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伊无跟陌亦见坐在餐桌上吃饭。
两人谁也没主动找话题聊天,气氛却不显尴尬,异常和谐。
像是演练了无数次,已经成为习惯。
吃完饭后,祁伊无让陌亦见把碗筷扔进洗碗机里,带着陌亦见走进某个房间。
那是一个容得下近百人的会议室。
天彻底黑下来。
会议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点月光和城市的灯火。
绚烂的霓虹灯、过往的车辆和鸣笛声。
没有白日的喧闹,夜色迷人。
同样的,罪恶也在黑夜的掩护下,肆意滋生蔓延。
窗帘拉上,会议室彻底陷入黑暗。
陌亦见头顶的灯亮起。
祁伊无坐在长桌对面,身子一半在灯光找不到的阴影里,身后仿佛有一双双黑色的手,试图将她拉进黑暗。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下巴搭在手背,另一只手捏着棒棒糖棍子,声音略冷:“关于隐昼,知道什么。”
陌亦见嘴角一扯,为什么他觉着,这场景怎么看就怎么像是审讯犯人。
他闭上眼,水滴形状的血色泪痣愈发红,刺眼又妖娆,泛着与那张乖巧的脸不符,也不违和的几分妖邪和黑暗。
他想了想,“隐昼……应该是有某个组织的吧?若是心中有执念或某个必须达成的欲……愿望,就找那个组织,在身体里种下‘种子’,‘种子’发芽了,代表以生命为注,成为隐昼……对吧?”
陌亦见睁开眼睛,直视祁伊无。
后者“嗯”了一声,让陌亦见继续。
兴趣缺缺,没有听到感兴趣的。
陌亦见深呼吸,摁下心中的异样:“但据我猜测,你们内部并不和谐,有隐昼叛变,试图逃离,甚至有些成功离开,却一直逃亡。少数来到这里,人类世界……而你们,隐昼,不属于人的范畴。我不知道那些逃亡的隐昼是如何从人类身上获得力量,但我从四年前被隐昼追杀。这些都是我躲藏中,无意间听到某个隐昼说的。”
四年前……
祁伊无眸底划过暗芒:“为何不求助?”
求助?
向谁求助?
又有谁会相信?
陌亦见摊手,表示无奈:“我能从‘它’手里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强大的隐昼,弱小的人类,两者差距太大了。
有些事不是说努力了就一定能达成的,还要联系自己生存的环境、现状。
有人如此幸运,努力了,被鼓励支持着,过程或许心酸痛苦,但最终获得成功。
有人不被眷顾,陷入泥沼,苦苦挣扎却无济于事,甚至……被别人当成垫脚石踩在脚下,坠得更深。
不知道?
连隐昼都知道了,却不知道其他?
事有蹊跷。
祁伊无再象征性问了陌亦见几个问题,得到预料中的答案后,手上的糖咔咔几声咬掉,棍子扔进垃圾桶。
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翘起的长腿一蹬,椅子上的轮子带着椅子滑出几米外,碰到墙,由于惯性弹回来一点后停下来,彻底隐匿于黑暗。
成为隐昼或者通过“筛选”后,他们首先被告知,并且绝不能忘的,便是不能无故主动伤害人类。
这是命令,哪怕逃离或被驱逐,都不能遗忘。
祁伊无轻啧一声。
又给自己加了一个罪名,真是愚蠢。
做事就不知道做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