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是皇帝派侍卫大张旗鼓送进宫的,对外只称是刺杀仁亲王二子的刺客。
天字狱的人不眠不休连审了三天三夜,用尽诸般手段,惨叫声吓得宫里的猫都不敢靠近。
宫里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的同时,宫外也不遑多让,宰相高伟家中各位权贵的亲信排的满满当当,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那一拨拨人去了有来无回,皇帝是在等咱们的把柄啊!”高大人躲在自己的寝房里,冲自己的夫人和小舅子干发急。
“姐夫,你别怪我姐,人是我派出去的,你要骂就骂我吧!”
“你,你啊!”高大人悔不及当初,自己一世英名,要不是为了门第,怎么会娶回这么一个“扶弟魔”回来,这个小舅子倒好,吃他的喝他的,除了吃喝嫖赌就是闯祸,现在竟惹到皇帝身上去了。
“老爷,你也别怪咱们弟弟,他也是为了你好不是,仁亲王不过是个沾着皇亲的废物,皇上这些年越发器重咱们家,他算个什么东西?”宰相夫人把弟弟护在身后,连番的劝慰她家老爷不要着急,把自己的没脑子展现的一览无余。
高大人无奈地看看自己的夫人,又无奈地看了看这个趾高气扬的小舅子,事情可大可小,但皇帝摆明了是要拿这件事作引子将他的往日种种都翻出来!平时上朝穿戴的丝绸朝服正板板正正的放在床头,高伟气急攻心,一把将那乌纱帽掀翻在地,喉头一甜,直喷出一股鲜血,晕倒在地。
另一边,仁亲王府里倒是一片和睦,安烈的任务只到抓住刺客为止,此刻正耍大刀给无双和举世看。
“舅舅,棒!”小无双的性子很活泼,总想要过那把大刀来自己也耍耍看,但举世却继承了他父母的安稳性子,被那大刀耍起的刀风吓得一愣一愣,更显可爱。
安烈耍完了一套刀法,将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抱起来,给他们拿糖人吃。
没过多大会,仁亲王从宫里回来,俩孩子吃得脸上黏乎乎都跑过来蹭到他衣襟上,被霞娘连哄带骗地带去洗脸更衣,好让王爷能跟将军单独说话。
“将军,朝廷要变天了”仁亲王刻意压低了声音,“皇上已经拟旨要废了高相。”
“高相?是高伟那个窝囊废?”安烈大着嗓门,把仁亲王吓得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
“将军小点声,皇上旨意还没下,此事只有你我知道。”
“是他要伤咱们无双?”安烈问着话,手里已经上了弯刀,“这孙子,一大把年纪了。从前我还在京里的时候他家的家丁就好仗势欺人,被我痛打过好几回,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将军先息怒,皇上说高伟未必有这个胆子,就算有也未必这么没脑子。有几个刺客招了,说是他那个小舅子,就是他夫人李氏的弟弟在外头收了银子才派的人…”
“妈个巴子的,李霖空啊,这小子才真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提起这个李家弟弟,安烈更气得牙根痒痒,“想那李老将军早些年叱咤疆场,好不威风,怎么老了老了竟然宠出这么个祸患来,这货我离京前就立誓要办他。王爷,还请您向皇上说说,给我求个恩典,我得废了他!”
“将军,皇上早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了,”仁亲王一脸无奈地样子摇了摇头,“皇上要您改改冲动的性子,还有第二道旨意……”
第二天早朝还未下,旨意就先一步到了称病的高相家中。圣旨细数高伟为官期间的种种罪行,阖家贬为贱籍。据说五品以上大臣有一半当朝跪地不起,要求赦免高相,否则集体辞官,但皇帝连眼皮也没抬,又捡了几位大臣的罪行信口拈来,听得剩下的一半官员也跪地不起,挥袖支持皇帝从重处罚。
早朝的结果是,所有官员跪了一天,傍晚时分皇帝下旨给顺从的官员舍粥,其余人等跪着反省,直把那些娇生惯养的高相党羽饿的头晕眼花,又听太监说皇帝已下旨从各地大力提拔年轻人才,大有取他们而代之的意思,这些人终于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子,纷纷归顺。然而皇帝已暗下决心,不出五年便将朝廷吏治大换血,这些倒墙头草的人无一幸免,史称“大庆政战”,这是后话。
大臣们颤颤巍巍地刚回到家,第二道旨意便顺风而下,虽然听起来似乎比废宰相的旨意分量要轻的多,但稍有脑子的人一听便知其中意味。
圣上有旨,因仁亲王府屡遭刺探,为仁亲王二子“举世无双”特设保镖,官从四品,国库食禄。又因太后年事已高,为皇家子嗣所念,允二世子自由出入皇宫,看望太后。凡节庆皇家祭典,二世子可以皇子规格参进。
京城内为这两道圣旨几乎震了两震,如此刻意拔高这两位世子的待遇地位,恐怕将来会有两个爵位能承袭,从此再无人敢轻视仁亲王府。但仁亲王和王妃二人却为这旨意想破了脑袋。
“夫人,你说圣旨上的二世子指的是两个世子还是第二个世子啊?”
“王爷,为保险起见,不如就当是……哎呀,臣妾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