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刚落在国师府门口,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谁都知道白府的少将军,是汉国难得的女将军,现在又成了太上皇钦点的女侯爷,加之新帝当年苦苦求娶她的事,传遍长平大街小巷,这场婚礼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至于这突如其来的樱公子,他们也略有所闻,据说他是国师努达的亲侄子,从东洋国而来,所以眼眸的颜色不同常人,大家虽然有些害怕,但也碍于国师的威仪,不敢私下言论什么。
今日见他一席红衣,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相貌是少有的英俊,比起汉国男子要高大威猛些,皮肤白皙却不显得病态,红色的眼眸如同宝石一般明亮,参加婚礼的女宾客们,不由得羡慕起这白侯爷,她之前的丈夫听闻也是少有的美男子,如今这夫君更胜一筹,多了几分霸气,少了阴柔之气。
喜婆小心翼翼地牵着新娘出轿,樱陌上前迎接,他不熟悉人族婚礼的习俗,也很讨厌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为了大局为重,他还是忍受着,配合司仪的安排。
拜完堂,按礼他应该招待宾客的,但是樱陌讨厌人族,不喜欢与他们说话,更别谈及共餐之事。
他起身,准备离开宴席,一宾客准备开口阻拦,看到樱公子凶恶地瞪了自己,吓得赶紧低头吃饭,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嗜血狂魔,杀人不眨眼,做事极为狠毒的。
“陌儿,这孩子性子古怪,大家请不要介意,努达在此谢过各位,前来参礼。”国师举杯,以此表示歉意。
大家也不敢驳面子,笑着起身回应国师,皇帝在拜堂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悄然离开国师府,他气呼呼地回到皇宫,在金华殿内大发雷霆。
“该死的樱陌,竟敢横刀夺爱,朕绝对不会饶恕他。”
“陛下,这樱公子好歹是国师唯一的亲人,若得罪了他,怕是不利于我们治理汉国。”他的心腹侍卫说道。
“夜政那边可有消息?”
“回陛下,夜统领带兵去国都,岂料这赵氏营内,有懂得法术之人,设下结界后,无人敢进攻。”
“她……她可真是死了?”
“陛下节哀,皇后娘娘离开皇宫后,因悲伤过度,才自缢而亡的。”
“朕这一生亏待最多的,就属她赵氏了,但谁让其父太贪婪,竟然敢动朕的东西,简直罪该万死。”
“陛下,赵氏背叛南国,杀死后宫嫔妃,实在是罪恶滔天,臣认为应该让国师帮忙,为我们解开结界,杀他个片甲不留。”
“此事可行,朕还想着等他解决好东洋国的问题,再与之商议南国的事。”
“是陛下。”
“你们初来汉国,对这里自然有些不了解,让大臣们都机灵点,朕统一汉、南两国,也是为了南宫氏的基业。”
“是陛下。”
“退下吧,朕想要歇息。”
“是,臣告退。”侍卫离开宫殿,守在外面,保护皇帝的安危。
另一边,天渐渐黑起来,樱陌从国师府的秘密通道,进入了地宫内,在水池里沐浴,旁边站着六名带着面具的教徒,他们全都是哑巴,所以才被挑选来伺候圣物,永世不得出地宫。
用来供奉给他的食物,已经送到地宫内,她们看见水池里的怪物,眼神充满了恐惧。
他起身,落地之后,幻化为人腿。二名教徒走上前来,为他披上红色的长衫,然后低头退下。
他的黑发披散着,因为刚从池里出来,所以还有几分润湿,他看到被捆绑的女子们,用自己动人心弦的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句:“都是些新鲜的,看来努达为了你还真是尽心。”
他的体内被种植着一颗恶魔种子,需要以人血灌溉,才能够发挥它的魔力,让他的法力迅速提高,眼眸颜色越深,说明他的法力越高。
努达看到樱陌的眼眸逐渐暗淡,才抓来这些符合条件的女子,供奉他体内的种子。
“开始吧,它已经等不及了。”
教徒们行礼示意,然后开始做祭奠,每人拿着一把匕首,走到女子的面前,准备割破她们的手腕,有一人却挣脱了,惊扰了打坐的樱陌。
他见过这女子,那日去陈府,正是她接见的自己,樱陌示意仆人停手,然后蹲下看她,女子的眼神里没有恐惧,他觉得十分有趣。
“你……怎么来这里?我可不记得努达有兴趣,抓自己人来。”
她不害怕樱陌,那是因为知道他是谁,自己来这里也是有预谋的,抓女子供奉的事,一直由陈福安去做。
苏宛芸也是无意间发现了秘密,于是在房内与之吵闹。
“陈福安,你如此丧尽天良,就不怕遭天谴吗?”
“宛芸,你不懂,为了东篱的病,我什么都能做。”
“什么意思?”
“东篱,他是我师傅的侄子如今丧失了记忆,又身中巫术,需要六名子年子月的女子,以此缓解他的痛苦。”
“他……他没死?”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是。”
“陈福安,我想见他。”
“你见他?这也没什么用,他根本不记得我们,如今娶白姝儿,也是师傅的意思。”
“这不用你管,只要你配合我就是。”
“好,我帮你。”
就这样,陈福安混水摸鱼,将她送到地宫内,捆绑得也十分松散,才有刚才的失误,让她挣脱绳索。
“你有什么目的?”他见女子柔情四溢,盯着自己,心里很不悦。
“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被人误抓来这里。”
他将她拉到怀里,接过匕首之后,割破女子的手腕,尝了一口她的血,皱起眉头,不是他想要的。
“给她包扎好伤口。”
仆人点头,离开房间,取来纱布,为女子止血。其余人的哭泣声,惹恼了他。
“把她们都带下去。”
一会儿,这里只剩下他与宛芸二人,樱陌坐在石床沿,任凭地洞的水滴在身上。
“公子,这地洞水寒,你还是要小心,莫要着凉了。”
“……”
“公子,小女名叫苏宛芸。”
“我在想是放过你,还是杀了你。你那日说我像故人,可是叫东篱的?”
“是。”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小女子与他情投意合,可惜白姝儿嫉妒我,强迫我母亲,把我嫁给了陈福安,新婚那夜东篱伤心欲绝,想与白姝儿对峙,却不曾想她与人私通,就此不知所踪。”
“……”樱陌的脑海里,对于那夜只记得白姝儿在南宫氏怀里,还有自己的心痛不已。他与白姝儿成亲的记忆很短暂,几乎是一闪而过,心里想着要保护她,也是认为南宫鹤想让他这么做,才如此费心思护佑她。
“我会送你回去,但若敢把这里的事,说出去,我要你陈府陪葬。”
“公子,我不想回陈府,自母亲病逝,阿篱失踪后,芸儿已经生无可恋,不想面对陈福安。”
“那你随我回国师府。”
“谢公子。”
樱陌起身,把她的眼睛蒙上,然后抱着苏宛芸离开地宫。
外面的天已经微亮,出门打水的丫环,瞧见竹林里有一男子出来,怀里还抱着女子,仔细一看,竟然是昨夜未归新房的少爷。樱陌把她安置在后院,派人为她敷药,然后自己才离开。
这消息传到后院,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小青是白姝儿从府里带来的,听到仆人们的闲言碎语,心里十分不好受,想起以前的姑爷,对小姐那可是宠爱有加,如今这姑爷,虽然长得相似,但行为举止实在放荡,新婚之夜还与别的女人厮混,她哭了会儿,才回去伺候小姐。
“小青,你的眼圈红了,可是受委屈了?”
“小姐,奴婢是为你不值,你叔汉国唯一的女侯爷,忠将之后,身份尊贵,却下嫁给白丁。他……他还在新婚之夜,与……与别的女子厮混。”
“……”白姝儿并不觉得难过,反正她也不爱樱陌,他喜欢别人,也是件好事,看见丫环哭得伤心,反倒是安慰起她来。
这时,外面的人喊道:“少夫人,公子回来了。”
“小青,你先退下。”
“是小姐。”
丫环向樱陌行礼,然后退出房间。他看屋内已经收拾干净,姝儿也换上了平常的衣裙。
“他如何了?”
“已经放了。”
“口说无凭。”
“我这是来带你见他的。”
樱陌示意她出去,自己换好衣服后,带她上马车,遇到国师努达,他淡淡地喊了一声叔父,然后命令马夫出发。
“你……与努达的关系并不好,他为何要帮你?”
“我与他的事,不必你参言。”
“我也无意管你,只是作为我的夫君,好歹也要顾及白府的颜面,在外如何乱来,也不要拉我白府下水。”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樱陌昨夜未能补充魔力,身体欠安,缓缓地闭上眼睛。
到了郊外之后,马夫按吩咐停车,他带着姝儿走路前行到林中,见到另一辆马车上的人,她热泪盈眶,一年多了,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东篱,可她却是成为他妇。
“现在你可以安心了。”
“我……我能否与他说几句话。”
“得寸进尺。”樱陌拉着她离开,姝儿想要反抗,却被他打横抱起,给下属信号,送走车上的人,才回到刚才的马车上。
“我说话算数,送他离开汉国。”
“……”
姝儿知道此生与他无缘,还得与樱陌这种人共度余生,难免有些心痛,低着头默默不语,眼泪簌簌落下。
他拿出手巾递给她,语气缓和了点,宽慰道:“莫要哭了,他好歹是我兄弟,怎么也不会亏待他。”
“为什么?他既然是你兄弟,为何你要拆散我们?”
“他不配。”
“……”
“白姝儿,做我妻子,也算是便宜了你,不必在这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
马车突然停驻,樱陌心情更加不好,喊道:“出什么事了?”
“少爷,有……有刺客。”马夫哆哆嗦嗦道。
“魔头,别以为你躲在国师府,我们就没了办法,今日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一群蝼蚁,还敢与我叫嚣,真是找死。”
他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的黑衣人们,眼里很是鄙夷,自己出地宫以来,把当年陷害鲛族人的后裔逐一杀尽,没想到引起武林正派的反感,联合各门派追杀他。
众人向他袭击而来,马受惊而逃跑,樱陌担心姝儿受伤,将她抱起来,躲避敌人的追击。
“你们要杀的是我,与她无关。”
“恶人之妻,也该杀。”黑衣人首领回应道,向姝儿袭击,他挡在前面,与之打起来。
法力削减的他,对付这些人,还是有点吃力,姝儿为了自救,只守不攻,并无协助樱陌的意思。
岂料有人偷袭她,姝儿还未来得及闪躲,樱陌迅速挡在前面,身受一剑,鲜血滴落在地,草地枯死,杀手很惊慌,认为他是怪物,吓得后退几步。
“我不杀你们,可偏偏要逼我,也好,正好向你们讨债。”樱陌邪魅一笑,只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些人杀死,而他也元气大伤,口吐鲜血。
姝儿迟缓了半步,还是向前扶起他,并没有关心他半句。
“你……可有哪里伤到?”
“没……没有。”她没想到,这樱陌不仅为自己挡剑,还如此关心她的安危。
“那就好,我们离开这里吧。”他缓慢地推开她,试图自己走,没想到刚才强行施法,让他伤了内体,又险些跌倒了。
“我……扶着你。”
“嗯……”
二人走到城墙门,命令士兵送他们回国师府,努达听闻樱陌受伤,从书房赶来他的房间。
“阿陌,你可知是谁?”
“不知,我把那些人都杀了。”
“哼……,胆大包天的东西,竟然伤了你。”努达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师,有人敢拂他的意,对他的宝物动手,简直是活腻了。
离开房间后,让陈福安接令,去追查袭击樱陌的人,再亲自剿杀他们。
努达带他去地宫治疗,姝儿遇见苏宛芸在国师府,也觉得很震惊,没想到樱陌鬼混的女子,竟然是苏氏。
她并未说什么,反倒是苏宛芸开口责怪道:“公子,今早还好好的,怎么和你一出去,就身受重伤回来,你究竟是何居心?”
“舅妈,你不爱我舅舅,虽是人尽皆知的事,但这般公然与人厮混,也不怕丢了陈府的脸。”
“白姝儿,我的事不用你管。”
“樱陌是我丈夫,你既然想做小的,也要懂得尊重夫人才是。”
“你……”
白姝儿并未搭理她,而是带着小青离开,气得苏宛芸直跺脚,她们带着东西,前往白府看望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