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院内的鸟鸣声,吵醒了樱陌,他一脸的不悦,这几日为了躲避姝儿,特意搬来偏远的房间居住。
有小厮敲门,低声禀报:“樱少爷,国师有请。”
“嗯,告诉叔父,我稍后就到。”
“是少爷。”
他换好衣服,梳洗完毕后,前去约定的地方,见国师努达。
东洋国虽是地广人稀,但武器马匹精良,之前汉国侵犯小镇,残杀百姓的消息传到国主那里,气得他立即调动兵部,出征夺回故土。
“东洋国,已经出发了,你也不能再拖下去。”
“嗯……”
“国主的寝宫有一宝物,我需要它,这次出征,务必带回来。”
“好。”
“一个不留,以绝后患。”
“知道了。”
“南宫成改国号,为汉南国,如今二国合并,是非诸多,我还需替他处理原南国国都之事,没心思管你族人,解禁之后,是去是留,随你自己。”
“如此甚好。”话毕,樱陌便抬脚离开房间,打算去地宫蓄精养锐。
姝儿端着膳食,来他住的地方,发现人不在,便去府上询问,得知他与努达有事商议,所以在附近等候他。
“你怎么来这里?”
“我知你近日,总是躲着我。樱陌,你何时才肯与我开诚布公,不要在逃避问题。”
“丫头,可是我最近对你太好,让你忘了分寸,竟然敢如此与我说话。”
姝儿也不知他是喜是怒,但心里还是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于是继续向前几步,拉着他的手,离开这里。
“你生气是应该的,可闹了这么久,也该听我解释,把那夜的事说清楚。”
“……”
她强行把樱陌带回房间,吩咐其他人退下,见他一脸黑线,觉得东篱的性子变了许多,把手伸回来。
“那夜,真的是他对我下药,使我致幻,才有你所见的场面。”
“有的事,你就算知道,也无事于补,我只想告诉你,东篱不是我。现在的我,才是自己。”
“我知道……,樱陌,你让我重新了解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要去东洋国了,你在这里好生待着,努达不会伤害你。”
“我……”
他打断姝儿的话,继续说道,“东篱已经死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善茬,所以不要再惹恼我。”
“嗯……”
他起身离开,心里也是难受的,可毕竟要离开了,与其让希望破灭,还不如什么也不给她。
翌日,天还未亮,樱陌与陈福安带着教徒们,从水路赶往东洋国,打算先到南海秘境,为鲛人解禁。
进入南海,他仿佛是回到家乡,想起未曾谋面的父母亲,背井离乡,遭人迫害,心就不由得疼起来。
靠岸之后,他只带了陈福安去秘境,让他施法解开封印。
海面起初是风平浪静的,随着樱陌的法力施展,逐渐变得波涛汹涌,一场风暴席卷而来,随之是一张地网显出来,陈福安把师傅的法器,交给樱陌,让他深入地网内。
入海的他化为鲛人,拿着法器解咒,这时只见幻化出来的魂魄,向他发动攻击,樱陌不得不利用魔力抵抗,与之激烈地争斗起来。
咒不但没有解开,反而是变得更加强大,他隐约听见子民们痛苦的喊叫声,还有父亲所遭受的酷刑,全部浮现在脑海里,他头痛欲裂,挣脱了无形的枷锁,才离开地网。
回到陆地上,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陈福安,喊道:“卑鄙的人族,竟然敢欺骗我。”
随之向他袭击过来,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红眸的颜色更深了,愤怒吞噬着樱陌,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而来,陈福安恐慌着,一双眼睛盯着他。
努达突然出现在这里,身后跟着他的教徒,展开阵法,将樱陌控制住,救下奄奄一息的陈福安。
“樱陌,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他们?真是太可笑了。”
“……”
“你现在不过是被我控制的鲛人,是战场上的一把利剑,不需要余留无忧给的那些东西。”
“你……背叛我,努达。”
“睡吧,我的利剑,等你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努达耗费大量法力,将樱陌催眠在阵法里,完全在他的控制下,丧失了自我意识,被人带回船舱。
船甲上,不知过去多久,樱陌醒来了,他的眼神变得冷漠,跪在努达的面前,听候他的差遣。
努达很开心地笑了,他的利剑终于铸成,当年就差那么一点成功,却被白子书和无忧破坏,这个耗费自己多年心血的种子,好不容易与鲛人融为一体,能够为他所用,在巫师族的世界里,它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哈哈哈……,无忧,你在怎么耍滑头,他最终还是我的。”
“阿陌,去灭了东洋国,我要他们都死。”
“是叔父。”
他起身之后,看着不远处的东洋国土,笑得十分诡异。
作为与魔鬼缔约的鲛人,樱陌现在可谓是无人能敌,他孤身一人站在东洋国城堡门外。
东洋国主与之对立,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将士,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汉国人,他倒有些同情。
“你汉国可是无人?派你这一人来此,是想议和不成?”
樱陌歪着脑袋,笑而不语,这个人族很有趣,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今日看来是有得玩。
“大胆,我国主问话,你竟然不回答。”
“本尊,何须怕你等鼠辈。”他眼神多是不屑,笑得瘆人。
东洋国国主用手示意,士兵们冲锋陷阵,樱陌腾飞而起,喃喃自语着,随后犹如一道闪电,冲进东洋军队。
没过多久,士兵们随着惨叫声,倒在地上,血流成河,带兵的将军看这番情景,吓得不轻,但也不想在国主面前丢脸,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把樱陌围在中间。
他拔出身上的箭矢,伤口迅速愈合,樱陌舔舐着指尖的鲜血,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使得他越加兴奋。
“这……这是东西,根本不是人。”一个将领害怕道。
“管他是什么,我就不信还能抵得过这军队。”
“是。”
大家小心翼翼地靠近,与樱陌打起来,他刚从阵法出来,实力大增之外,还变得更加嗜血,这也是努达这次的计谋,想让他在这次的屠杀中,释放出天性,以后为自己所用。
天空突然下起雨,樱陌依靠法力维持人形,其能力自然不如之前,受伤之后的恢复速度降低。
国主看到这种情况,下令让士兵继续攻击,铲除这个怪物,一波涌上去被打退,另一波跟着上去,樱陌杀得很畅快,顾不上身体的疼痛。
隐藏在一旁的努达很满意,看到倒在地上的东洋兵,笑得很开心。
“师傅,我们不出手吗?”
“不,我相信他的能力,这是阿陌的试验,你不准插手。”
“是,徒儿知道了。”
“候着吧,等他回来。”
“是。”
陈福安很不踏实,担心樱陌会出事,可也不敢违背师傅的话,只能在旁边,心神不灵。
接连一天一夜,东洋国的援兵不断,还是惨死在他的手上,国主也免遭于难,城外的尸体堆积如山。
这时,冥教的人奉命前来,国师以教主的身份,宣布道:“天佑我教,圣物重现世间,护佑吾。”
“教主万岁!我教万福!”
“去吧,我的勇士们,拿走敌人的宝物,壮大我们的势力。”
“是。”
众人入城内,直逼国都王宫内,拿走宝物后,努达才下令离开。
樱陌大战之后,身受重伤,需要尽快补充能力,所以留福安在东洋国,连夜为他寻找祭品,修复伤口。
收复东洋国的消息传来,南宫成大喜之,准备设宴招待国师,并且打算封樱陌为官,金曹接旨后,拨款筹备。
数日之后,国师努达抵达长平,并未参加什么宫宴,而是在府里休养。
东洋国被灭之后,陈福安在此为樱陌疗伤,王宫内的皇族很是害怕,但也不敢得罪他们,国师临走之前,让先国主之弟即位,入住王宫。
灭国的红眼怪物传遍五湖四海,大家都怀疑是樱陌,但不敢出言不逊,生怕得罪国师。
“你伤势如何了?”
“还不够。”
“我再去找些祭品,你不必着急,师傅说了,让你养好伤,再回长平。这段时间,就由我们来照顾你。”
“嗯……,叔父可是不回来了?”
“是的,师傅把投降书带到长平,前些日子来信,说要让东洋送女入宫。”
“……”樱陌闭目养神,不愿搭理他,福安只好退下,带走外面的守卫,前去抓捕祭品。
一会儿,有一女子闯入屋内,惊恐地看着他,公主蓝儿前日听说宫里藏着红眼怪物,有他的人在其守候。他是灭了东洋的罪魁祸首,从小受到苛责的她,对他并无多大的恨意,只是没想到自己如此不走运,逃跑也能遇到他。
“何人?”他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女子,皱眉头。
“我……我走错了。”她赶紧退后,把门关上,就遇见跟来的士兵。
“公主,请不要为难小的。”
“我要见国主,宫里并非我一人是公主,为何偏偏是我去长平。”
“是公主。”
侍卫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去见国主,新任国主是个胆小如鼠的人,自从灭国到现在,不过十日的时间,他就慷慨解囊,派人送钱送物去长平,贿赂国师努达,希望能够免遭劫难。
如今提出两国联姻,这倒是件好事,可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去,于是从先国主的女儿中挑选,没曾想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庶公主。
“叔父,怎么说我也是庶出,这汉南皇帝,怎么可能愿意娶我。”
“蓝儿,你要体谅叔父,这东洋国的公主中,就你未曾婚配,这……这我也很为难。”
“……不,我不会出嫁汉南。”
“你就算不为东洋着想,至少也要为你母妃考虑,她收养你十年,待你如己出,先王去世突然,还未来得及立储,王宫大乱,若不是我机灵讨好国师,恐怕再无东洋国。”
“母妃身体不适,我更不该远去,否则无人照顾她。”
“唉,蓝儿,我好不容易贿赂国师,才有这机会,你愿意与否,都必须嫁。”国主觉得这丫头不识抬举,只好言语威胁。
蓝儿害怕叔父拿先王后出气,只能松口答应,但是嫁汉南皇帝,她却是百般不愿意。谁都知道,他原本是南国皇帝,抛弃发妻,入赘了宇文氏,才统一天下,这让旁人看来,就是一件很不耻的事,她蓝儿的夫君一定要是顶天立地之人。
想到禁宫养伤的红眸男子,她心生一计,决定最后搏一搏。
深夜,在外守卫的教徒,听到有声响,就前去查看,让蓝儿钻了空子,悄悄地又进了屋子。
她闻到浓厚的血腥味,差点吐出来,惊扰了正在打坐的樱陌,他迅速起身,掐住她的脖子。
蓝儿拼命挣扎,向他求饶,樱陌感觉不到她的杀气,认为这人没有威胁,才放开她。
“滚出去。”
“我……我是来找你的。”
“何事?”
“你可是受了重伤?”
“嗯……”
“我知道如何治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不需你救。”
“你靠着吸取血液,恐怕很难迅速恢复,只要我帮你,就能治愈好。”
“好……”
蓝儿大着胆子靠近他,发现这男子长相英俊,倒是个翩翩美男,有些看呆了。
镇定下来后,从怀里拿出一本秘书,里面记载着救治他的办法,她的生母就是研究这些的巫女,因为犯了错,才被贬为宫女,成了国主的侍妾,诞下了公主蓝,暗地教她这些东西。
找到救他的方法后,樱陌召来陈福安,让他配合这女子的行动,前去南海一带寻药,抓来她指定的祭品,一起供奉给他食用。
樱陌的伤逐渐在愈合,灼烧的皮肤也在恢复,相貌比之前更加俊美,他为了感谢女子,准许她按约定提出要求。
蓝儿说出不愿嫁去长平,希望他出手相助。樱陌看了一眼陈福安,询问此事的原委,才知道是叔父定的。
国主听闻红眸怪找自己,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去赴约,樱陌警告他重新寻公主出嫁,否则再灭一次东洋。
果汁无可奈何下,只好答应这件事,福安觉得这公主蓝是有用之人,回长平的时候,暗地掳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