我一醒来就没有看见,问了所有人,他们都说不知道。”
慕子良深吸口气,“奶奶的,要是我的妹妹被卖了,我弄死这帮人!”
韩平苦笑一声,“嘘——子良,别乱说话,我昨天下去方便,看见他们都带着刀!”
慕子良疑惑道:“警察不管吗?你们谁带着手机?咱们报警啊。”
花颜月无语道:“我身上带着手机,但是你知道吗?这里没有信号,这两天也没电了,没有办法。”
“那我们怎么办?”姜楠楠似乎快要哭出来了,肩膀也一抽一抽的。
慕子良和花颜月对视一眼,都有点头疼。
慕子良想了想问道:“潇逸,沿途那些城市进来出去,你看见了警察之类的吗?”
章潇逸摇了摇头,道:“根本没有,进门的时候是几个穿着皮制甲衣的士兵,好像我们是进了影视城当群演了一样。就连拉着我们的那些人,也穿着粗布衣服,那打扮,就是古人啊。”
慕子良抓了抓后颈,他身上也套着一件粗布衣服,那其实连布都不算,就是一种粗呢布匹加上草绳缝合,也不遮风也不挡雨,最多也就只能遮羞罢了。
“嘎呀——”马车停了下来,似乎有脚步声临近,不一会儿一个瘦小的男子掀起毡布,看见已然坐起来的慕子良,不由有几分惊讶道:“哟,醒了?正好,我们也快到下一城镇了,那可是燕州西凉道的主城铁马城,把你们都卖了我就回去了。”
慕子良五人愣了愣,眼看着那个人放下油毡布,慕子良立即喊道:“这位叔叔,你究竟是谁?要把我们卖了你不怕进监狱吗?”
“监狱?我还要进监狱?笑话,要不是我在漠北河的河滩上捡到了你们几个,你们早就死了,我这几日还供你们吃喝,这不都要钱吗?”瘦小带刀的男子冷哼一声,“要是真没有主顾要你们,那我只要先把你们男的全部弄死,女的买到窑子里去!”
“你……”花颜月听不下去了,正要破口大骂,一旁的慕子良立即拉住了花颜月,眼色示意别轻举妄动。
瘦小带刀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方布口袋,又丢过来一个水囊,冷笑一声,招呼了一声外面的三四个伙计,转身便离开了。
慕子良犹豫了一下,还是捡起那个蓝色方布口袋,打开一看,只是五六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面饼,抬起头惊怒不已,“这几日你们都是吃得这个?”
章潇逸倒是熟练地拿起一个咬了半截,含糊不清道:“没办法,我们逃不掉,而且对方还有刀,你昏迷的时候我们也考虑过逃走,可惜你还没醒,带不上你,所以只好拖到现在了。”
花颜月一边安慰着一旁抽泣的姜楠楠,“没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真被卖到那种地方,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姜楠楠也抹着鼻涕和眼泪点了点头,“对,我跟着颜月姐,要死一起死!”
慕子良知道花颜月是一个极要强的女孩儿,现在这种生死关头,也没有取笑的意思了,皱着眉沉思片刻,转而看向韩平,问道:“韩平,你有什么好办法?”
“要我说,只能趁着他们进城的时候找到落脚点的时候逃跑。”韩平想了想,轻声道:“他们都有武器,而且有几个长得壮的,我们要是正面硬抗,肯定完蛋,只有偷偷逃跑才是最佳的办法。”
慕子良点了点头,“韩平说得对,先逃掉,至于然后去哪里再说!”
就在这时。
“嗖——!”一支响箭划破天空,让五人都吓了一跳,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周围似乎响起了嘈杂地脚步声和马蹄声,倒是让慕子良再度觉得事情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