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爸去世的那一天算起,我不见张允诺,已经有十天了,我的心里总是不踏实,于是在那一次的星期天,我来到了她的家。还没有进门,她家的保姆就把我给拦到门外,她问我。
“你是干什么的?”
我说。
“我来找张允诺的。”
“你说我们家小姐?”
“对!”
“她住院了。”
“住院?什么时候的事?”
“十天前。”
她的回答让我出乎意料,我与她不相见,正好是十天,也就是说,从我爸去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住院了。
我连忙问保姆。
“她得的是什么病?”
她愣住了,没有回答我的话,我于是又问。
“她住的是哪一家医院?”
“好像是城西的那一家医院。”
城西只有一家医院,我于是赶紧去了那,我从护士哪里问到了张允诺的病房,我走到病房的玻璃门外,看见张允诺的爸妈在她身边照看她,但过了几分钟后,她的爸妈离开了,里面也只剩下她和另一个照看她的保姆。
在门外,我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我推开了门,张允诺看见是我来了,她躺着的身子坐了起来,说。
“济琛!你怎么来了?”
“你什么时候病的这么严重?”
“你别问了,我没事只是小病,过几天就能康复。”
“还说是小病,都住了十天院了。”
她这时却流下了眼泪,看着我说了一句。
“济琛!我怕以后会见不到你。”
我说。
“你放心,以后我会多来看你的。”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在哪里陪了她一个上午后,我准备回家了,临走的时候,照看张允诺的保姆,出来送我,我很想搞清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于是我问保姆。
“你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吗?”
“这……”
“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既然你都问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对你说了吧!她得的,是白血病。”
我的头顿时,又像听到我爸去世时的那样昏沉,眼前也闪过一个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张允诺会永远的离开我。
我脚步蹒跚地走出医院,只要一想到,我爸和张允诺的这两件事,我,都想不到有任何办法,能够面对,或者,自己根本就面对不了这个现实。
所以我说,初中是我的“黑暗史”与“恋爱史”,不过现在想来,发生在这段时光的两件事,应该不能用两个名词来称呼它们,因为在我看来,我的“恋爱史”也可以总结到“黑暗史”里面。
同学老师知道张允诺生病这件事后,集体去看望了她,但这是第一次,同时这又是最后一次。
同学们在看望张允诺的前一天里,都为她买好了礼物,唯独我,实在想不起为她买什么礼物,就没有第一时间为这件事做准备,但直到看望张允的那天下午,我才把我要准备送给她的礼物想到,就是现在门卫室里,我面前的这个杯子。
这件杯子,是那天老师与同学们,准备去看望张允诺的那天早晨,偶然间看到的,当时见到它的第一眼时,就决定了,送给张允诺的礼物就是它了,再去送其他的礼物,完全是多余。但我看过上面的标价,五十块钱,我的钱全部都在学校,现在是没有办法买到的了,不过这家杯子店,上午的八点到十点是他们上午的营业时间,过了这段时间,就只好等到下午了,到学校拿了钱,但是学校的大门已经关了,看望张允诺的时间是在上午的九点,这样就来不及了。
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我决定翻墙出去。还算顺利,出学校时幸好还有被人发现,我于是去了那家杯子店,但那个杯子却被别人给买去了,我问那家杯子店的老板。
“老板!在这的杯子还有吗?”
杯子店老板说。
“这个?恐怕是没有了!不过我道是记得,好像……还有存货!你稍等我去给你找找!”
杯子店老板翻箱倒柜了一阵后,终于找到了那个杯子。我买完杯子,就赶紧回了学校,但是学校的大门不开,我又得翻墙进去,不过就是这一次翻墙的时候,我正好遇见在学校巡逻的李大叔,我于是被他给拉到了门卫室,那天,也因为这件事,去看望张允诺,我就没有去成。
杯子也被没收了,我原本送给张允诺的礼物了,却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送到她的手中。
最后一次去见张允诺,是距离那次同学老师看望她的三天前。我见到张允诺的时,她已经是瘦弱不堪的样子了,我坐在她的旁边,她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
“济琛!我真的不想离开这个世界,这里,有我许许多多都值得怀念的人。”
我说。
“这些人都有谁呢?”
她笑了笑,又说。
“我爸妈,我的朋友,老师,还有……你。”
我听到她的这句话,心头一颤,这时她又给我说了一句。
“济琛!”
“怎么了允诺?”
“今生能认识你,真好!”
我对她做了个笑脸,她对我说。
“济琛,我想看看外面,你把窗户打开。”
我于是照办,这时窗户外的阳光洒到她的脸上,正如,第一次看到她的那样。
我走了以后,第二天,张允诺,就去世了。
那天我们班全体同学,去参加了她的葬礼,就在葬礼结束后,她家的保姆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张允诺之前让她交给我的。
我接给保姆手中的信,上面写到:济琛,就在你走后,我就有些后悔,你在的时候没有对你说这些话,不过你在的时候,我也不可能说的出口,现在这封信如果你正拿在手上,那就读完吧!我认识你,非常的突然,也许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也是一样,我长到这么大,你像是上天送给我的一个礼物,只是我没有时间去享受上天的这个礼物。好了,但愿你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你曾经喜欢上了一个人,她叫张允诺,也不要忘记我曾经也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叫张济琛。
这封信读完,我的泪水,已经把信给打湿,我手里紧握着这封信,看过头顶湛蓝的天空,顿时眼前也闪过,无数个张允诺的身影,今天的天空很美,只不过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仰望。
在张允诺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恋爱这件事,也许是这件事带给我的打击较大,但我那时我对恋爱,的确失去了信心,唯一心里想着的,就只剩下踏踏实实的学习,再没有和人恋爱的这个念头了。
时间过得很快。
两年后,我考上高中,在这期间,也没有发生什么故事,这可能,是我失去了一个让我创造故事的人吧。我们家也从这里搬到了,我上高中的地方。不过这所学校离我上初中的那所学校很远,所以在以后,就很少有机会和时间,来这里,这也是我们家最后一次搬家。
我要走的时候,李大叔让我把杯子给带上,我听了他的话,于是就带上了杯子。与李大叔告完别后,我就离开了那所,充满了无数,我的记忆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