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东西刚回到家，突然间，张晨肚子里一阵异响。
啊？好像要拉肚子了？！
偶尔拉肚子，不是有些着凉了，就是吃了不对的东西。
所以张晨也不慌张。没办法，张晨读书时吃食堂、工作后又吃工作餐，可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了，经验丰富！反正只要拉干净了，就好了。至于去医院检查，大花冤枉钱不说，没病也会折腾得有病。
于是，这天中午，张晨什么都没吃，就是热水+糖水，打发掉肚子。
只是下午拉了一次肚子，张晨估摸应该已经好了，就嘴馋了，去厨房找吃的。结果一进厨房，张晨就看到水灵灵的油桃红得发紫，放在冰箱顶上，浅绿的果盘一衬，十分显眼。
他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就起身抓了钱包手机准备出门，在不吃点东西感觉人要没了。
这一天晚饭后，张晨一直在东张西望。四顾看去，房屋、车道、绿化带，到处是“灰雾”。连据说治理得成了“模范典型”的河道，都不能例外。特别是河底淤泥层，“灰雾”尤其浓密。
唯一的例外，在公园的深处。那儿的绿化带，大约位子处于中央的关系，受到周围的绿化带保护，没有被“灰雾”侵染，有一点“白雾”。
虽然比不上“灰雾”浓郁，但至少是“白雾”。所以，这是灵气循环？
夜渐渐深了，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跳成了零点十六分。张晨瞧瞧时间，这才关了电脑起身。
然后张晨突然抬头，看向卧室窗户！
还好，窗帘拉上了……这样子，从外面瞧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倒是外面的绿化地，好像也有一层“白雾”。只是比起公园中央，还要更加稀薄。
张晨倒了一杯水，关了灯，走到窗前。
这个小区属于中档价位，与高档的豪华的不能比，但楼间距还比较宽裕，而且物业管得也比较严：外人不让进出；绿化清洁也好、夜里巡逻也好，则比较用心。
所以，草坪踩的人不多，长得不错。不像公园里的，人流量大，被糟蹋得光秃秃的。小区里的草坪，也就小孩子会在上面跑来跑去。大人跟着照顾孩子踩几脚，再加上早上锻炼的几个老年人，又能有多少？
张晨静静站在窗前，缓缓阖上眼。
的确。阖上眼后，注意力集中，“白雾”反而更明显了。草地上淡淡一层，不多，上方外缘还沾着更为稀薄的“灰雾”。但“白雾”的确存在，特别是那几棵松树，以及地下车库通道旁的一大丛竹。
张晨的呼吸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变得又长、又深、又轻、又缓。他仔细感觉，发现草地上与竹丛里的“白雾”，主要集中在下方，在根部。其中竹丛中，根部的“白雾”里，零零散散，有十来个点，特别浓郁。
竹笋？
但松树又与草不同。它的“白雾”，在主干上更浓郁一些。
此时小区入口，有车子的声音传来。也不知是哪户人家有人晚归，那辆车拐进车库通道，开进了地下。轮胎与水泥地磨擦的声音，经过车库路口减速板一起一落的声音，开过橡胶消声带的声音，然后又是轮胎与水泥地磨擦的声音。
这些声音今晚格外清晰。张晨蓦然睁开眼，从玄妙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张晨一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神清气爽。刚才那种精疲力竭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因为前几天连着有风，吹开了城市上空笼罩的污浊烟雾。所以，今晚没有像平时那样，被暗红的光污染所笼罩。
相反，今晚夜空深邃，月光畅通无阻，洒进窗子，洒在地板上。对面一幢楼，还有六户人家的窗口，依旧亮着。窗下草坪间的路灯，洒下淡淡的白光。
就在这三种柔和的照明下，张晨看到，草坪间的“白雾”，向自己流淌过来。如梦似幻，如纱似绢，仿佛仙境一般。
这令张晨愣住了。影视片里的那些特效……今天居然在他身上，活生生地上演了！不过显然，这种特效，也只有他张晨一个人才能看得到，无法贡献给观众。
好一会儿，张晨才回过神来，细细留心其中一抹“白雾”。结果这一留心，张晨发现，流淌过来的“白雾”，不止窗下这一片比较大的草地，还有被小区水泥路隔开的另外几片小的。
它们都在张晨身旁汇聚，绕着他转几圈，再流淌回去。原来稀薄的“白雾”，在流淌的过程中，会绞碎、吸收一点外缘的“灰雾”，从而壮大一点点，也变得更加生机勃勃了一点点。
虽然只有一点点，却抵不过积少成多啊！
另外，“白雾”经过张晨身边的片刻里，不仅速度加快，还会分出微微一缕，随着张晨自己的呼吸，进入到张晨身体内。
……过路费？
乱收费？！
这个念头冒出来，张晨不由一恼；这一恼，他周围的“白雾”就躁乱了起来。小小的混乱之下，“白雾”涌动得更急了。乱上加急，好几股“白雾”顿时撞在了一起。
结果就是，它们挤成了八爪鱼似的一团，流淌得慢了下来，前面出现了稀薄的空窗，后面的则一股又一股地追尾。
张晨恍然明白过来。原来“白雾”虽然交“过路费”，但它们本身，也是有很大好处的：流淌得快了，交流得也快了，对“灰雾”的绞灭、吸收，也更快了。
张晨释然，顿时失笑。怕就怕他成了吸血鬼，在窗前站上半天，去睡觉的时候，留下一大片萎蔫枯死的绿化地，那可就大罪过了！明天一早，小区里的住户，肯定要骂人！
眼下看来，这事是互利互惠的，自然再好不过。
张晨在窗前静立，生怕打扰了这奇妙的循环，直到困意慢慢席卷上来。张晨也不贪多，转身去睡觉，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使劲伸了个懒腰，由衷一笑。
张晨望了望窗外高高的弯弯月，一步一挪地爬回床上，梦周公去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