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呢少爷。”
“来啊来啊,在这里在这里。”
陈老爷子坐在亭子里,看着小儿子和几个年轻的女仆正在院子里玩耍,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表情很是严肃。
不久,大儿子陈仲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打拱见过父亲,正要开口说话,陈老爷先开口说:“仲秋,你回来了。”
“爹,这门亲事恐怕有些蹊……”
不等仲秋把话说完,陈老爷指着院子里的陈寻秋,终于浅浅的笑了,又说:“你看,你弟弟玩的多开心。”
“可是……”
“寻秋啊,到爹这里来。”
听到陈老爷呼喊的陈寻秋摘下蒙在眼睛上的丝绸,花圃中一转头,好一个年轻后生啊。留着短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这一转头,微微一笑,让人看着就心疼。那大高个站在几个女子中间,与花圃中的景色一样美妙,点点翠绿,映衬着中间的红花。看见了大哥,寻秋更是高兴,三步并做两步就要上前,奈何走的急了,脚下一个没站稳,竟摔在了地上。把作常人,摔在地上起来也就是了,那陈寻秋竟哭了起来,嘤嘤道:“该死该死,哪个铺的路,难走的很。”
惊得几个女仆可是伤心,一个两个慌忙上前要扶,寻秋脾气上来了,伸手乱推,嘴里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言语。
这个二弟的脾气,仲秋可是了解的很,两步上前,指着院子里平坦的地面说:“你这该死的路,害得我弟弟摔跤,看我明天不挖平了你。”说着话,仲秋伸出手,把解了些气的寻秋从地上扶了起来。
寻秋止住哭声,轻轻在仲秋耳边说:“大哥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仲秋又笑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块糖来,剥开糖衣喂到寻秋嘴里,寻秋这才高兴,蹦跳着牵着大哥的手往亭子里走去。仲秋也不矮,寻秋更是高出半个头,这一蹦一跳之间,宛如一个孩子,嘴里吃着糖,笑得高高兴兴,下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了。要是让哪个外人瞧见,定要说这二少爷是个傻子。
二少爷确实是个傻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谁也说不清楚,陈老爷都忘了日子。小时候寻秋可聪明了,什么东西都是一看就能记住,一学就会了。可是这么聪明的儿子,有一天突然碰到了脑袋,自此就不怎么灵光了。按照陈家这么大的家业,养活一个陈寻秋还是不在话下的。可是整个都城现在乱的很,尤其其他三个家族大有联合起来对付陈家的意思,这让陈老爷不得不想法子。
走到陈老爷面前,寻秋一把扎在爹爹怀里。因为陈寻秋比陈老爷也要高些,所以要依偎在陈老爷怀里,陈寻秋半蹲着身子,指着刚才绊倒的地方说:“爹爹,明天把那个地方挖平哦。”
“好,挖平。”将寻秋引到旁边坐下,陈老爷笑着说:“寻秋啊,你今年也有二十了,给你娶个媳妇好不好?”
“媳妇是什么呀?”
仲秋忙说:“爹,恐怕……”
“好了,我知道了。”陈老爷收起笑容,示意下人将陈寻秋带去玩耍,看着小儿子的背影,神情也有些恍惚了。
“我们与老胡家斗了这么些年,积怨不浅,这次愿意与我们结成亲家,里面肯定有阴谋。”
“能有什么阴谋?这次的亲事,是城主亲自撮合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陈胡两家言合的。你二弟的样子你也看见了,现在能娶到他老胡家的女儿,难道不好吗?”
“爹,你可不能这个时候糊涂……”
“放肆。”
陈仲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爹,整个都城谁不知道我们老陈家的二少爷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人?又又谁没听说过他老胡家的大小姐天生丽质?何况我们两家的几十年来一直在争吵,他老胡家怎么可能把这么宝贝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陈老爷没有阻止的意思,听仲秋听了下来,淡淡的说:“然后呢?”
“这门亲事太蹊跷了。老胡家、老刘家,老朱家,这三个家族走的越来越密切,这个当口突然同意结亲,要不是老胡家的女儿也是个傻子,其中绝对有蹊跷。”
“什么蹊跷?”
“这么些年,我们四个家族的争斗,无非是他们想要抢我们家的宝贝。”说到这里,陈仲秋突然急了,忙说:“爹,你该不会是拿咱们家的《悬铁宝鉴》跟老胡家做了交易吧?”
“悬铁宝鉴。凭着这个宝贝,我们老陈家才能在这个都城立足,要是给了别人,你和寻秋以后对付那虎视眈眈的三个家族,谈何容易啊。”
“那这门亲事,和结不结?”
“自然是要结的,总得给城主一点面子。”
“一个小小城主,恐怕其他三个家族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这些都不重要。这次亲事,刚好是个契机,如果他老胡家临时反悔,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那以后城主也就不再帮着他们。明天照常行事,准备让寻秋去娶胡蝶姑娘。”
第二日清晨,陈府上下忙成一团。二少爷要结婚了,没有哪个不高兴的。陈府外面,看热闹的人也就更多了,早把陈府的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中免不了议论纷纷,有人说有钱人家的儿子即便是傻的,娶个媳妇也必须是有钱人家的。有人说陈老爷做出了让步,用《悬铁宝鉴》给陈寻秋换了个媳妇。当然,说归说,老陈家真能跟老胡家结成亲家,那以后整个都城都会清静不少。
把在平日里,几个大家族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发生大规模的械斗,可把都城的老百姓害惨了。看着陈寻秋穿着大红袍,神采奕奕的骑在马上,走在娶亲的最前头,老百姓总还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