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前日皇帝突然病重,太医院的忙得火急火燎,外面传闻陛下非天命之人,所以遭到了惩罚,一时间流言四起,朝臣们也是不知所措,只能求助于国师。
偏殿内,大臣聚集在一起,等候国师一同商议明日的祭祀,因为代祭之人争执不清。
南国推崇大皇子代祭,汉国则是推皇后代祭,二边的势力相当,自然不肯想让对方。
“皇后娘娘,是宇文皇族的嫡系,身上流淌着帝王之血,她替陛下代祭,才是顺从天意,也能安稳民心。”
“皇后乃女子,怎有资格代祭?右丞相可是糊涂了?”
“我大汉国男女平等,怎会在乎这种无稽之谈。”
“现在是汉南,不是汉国,你的那一套不管用,宝位上坐着的是我南国君主,容不得你胡言。”
“你……可别忘了,陛下入赘宇文氏,虽然至今未有皇嗣,但将来的嫡长子还是姓宇文的。”
“吴大人,你是陛下当前的红人,你倒是说说,皇后与大皇子之间,谁有资格代祭。”
“……”吴全也是冷汗直冒,妹妹昨夜送信到府上,说的那些话,还真是让他大吃一惊,但回来长平的时候,确实发现了皇帝的人在尾随,看来陛下真的容不得吴家了。
“吴大人?”左相出言提醒道,“陛下最近祸事不断,可是玉佩出了问题?”
“荒唐!陛下的玉佩时刻在身,御医也说了,是积劳所致,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你急什么?左相大人不过是关心圣上。”
“你们这些迂腐老朽,总是盼着我家陛下出事。”镇国大将军气呼呼道。
汉国臣子则是在一旁看戏,他们内讧起来,倒也是很好。
“丞相大人,这玉佩……没有事,我之前回南国是有其他任务,忘了上报。”
“那……就好。”左相是太子党的头目,对南宫成向来不喜欢,这次听人说玉佩被毁,他倒是半信半疑的。
“丞相大人,大皇子毕竟是庶出,陛下也不喜欢他,若私下决定让他代祭,恐怕要惹陛下大怒。”
“嗯,你说得有理,那就二皇子吧,年纪虽小,但祭祀应该没问题。”
“……是。”
“哼……,皇后是最合适的人,你偏偏挑那些无用之人。”
“这是我汉南的大事,你若觉得自己还是汉国人,那就……请自便,陛下素来不喜我们内斗,老夫不愿与你多说。”
“哈哈……这还真是笑话,陛下的话,左相何时听从?你们南国臣子的破事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混账东西,你是什么职位?也敢直言左相的不是?”
“司徒大人,陛下拟旨让言官可以畅所欲言,方能让某些位高权重的人,懂得自爱,言官所说的,并非空穴来风,你要是想要证据,随时恭候。”
“右相还真是护着下面的人。”
“……我只是直言不讳。”
“老夫虽是御史大夫,但也想着辞官,不再过问朝政的事,但……祭祀对汉南而言是重要的事,百姓们都在候着明日的祭祀活动,我在此多言一句,汉南的百姓,三分之二都是汉国人,若是推选皇后娘娘代祭,稳住人心是没问题的。”
“王御史说得对。”
殿内又是一阵哄吵,努达赶来这里,看到这些人又在吵,实在觉得无趣,但正事要紧。
“国师来了。”
顿时,大家也都没有再争论,左右二相异口同声道:“国师,陛下的病情如何?明日祭祀可行?”
“陛下积劳成疾,加之刚丧爱子,心情低落,所以短时间无法治好,明日的祭祀需要人代之。”
“陛下可有指定何人?”
“……”努达把圣旨交给太监宣读,众人下跪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突发病症,卧病在榻,深感疲惫,皇后宇文氏,乃先代皇族嫡系,血统高贵,深得民心,故此,明日祭祀大典指派皇后代祭,众卿不可违背,皆听国师安排,务必将祭祀顺利完成,待朕病好之后,为之庆功。钦此!”
“臣等听旨,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行拜礼,然后才起身站好。
左相一派很是不解,皇帝为何让宇文氏代祭,这分明是给她机会,让这些汉国臣子更加得意忘形。
“各位大人,也听了陛下的意思,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商议明日祭祀,所需的流程,以及各部臣子的任务。”
“是国师大人。”
他们在殿内商议好流程,然后才各自离开,金华殿的皇帝疲惫不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衰弱,因为国师的威胁,才强忍着不适,写下圣旨让皇后代祭。他现在知道遭人背叛,但危及生命,暂且不能行动,只能任他摆布。
“陛下的圣旨很管用,他们果真不再吵。”
“努达……你有何目的?可知道害朕的下场?”
“你……也别忘了,这汉国是我送你的,原本让你当个皇帝,好生做事就行,谁叫你贪得无厌,偏偏打起鲛人地的主意。害我损失了樱陌这等尤物,又在东洋国蛰居,你说……我想如何?”
“哼……,你别忘了,这是朕的天下,你想要毒害朕,恐怕不能所愿。”
“毒害?……呵呵呵,我才不做这种事,而且我想干嘛,你很快就会知道。”
“你想要推宇文氏这个妇人为帝,简直是愚蠢,她除了汉国旧臣子,几乎没有什么能力?再说让一个弱女子为帝,只会让人笑话,兵权都在朕的手上,你不敢杀了我,毕竟你要的东西,还在我这里。”
“果然……潜入密室的是你。”
“朕知道你为何抓陈福安,自然要先你一步,把你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你赢了,我不会杀了你,但这皇位也别想得到。”
“……朕会让你后悔的。”
“呵……我就拭目以待吧。”
努达离开宫殿,去光明宫准备明日的用具。
翌日,天未亮,皇后便穿着一身祭祀礼服,前去大殿等候。
皇宫外,百姓们跪着城下恭候皇族祭祀人,前来完成最后的仪式。
礼乐响起,皇后正襟危坐,听国师宣读祭书,完成仪式后,宇文梨一脸严肃,走上天坛祭祀。
随后,引领朝臣前去皇城上,为百姓降福,大家听闻是皇后,倒是很欢喜,毕竟长平大部分都是原居民,对宇文皇族有着浓厚的信赖感。
祭祀完毕,已经是黄昏时刻,宇文梨也有些倦意,所以回宫休息。
祭祀过去三日,瘟疫突然制止,大家都认为是皇后带来了福运,她才是天命之人,汉国臣子则暗中操作,散布出各种流言,让百姓更加信服宇文氏才是天子,而南宫成是个篡位者。
吴全也在分离太子党,把自己的人剥离出来,左相大人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所以拜访了他。
“左相大人,特来下官府中,可有什么事?”
“吴全……,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私下也唤我一声老师,来这里自然不想听废话。你父亲不及你,所以老夫未曾重用,但……你不一样,是个聪明人。”
“老师……。”
“玉佩是毁了吧?”
“是……。”
“国师这次帮助宇文氏,你可知是为何?”
“不知,心儿在后宫被禁足,我前日回长平,她差人送信,只是说及陛下有意灭我吴氏……嘱咐我要小心。”
“你……剥离那些人,可是想投靠皇帝?或是……别的人?”
“老师,南宫成非天命之人,所以才会诸多不顺。”
“少拿这种话糊弄我。”
“我……直言告诉老师,南国要没了,宇文氏已经在筹划,她的手中似乎有王牌。”
“……吴全,你我是祖辈是南国人,就算南宫氏没了,但我们绝不能让自己的领土丧失。”
“老师……你的意思是?”
“回去。”
“……”
“南宫成不仁,我们就不义。”
“可就算回去,也无人登基为帝,迟早被他们铲平。”
“我知道如何做,只要阿全你站好队。”
“老师待我恩重如山,就算搭上这条命,也是要助你。”
左相大人得到吴全的支持,心里也有底气,于是召集属下商议,皇帝接连三日没有上朝,国师代政,引起大家的不满,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听闻离开长平,还是有几位舍不得,但想到宇文氏若真的成功了,定然是不会放过他们,只好答应左相,暗自准备离开的事宜。
皇帝一党,更是愁眉不展,送入宫中的消息,迟迟没有回应,想来是被人拦截,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坐以待毙。
德妃因为皇帝被软禁,所以才能解足,前去坤宁宫贺喜。
“贺喜,还早着,皇帝虽是被软禁,但他的人还在,我不能放松。”
“公主,不必担忧,兄长送信来说,左相大人有意背弃皇帝,待他一走,这朝堂上除了那几个莽夫,就都是你的人了。”
“如此甚好,他回南国,我也能有喘息的机会。”
“我说过,会帮你的。”
“我也会按约定的去做,护你一族周全。”
“多谢。”
“白姝儿……也是可怜人,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她。”
“放心吧,我的仇报了,自然不恨她。”
“嗯。”
德妃在这里用了膳,才离开坤宁宫,路过朝霞宫时,顺道问了一句:“她可还是没醒来?”
“是的,德妃娘娘。”
“……”
她抬头望向天空,之前恨不得杀了白姝儿,现在却是有点可怜她。皇后说她心爱之人,远在东洋国,当年嫁给南宫成,也是被迫无奈的,原来与她一样,都是爱而不得。
德妃问过府上的巫师,他说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对方的魂魄离开身体,不知去往何处了,只需等她愿意醒来时,才算活着。
“你……可是去了那人身边?”她喃喃自语。
朝霞宫殿内,姝儿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不曾苏醒。
东洋国,夜政收到长平的消息,但他不想回去,所以继续跟着线索,去找蓝儿。
至于东篱在南海秘境,因为突然有人族打破结界,入侵海域,他不得不组织族人抵抗。
回到孤岛的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也觉得有些落寞,不知道姝儿如今怎么样了,到底为什么她来见自己。
“你怎么来了?”
“我……找到她了。”
“如何?”
“呵……,努达……,我不会放过他的。”
“……”
“你说的祭祀,可是真的?”
“嗯……我看见了那些祭品,就像当年……在地牢一样的场景。”
“我的族人没有走丢的。”
“你说他想要喂养的是谁?”
“……不知道。”东篱没有底气,他怕是自己猜想的。
“对了,长平传来消息,说是皇帝被囚禁。”
“你要去救他?”
“嗯……,他不能死。”
“姝儿如何了?”
“不知,对方没有提及,但……我回去后,替你入宫看看,有消息之后,便告诉你。”
“好。”
“说来也是奇怪,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先走了,今夜就出发。”
“努达不是善茬,这次的进兵,应该是他所为,等我处理好这里,就去找你,请你务必保护好姝儿。”
“好的,我会替你照顾她。”
夜政离开孤岛,然后去了附近的地方,买了一匹马,连夜赶着去长平。
南宫成对他有恩,就算不再辅佐他,也要护着他的命,至于努达这厮,他杀了蓝儿,用她做祭品,一定要报仇雪恨。
白姝儿的灵魂离开身体后,随着她的记忆,飘去了无忧居,在这里她没有见到心爱之人,不慎落入地洞,被法阵囚禁,无忧道长还在养伤,自然没有察觉异样。
他自从施法救了樱陌,法力失去大半,想要恢复元气,至少也得三年五载,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在无忧居地洞设下法阵,免遭努达的迫害。
左相大人已经准备好一切,让人从宫里劫走大皇子和他母妃,然后连夜离开长平,努达兴高采烈地告诉皇帝,他的臣子吓跑了一半,南宫成气愤不已,但又深陷云泥,只有静候夜政回来,救他出去。
皇后已经开始摄政,虽然与国师平分秋色,但她还是隐瞒实力,处处小心翼翼的,罗将军在外候命,等着机会,带兵入宫,为公主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