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梦的失踪,让沧月宫内的樱落着急万分,于是不顾族人的反对,丢下王位之后,前去人族海域寻找妻子。
因为他深居海底,除了十五岁那年,跟着父亲出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来过人间,所以吃了不少苦头,才打探到樱梦被人带走了,去向并不知晓。
就这样,他在海边搭建一座简陋的木屋,一边适应人族的生活,一边四处打听她的消息。
没想到被努达率先找到他,利用卑鄙的手段,哄骗樱落为他开启南海秘境的通道,展开他的阴谋诡计,暗中掳走了不少鲛人,还设下血咒,让他们不得秘境,如同在水牢一般不自由。
作为鲛族的王,樱落被押送到汉国长平的地宫,宇文辞见到了他,心里暗自高兴。
“努达,你的试验如何了?”
“回陛下,小人已经知道如何研制鲛人泪,还有能够通过他们,以此能够长生不老。”
“哈哈……,如此甚好,朕要与她长相厮守,要共治天下,永享这盛世太平。”
“是陛下,臣定当竭尽所能。”
“嗯……。”他俯视着牢房的樱落,眼里颇有鄙夷,真是不明白他的梦儿,为何会喜欢这种男人。
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宇文辞,他的眉头一皱,想必是水池的樱陌,企图用法术挣脱铁链。
当年,也是这样的声响,惊动了他的樱梦,知道真相之后,害得她难产而亡。宇文辞起身,走到石门外,暗卫打开了门。
引入眼帘的是,水池里漂浮着二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法术居然可以施展了,铁链已被他挣脱。
樱陌,本该是蔚蓝的眼眸,逐渐变成了鲜红色,扫视着在前面的几个人,目光停留在宇文辞的身上。
“老家伙,你居然还活着。哈哈……,真是苍天有眼,待我杀了你,为父母亲报了血仇,再跟你的努达算账。”
“哈哈……我的小猎物,你总算是记起我了。我倒是想看看,无忧那老东西,把你教得如何了。”
他邪魅地笑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跟我斗,哼……,真是天方夜谭,让人笑掉大牙。”
“朕是天子,你不过是蝼蚁。小猎物,你还是这般不识时务。”
樱陌与之过招,身后的暗卫前来帮忙,可惜都不是他的对手,血红色的腥味弥漫在地宫内,他越来越兴奋。
宇文辞的能力自然稍逊一筹,被他击打在地,逼迫暗卫打开石门。
这里,他太熟悉不过了,所以无需多费时间,就找到了出口,杀死守门的人后,按照记忆中模糊的路线,逃出了地宫。
努达在外等候他,看见樱陌杀气腾腾的出来,他知道计划成功了。
“没想到,我还真把你唤回来了。”
“……你背叛他,可不怕死?”
“哈哈,你要记住答应我的事,这里就不需你管。”
“嗯……,你也别忘了,事成之后,把这条狗命留给我。”
“哈哈,只要你有本事,我自然会给你。”
“滚开。”
努达笑着走到旁边,眼看着他离开光明宫,然后才慢悠悠地进密道,入地宫内,看见受伤的宇文辞,席地而坐,正在恢复元气。
“努达,可把他抓住了?”
“我让他走了。”
“什么!”宇文辞惊讶地望着他,吃力地起身,口吐鲜血。
“你可是不信这话?”
“你……,这是你的圈套!”他恍然大悟。
“我辛苦找来樱陌,可就是为了让他苏醒,没想到你比我还有办法,能够用如此极端的手段,让他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
“你知道是为什么。”努达让人把他关押起来,然后看着宇文辞失望的表情,他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他是东洋国的巫师,为了能够成为最伟大的祭师,企图利用鲛人,研制出长生丹,为此付出毕生心血。
对皇帝算是忠诚的,伺候在他左右,专心研究巫术和道术的结合,而地宫内的樱落,成了最珍贵的试验品,也是他的半个朋友。
直到那夜他破解了符咒,造成了巨大的声响,感应到他的妻子后,一切都改变了。
樱梦强行打开了石门,元气大伤,见到牢房的他,还有枉死的族人们,她哭泣不已。
“呜呜……呜……,落哥哥,梦儿知错了,是我对不起族人。”
“梦儿……你,你有了孩子?”他哽咽着,愤怒地看向宇文辞。
“落哥哥,这是我们的孩子。”她跪在牢房外,坚强地说,“梦儿,把孩子保护得很好。”
“梦儿,他是我们鲛族的希望,未来的王,我一定不会让他流落在这肮脏的地方。”
“就凭你?”宇文辞把她拉到身边,不管樱梦如何哭闹,他也没有犹豫片刻,在他的心里,就觉得她注定是自己的,所以对牢房的人,恨之入骨。
突然,她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因为伤了胎气,樱梦被送去水池,备置好生产所需的东西,努达在一旁护佑,孩子顺利生下来,而她却撒手人寰。
樱落害怕妻子受到伤害,所以在牢房并未有行动,听见婴儿哭啼的声音,他久违的笑了。
皇帝望着她的尸体,许久才缓过神来,愤怒地跑去牢房,本打算着杀了他,转念一想,却有了其他的主意。
“努达,我要它成为女孩。”
“是陛下。”
“我也要他生不如死。”随后,他拂袖离开地宫,努达从未想过,自己会把鲛人当做朋友,竟然自嘲起来。
“他走了。”
“她如何了?”
“你可恨我?”
“不恨。”
“我的长生术,快要成功了。”
“嗯,你答应我,好好照顾他。”
“嗯……。”
“我不会再逃,你随时可以开坛。”
“落,你是第一个没有嘲笑我身世的人,我为了寻你,跑遍东洋国,没想到你竟然是……是鲛人。”
“罢了,这或许是注定的,父亲当年就说过,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逃出秘境,遇到你的母亲。”
“对不起……。”
“陌,他就叫樱陌。”
“嗯……。”
自那之后,努达在地宫内悉心研究,不见天日,隐瞒了皇帝关于长生的事。
不知过去多久,樱陌可以在水池里游动,还会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努达很耐心地教他许多东西,希望他将来会是自己最得力的干将。
皇帝来到地宫,见小巧可爱的樱陌,与努达十分亲切,心里颇有不满,把他召到隔壁的室内,二人对坐相谈。
“努达,这些年,你也算是辛苦,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为朕研究这些东西。”
“陛下,这是臣的职责所在。”
“要是无忧能有你半点忠心,朕也就不必这般劳累。”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知道南海的事了,要朕就此作罢。”
“可……可我们将要成功了,怎么能轻易放弃。”
“朕自然是知道,所以让你想个办法,看能否控制住他。”
“陛下,无忧始终不信任我,虽成了他的门下弟子,但从未让我接触过重要的事。”
“朕知道,所以借着让你出宫的机会,在地宫悉心研读,就是希望你可以超过他,没了无忧,朕还有你。”
“……是陛下。”
“这里有你看着,朕倒也是放心。子书病重,半月未曾上朝。唉……朕在朝堂上,可谓是力不从心了。”
“陛下,有何指示?臣定会竭尽所能。”
“无忧。”
“臣明白了。”
“还有,你与它太过亲近,朕很不喜欢。”
“是,臣一定会注意距离的。”
“好,朕也该去见旧人了。”
皇帝起身离开,直接往最深处的牢房,在角落蜷缩着的樱落,听到外面有响动,睁开了眼睛,瞧见是他和努达,还有最为熟悉的气味。
“看来,我的孩子活得很好。”
“那又如何?不过与你一样,是朕的阶下囚。”
“还有一年,我的樱陌就要选择人生,他一定是个坚强的银鳞男鲛人,是我鲛族的王者。”
“哼……,朕是绝不会让你如意的,她一定是个女子,将来会是第二个梦儿。”
“痴心妄想。”
宇文辞并未很生气,而是笑得很诡异,他示意努达开牢房门,进入里面之后,用特制的工具折磨樱落。
努达于心不忍,毕竟自己曾受恩于他的父亲,虽然并非有血缘关系,但樱落在心里把他当作弟弟,当初离开大陆时,留下许多粉珍珠,才让他足以活下去。
他开口向皇帝求请,却被责骂几句,如果不是樱陌,那人早就可以离开地宫,何必受这种苦。
南海秘境被无忧设下结界,皇帝的人不能随意进去,惹恼了他,于是买通他最信任的徒弟,勾结努达,把他抓捕到地宫囚禁起来。
皇帝得知樱陌是个男子,气得把宫里的人抽打一顿,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在地宫牢房,用知府最新的酷刑折磨对方,惨叫声不绝,地宫内的暗卫们,闻之丧胆,无不认为皇帝太过暴虐。
努达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长生的术法抖出来,他早晚都是一死,何必浪费了如此珍贵的祭祀品。
他开始布置祭祀所需的东西,准备于三日后,开始开坛作法,献出祭品给恶魔子。
祭祀前夜,金华殿内,皇帝正襟危坐,品了一口茶,缓慢地说道:“努达,朕不怪你有私心。”
“陛下……臣罪该万死。”
“不,你不该死。若不是朕逼你,恐怕再过十年,你也不会动手。当然,朕也明白,他的父亲毕竟是你继父。”
“……”
“你也不要怪朕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的百年大计着想。”
“臣不敢。”他低着头,心里却是另有想法,绝不可能让皇帝乐享其成,他离开殿内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皇宫内,南宫鹤与白姝儿闯入光明宫时,发现这里有打斗的痕迹,屋顶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御林军围了起来,他出招杀死不少人,很快就不见踪影,离开了皇宫。
二人知道晚了一步,根本没法查到什么,所以灰溜溜地离开了,去追寻那位闯入皇宫的男子,追到郊外林子,便失去了线索。
秋风肃肃,树叶沙沙作响,周围的野兽因惊恐而鸣叫,南宫鹤在林中,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就连他也无法判断这人隐藏在何处。
“你们是何人?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再跟着我。”
“我们无意想冒犯你,只想打听一下,你在光明宫可有什么发现?”姝儿回应他道。
“……凭什么告诉你?”
“我……我的夫君丢了,他叫东篱,是个学医的人。”
“不认识。光明宫没有你们要知道的,不想死得难看,就不要再去。”
话毕,男子悄无声息地离开,南宫鹤没有感觉到杀气,才敢确信他已经离开。
“这个人实在是厉害,居然能够避开我们的跟踪。”
“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可连他的相貌都没看清,凭借一个声音,难以寻找到人。”
“去东洋国,把南宫成抓回来。”
“也好,那小兔崽子敢碰我的人,定是要他付出代价。”
“我们就启程离开。”
“嗯。”
他们回到白府后,暂且休息片刻,才去准备出城的东西。
白天义舍不得女儿,但为了不让她后悔,还是同意让她与南宫鹤前去寻人,把出城令交给女儿。
郊外林中,樱陌躲在河底内养伤,打算过几日再去东洋国那边,他里面闭目而息。
他的记忆渐渐恢复,也想起东篱这个名字,觉得很是可笑,自己竟然会被人族愚弄,还是白子书的后代,看来有必要给这些人教训了。
努达控制了宇文辞,成了汉国名副其实的国师,把宇文席当作傀儡,开展他的计谋。
“你……打算何时行动?”
“不需你管。”
“哼……,可别忘记了,我还算是你的长辈。”
“无忧把我父亲的尸首藏在何处?”
“应该是南海。”
“我明日就出发。”
“如此甚好,我现在把持朝政,能为你提供所有便捷,后面的事就不用担忧,我来处理就是。”
“我……只负责救走父亲,而非让你的野心实现。”
“……哼,人给你备好了,随时听候差遣。”
“知道了,要杀的人,我一个不放过。”他刻意望了一眼努达,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流露出不屑。
“等着你。”努达把令牌递给他,然后转身,拂袖离开郊外。
樱陌望着手里的令牌出了神,没想到他有一天能出地宫,亲手处理那些可恶的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