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次那个女人的声音，她也知道陆遇欢的死对不对？你把她怎么样了？”苏晚落声音紧迫，手指绕着床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陆昇曜蹲下身体，“这不是你该管的。”
随着深沉阴冷的声音缓缓落下，苏晚落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望着针筒中的液体，苏晚落的目光逐渐消沉。
也就是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踢开。
陆昇曜神色一滞，将刚刺进的针头拔出，下意识转过身，见到来人之后，沉着得眉宇渐渐松开。
“你这是盯着我多久了？”陆昇曜把玩着手里的针筒，抬头望着脸色铁青的傅恩，低声开口。
傅恩屏退了后面的人，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从欢欢被绑架后，她的神情与往常不同，我问了可靠的医生，他猜测是被人注射了药物。”
“所以你觉得是我做的？”陆昇曜问。
“欢欢身边，对药物在行的，你是第一个，而且违禁药物，并不难查，虽然几经人手。”傅恩冷声道。
陆昇曜轻笑，“归根结底，你还是一开始就怀疑我了，不然没有方向，并不好查，是欢欢早就对你说过什么了吧？”
“她从来没有，她只是说你行事过于决绝，想要找机会劝你而已，可你做了什么？”傅恩问。
陆昇曜无动于衷，“她自作聪明，小小年纪就想教育我，甚至还调查我，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那么，现在的一切也是你自找的。”
伴随着外面轰动的脚步声，陆景曜走进病房，俊颜中带着几分憔悴，目光像是含着被揉碎的眼泪，悲哀又决绝。
“景曜，我的好弟弟。”陆昇曜将手中的针筒扔在一边，脖颈上的领带被他扯下，“你现在是我跟我作对？你带着这么多人，是想把我干嘛？”
“你做了什么事，就该受到什么惩罚。”陆景曜淡声道。
“惩罚，你少说得这样大义凛然，你怕是早就盼着这一天，我走了，就再也没人挡你的路了。”陆昇曜笑得阴寒。
陆景曜轻叹，“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是我的亲哥哥，不是挡路的石头，你现在后悔，放了晚落，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欢欢死了，老头子会饶了我？外面的警察会放过我？你旁边的傅恩会跟我一笔勾销，他这些年可是费尽心思地盯着我，就等着这么一天。”
陆昇曜摆弄了桌上的药物，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为了人赃俱获，还利用了苏晚落，让苏晚落带着冒死的风险找到这个医院，并顺利见到秋天，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陆景曜面色微僵，冷眼望着傅恩，“真的吗？”
傅恩眼神下意识躲闪，但始终没有回避，“我只是不想让欢欢枉死。”
“那晚落就可以白白送死吗！”陆景曜目光凌厉，仿佛要将傅恩给拆了一样。
傅恩望着苏晚落的目光带着羞愧，但神情依然坚定，“这件事结束，我会好好跟晚落解释。”
“这件事情结束，你最好也给我消失。”陆景曜冷声道。
苏晚落被动地眯着眼睛，意识恍惚中，她被迫地听见这些话。
她不觉得寒心，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孤单。
傅恩与她认识不过几天，为了心上人利用她，虽然自私，但似乎也情有可原。
而她，却只是痴痴傻傻地被人利用，被人当做鱼饵。
期间没有人来点醒她，没有人来告诉她世上不会有这么多巧合，而且陆遇欢失踪了这么多年，搜索器都更换了好几代，又怎么会留下搜索痕迹。
她只顾想着这家医院不对劲，却没想到出了这家医院外，推着她一路走过来的，还有另一只手。
而此时此刻，陆昇曜似乎已经放弃了为自己开脱。
不，他似乎从来没想过为自己开脱。
好像是一个无谓者，做了想做的，哪怕不是好事，但对于报应，他也能坦然接受。
拿出备好的另一只针筒，药水在针眼中轻轻洒出，并不刺鼻的药水味，却轻易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嗅觉。
“哥，你要做什么？”陆景曜的声音变得颤抖。
他不知道，针筒里慢慢的药水，陆昇曜是要给苏晚落，还是留给自己。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陆景曜想要看到的。
“你不是想让我付出代价吗？”陆昇曜微微一笑，目光轻敛，拉起袖口，将针头扎进布满青筋的手腕下。
陆景曜眼底失色，想要跑到陆昇曜跟着，却被人拉住，“嫂子？”
“不然你想让他进监狱吗？”秋天不复以往疯疯癫癫的形象，只是紧紧攥着陆景曜的衣服，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即将闭上眼的人。
这一刻，陆昇曜的眼底没有欲望，没有嫉恨，只有她。
直到陆昇曜眼睛彻底闭上的那一刻，秋天眼泪划到嘴角，缓缓走到他身边，目光带着仇恨，又带着深情，将他揽在怀里。
陆景曜顾及不了许多，忙跑到苏晚落跟前，只见她手臂上有明显的扎痕，“快！把医生请过来。”
苏晚落恍惚之间，听见了陆景曜的声音，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气息微弱，“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说完，她的意识瞬间涣散，只留了些许感知。
苏晚落隐约知道，她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围着她的人有很多，也听到了很多叹息声，也听到了陆景曜的怒吼。
再后来，苏晚落所有的感知也渐渐消失，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
她也不知道，她会睡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后，又会发生什么。
......
L市，
连续很久的阴空终于有了几分起色，只是某些地方却依旧阴雨绵绵。
秦衍连续熬了几晚，终于将合作方案敲定，好不容易睡下，却又被惊醒。
醒来以后，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梦，只是觉得心里异常难受，仿佛被悬在空谷中，摇摇缓缓即将坠落一般。
自从苏晚落失联以来，他便开始整晚整晚地难以入睡，即使睡了也仅仅只是浅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