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停在陆宅门口时,此时的车里一阵沉默,老爷子没说一句话,下了车,而我跟在他后面,想说话,却被他转头一眼,吓得说不出来话,看来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
刚在车上一是气不过顶了老爷子几句。
“爷爷,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再说了那有您这样的,刚回来就给我介绍对象,让我去相亲,要去你去”
“不想谈恋爱,你守了那个男人四年,得到了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着他?我告诉你你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次容不得你任性”
他没在说话,对我也是怒目而视,我也没再说话,都说女人的脸,四月的天,我看不尽然,男人也一样,前面还跟我爷孙情深呢!转眼就逼着我去相亲。
而我只能跟在老爷子的屁股后面,有苦说不出,夜色如墨的夜色下,玲姨站在庭院门口的柳树下,柳树满树都是新抽的绿芽,显得生命力十足,玲姨的怀里抱着的是一件红色的披肩,远远的望着我跟爷爷,看见老爷子拄着他的拐面色不善的走过来时!她便知道老爷子此时的心情不好,她就没理他,反而看见身后的我时,显得情绪有点激动。
我已经四年没有看见她了,今天的她一身黑色绒面金线旗袍,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针织开衫,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盘在脑后,一双杏眼早已红了一圈,面容和蔼可亲,与平素的她并无差别,只是眼角多了几丝皱纹。
玲姨已经六十多了,即使保养的再好,终究抵不过岁月,我见她红了眼圈不由得鼻子一酸,她连忙将手里的披肩摊开,披在我裸露的肩膀上,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不停的碎碎念。
“你这丫头,你哥和你爷爷也真是的,都不知道给你披件外套的,虽然已是四月份了,但入夜还是凉”说到此处,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时间紧紧的看着我,我隐约看见她的眼眶里有眼泪落下,她便低下了头缓和了一下情绪,重新抬起头看着我,她笑了,笑的无比开心“回来就好,只是瘦了,没事,玲姨啊,以后给你补回来”
她微笑看着我,在听到她说给我补回来时,我感动的情绪顿时消散了,完了,玲姨的十全大补又要降临在我的身上了。
玲姨是我奶奶的远方侄女,原本她可以过的很好,但天意弄人,十六岁那年,一场意外父母便双双离她而去,我奶奶听闻事情之后,将她从华城接到了北城留在了陆家,从此便在陆家一待就是五十年。
后来奶奶去世后,爷爷问过她,是继续留在陆家还是离开,她沉默了一会,那时她二十六岁还未结婚,但已有了未婚夫,她看着跪在哪里,一脸悲痛的我的父亲,又看了看还一脸稚嫩的小叔,最后她看了看灵堂中间奶奶的照片,她笑了,可眼泪却出来了,最后他望向爷爷
“姑父,我留在陆家,逸安马上就要高考了,逸年还小,您又忙,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们兄弟两吧!”
一句照顾便在陆家待了这么多年,我们也将玲姨视为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而玲姨早已将陆家视为她真正的家了,后来玲姨与当时的未婚夫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叫周梓亚,而姨夫虽然不常住在陆家,但白天还是经常过来陪着爷爷下棋钓鱼。
虽然玲姨平常不怎么介入陆家一些重要事情中,但只要她说话,就连爷爷也得思量再三后才会做决定,所以在陆家,玲姨是除了爷爷外第二能说得上话的人。
此时我亲昵的挽着玲姨手臂,向房子走去,在穿过院子后,进到了客厅,而爷爷早已经上了楼,进了书房,我觉得有必要侧面打听一下情报。
“玲姨,爷爷不知道今晚上怎么回事,我刚回来就让我去相亲,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觉得有点奇怪,他好像想把我赶紧嫁出去,可他以前还说不舍得我嫁人啊!”
玲姨,拍了拍我的手,拉着我的手进了厨房,开了火,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给了我,后有拿出面和鸡蛋,在等着水开的过程中,玲姨和我坐在餐桌前,她看了看我。
“有件事情,一直没跟你说过”玲姨看了一眼跳动的蓝色火苗,神情有些疲惫。
我喝了一口酸奶,听完玲姨的话,心里不由得觉得这四年里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
玲姨将视线投向我,带着认真与担忧。
“你走后的一个月,你爷爷就生了一场大病,当时你爷爷情况十分不好,医生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原本都已经准备好叫你回来了,但后来有一个年轻大夫,专门从别的医院调过来的医生,姓乔,是心外科的专家,是他将你爷爷救了回来”
我听完后心里一紧,更多的是自责,我突然想到我为什么要去南城,为什么要抛下疼我爱我的爷爷,家人,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一瞬间嘴里的酸奶变得索然无味,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呢?”我看着玲姨,眼里满是担忧与自责。
“后来,你爷爷的身体慢慢康复了,我那时候也才知道,乔医生是你爷爷战友的孙子,经常会来看你爷爷,久而久之,你爷爷觉得乔医生人不错,再加上乔老爷子有意无意的提着要与你爷爷做亲家的玩笑话,你爷爷刚开始可不答应,可玩笑话说久了自然就放在了心上,你爷爷便开始认真考虑你的婚事”
玲姨已经将面下进了锅里,面条在咕咚咕咚的水里,往外扑着,一如我现在心一样,无法平静下来。
我将酸奶放在了桌子上,沉思着,我在想,为什么爷爷会这么突然要干预我的恋爱,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随之越来越大的年龄?还是我四年没回家,他伤透了心,要赶紧把我嫁出去?
我感觉都不是,我看了看玲姨忙碌的背影,总觉得这次回来他们有事瞒着我,,唉!算了,先不想了,看着锅里的面条,我饿了,先吃东西,明天再说。
当吃完,最后一口面时,玲姨心满意足的看着我,一脸微笑。
“好吃吗?”
我点点头,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玲姨做的饭最好吃了”
“好吃就好,笙歌啊!你明天要见的那个乔医生,人确实很优秀,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家世也好,虽然没有你好,但这样一来他不敢对你不好,人那,也是一表人才,长得也好看”
我摸着撑起来的肚子,看着坐在对面的玲姨将乔宁诚吹的天花乱坠的样子,不由得觉得他们是有多想赶紧把我嫁出去。
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后,我起身“玲姨,都快十二点了,睡觉吧,昂!至于你说的那个乔医生,我会去见的,你就放心的跟我爷爷去汇报吧!晚安”我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厨房。
留下一脸茫然的玲姨,此时她大概也在想,这丫头咋知道,她是来当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