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大抵都明白了皇甫倾城想要表达的意思,众人看戏的兴致更高了,尤其是一直都处于沉默状态的太子和瑞王爷。
静文谋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表现得极其冷静的楼婷,怀疑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沉得住气。
静枭南冷沉的俊颜未因皇甫倾城的一番话而有所表情,仿佛曾把珍爱的白玉箫送给她,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楼婷看着,伸手阻止他再为自己斟酒。
“王爷,都要御前演奏了,醉了可不好。”她像是压根儿没听见皇甫倾城类似宣扬旧情的声音,只有和她相贴坐着的静枭南,才看得清楚那双杏眸翻起的惊涛骇浪。
公主与皇子,真是门当户对的配对。
静枭南笑了,也只有在面对楼婷时,他冷漠的脸上才会有笑意。
“听爱妃的。”大手放下酒壶,转而握住了纤白的小手。
这恩爱秀得恰到好处,打了皇甫倾城的脸不说,就连静皇和皇后,都皱紧了眉头。
皇甫倾城被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青白了,不知是气的,还是被伤了心。
专属于皇甫倾城的古筝被放置在御前,她身姿盈盈的走了过去,坐下,涂了粉红寇丹的指甲扫过琴弦,霎时一阵悦耳音律响起,缭绕过每个人的耳际。
单是轻轻撩过,就秀出了一身好功底。
在场不乏懂音律的官家子女,大家皆是屏气凝神的等待,都想一睹苍月公主闻名天下的琴艺。
侍女为静枭南送上白玉箫,萧上还刻有苍劲的“枭”字。
楼婷想起怀中那把从他身上摸来的匕首,匕首上,也有着同样的刻字。
无疑,这的确是他和苍月公主的定情信物。
静皇在看见这把玉箫当儿,眼底划过沉痛,倘若战争不曾爆发,或许今时今日,皇甫倾城已经是金雾的太子妃,静枭南也仍稳坐太子之位。
从楼婷的角度,清楚的看到泼墨般的黑眸深处,疾速的闪过些什么,她也不说破,只在静枭南接过白玉箫后,轻声道:“臣妾推王爷出去吧?”
“不必,本王就在这里配合公主的演奏就行。”他握起她的柔荑,放到唇边亲吻,“本王也不愿意让爱妃一直站着,那多累人。”
现场再次响起各种抽气声,不单止座上帝皇皇后,就连太子静文谋脸色都很难看。
“二皇弟就算是想要恩宠王妃,也该等到回府以后才好,皇家筵席上,成何体统!”
好吧!楼婷承认静枭南秀得有点过火,只是心里也着实有点甜,谁让皇甫倾城那战帖下得如此不客气。
她再不配,也是当今的静王妃,但她没想到静枭南直接回了那句指责。
“看在心思不纯的人眼里,一个亲吻也可以和上床扯上关系。”他回的直截了当,楼婷扶了扶额,大概可以预料会有什么后果。
果然的,皇甫倾城震惊的瞠大了美眸。
“静王妃就是这么对王爷耳濡目染的吗?本宫认识静王爷那些年,王爷可是非常温文有礼的!”
温文有礼?静枭南?!
楼婷何止不信,还严重怀疑皇甫倾城嘴里的是不是和她想的是同一个人。
表面震撼内里指责的一段话,把楼婷推到了风口浪尖,现在不论静枭南做出多么出格的事,众人都会自然而然的想成了是她的“教导”。
她头痛的吸了口气,感觉额际突突直跳的筋脉有加强的趋势。
刻意不去看静皇和皇后的表情,她责备的睨静枭南,“您看,臣妾说了多少次,别大庭广众的这样了!王爷您是故意给臣妾添堵么?”
“本王亲自己的王妃,碍着了谁?”静枭南似乎不以为意,曾经的那些教养,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碍着的,是礼义廉耻。”楼婷道,小嘴吐出的话,直击在场女眷的芳心,“王爷身为男子,又怎么能够理解女子在所谓的礼义廉耻下所受的压力?王爷倒好,一句宠爱就过去了,那些针刺般的眼神却是对着妾身的呀!观众只会骂臣妾不守妇道,决不会指责王爷一句不是。”
皇甫倾城笑了起来,银铃似的声浪一波一波,听着无比舒心,她的声音是好听的,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好。
“听说静王妃嫁与静王爷以来,和玉满楼的来往也甚是密切,甚至经常献艺招客,偶尔也接待客人,难道这不是不守妇道吗?”
楼婷拍开静枭南大手的动作顿了顿。
“公主初来乍到,对本妃的日常倒是查的仔细,敢问公主,是对本妃感兴趣,还是对玉满楼感兴趣?公主大可明说,本妃也不介意作个向导,带公主去开开眼界的。”
事已至此,她算是和皇甫倾城正式扛上了,而且是对方步步紧逼,坚持不肯放过她。
她以为白莲只是小说里的角色,未曾想,是真实存在的。
这句反问噎住了皇甫倾城,她咬唇不语,倒是身旁的侍女怒了。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竟然公然侮辱我苍月公主!”
“你又是什么身份,竟然公然怒骂静王正妃?”
“你——”
“好了,宁乡。”皇甫倾城忍辱负重的表情掌握得恰到好处,仿佛刚才出言挑事的根本不是她,“咱来金雾是和亲的,身负两国和平的重任,绝不能因小失大。”
楼婷冷笑,到底,错的都是她吧?
皇甫倾城还嫌不够,姿态谦卑的向静枭南福了福。
“静王爷,请恕倾城一时失言,是倾城看不过去,才指出王妃不守妇道的事实,倾城无意让王爷难堪。”要她向楼婷道歉,那是万万不能的,今天,她也是有备而来。
静枭南扬唇,“无妨,想必爱妃对其他女人的嫉恨也早就习以为常。”他意有所指,而且毫不客气,“那些妒女嫉妇,早就京城满天飞,多公主一个也不多的。”
空气瞬间从皇甫倾城身边退去,她扶着心口,一脸惨白。
“本宫何须嫉妒她,本宫是——”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静枭南打断她,众目睽睽下重新握起楼婷纤白的小手,“无论如何,本王这辈子,都只会有一位王妃,静王妃在外面如何放浪形骸,都是本王允许的,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都没去追究,旁人哪来的权利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