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紧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待我我跟门口的小弟对峙了一会儿,身后终于传来了金爷的声音。
“让他们走吧,这些旧帐以后再好好的算!”
当我带着我姐离开了金爷的府邸,我姐脚下一软瘫在了我的身上,我赶忙将她抱了起来,大踏步的向邢金虎那里走了过去。
“鸿北,你不会真的答应金爷了吧?”
邢金虎看到我抱着姐姐出来,神情显得无比紧张。
“金虎哥,我徐鸿北是那样的人吗?路上我慢慢给你说,我们先回酒店给我姐安置个地方。”
说罢,我就抱着我姐上了邢金虎的车,在途中我也把刚才在金爷屋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邢金虎。
“好样的!不亏是陆叔的干儿子!”
邢金虎听完以后一拍大腿,眉宇间满是欣慰之色。
到了宾馆的房间,我轻轻的将姐姐放在了床上,看着她脸上疲惫的神色,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的经历让我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的确,在我姐的面前我依然还是一个孩子,想把自己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或许是被我吵醒了,我姐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嘴里喃喃的嘀咕着。
“小北,就答应金爷吧,那可是三千万,拿了钱咱们就去市里,再也不回来了。”
我姐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可是她的眼神却十分空洞,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姐,不义之财我是铁定不能拿的,爸妈不是从小就这么教育我们吗?”
“爸妈,他们是谁?”
我姐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陌生,她使劲儿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试图想起些什么的样子,但却越发的痛苦!
那一刻,我愣住了!
难道,我姐失忆了?
我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我赶忙对她讲述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不管我说什么,我姐都是死命的摇头。
她的脑子里好像只记得我和金爷。
“金文涛!”
我愤怒的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要把他大卸八块。
我确信,我姐一定是失忆了!
而且我笃定,她之前在金爷家对我说的,也绝对都是金爷教的。
以我对我姐的了解,她是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劝我把技术卖给一个曾经伤得她体无完肤的流氓的!
我生气的模样,好像把我姐吓到了。
她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了一双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我。
“你……你不要过来!”
“姐,是我啊,我是小北!”
“小北……呜呜呜~”我姐嘟囔着我的名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心疼的搂住了她的肩膀,小声说道:“姐,你不要害怕,小北在呢,小北会一直保护你的。”
在我的安抚下,我姐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的心好像在滴血一般。
爸妈去世以后,我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不管怎样我都会查出她这些年的遭遇,我会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一付出代价!
或许她太累了,很快又睡了过去。
我没再打扰她,独自走到窗外看向无垠的夜空。
村里的老人常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我看向北方两颗最明亮的星,就好像爸妈在微笑着看着我们似的。
“爸,妈,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姐的。”
一夜无话,疲惫的我也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在跟姐姐讲以前的事情,看之前的照片,将我们一起经过的一点一滴再次给他讲述了一遍。
我试了许多办法,可我姐的情况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善。
“咚咚咚。”
那天中午,我愁得靠在沙发上不停的抽烟,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我看见邢金虎和马腾飞站在门口,赶紧给他俩让到了房间里。
“马总,金虎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鸿北啊,过几天就是自然保护区工程举办奠基仪式的时候,到时候市里的几位领导也会来,可不能缺了你这个林语蓝山的创始人啊!”
邢金虎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这对腾飞集团来说确实是个大喜的事情。
“嗯,到时候看看吧,我尽量过去。”
我平淡的回了一句,对这种场面上的事儿不太感冒。
也的确,我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我姐的身上。
马腾飞这时候也走了进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关切。
“小北啊,你姐姐的情况金虎已经跟我说了。”
“你也别着急,我拖人联系了市里面精神科的名医,回头等奠基仪式完事儿,我们带着她过去瞧瞧。”
“不必了,马总好意弟弟心领了”
我一口回绝了马腾飞,我不想他俩无辜的卷入我姐的这件事儿中来,况且对于我姐这种神经性失忆这个症,我了解比较深刻。
再有名望的大夫,也对这个病束手无策,除非能解开我姐的心结。
我话锋一转,跟马腾飞攀谈起了工程的相关事宜。
马腾飞也的确是个行家,在招标过后,立刻便通过各个方面运转出了五千万的启动资金。
另外银行那头,接近两个亿的贷款也正在申请,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奠基仪式结束后便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马腾飞见我兴致不高,还跟我聊起了分红的事儿。
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基础上,他直接拍板拿出了这个项目百分之三十的红利给我。
同时我无比清楚,这百分之三十的红利,可能照金爷开出的三千万价格少了太多。
但我没有计较,或者说我没心思去计较。
陆叔跟我说,商人的本质就是利,这是一条红线,它必须建立在底线的基础上。
而我的底线,就是尊严,就是不向敌人低头的尊严,就是不出卖朋友的尊严。
我点了点头,随即问马腾飞。
“马总,最近金爷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这倒是没有,而且前两天还真的派人来到公司,将自然保护区附近的那一块地皮过继给了我们。”
马腾飞笑呵呵的答道,这一次可是真的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就好,但愿是我多想了。”
“小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腾飞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不太符合金爷的人设。”
我觉得太顺利了,我猛然间想起陆叔说过的话,每一次暴风雨来临的海平面上,都平静的出奇。
“放心吧小北,我会加倍小心的!”
马腾飞的表情也很凝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他,被我一语惊醒梦中人。
甚至都没敢再多留一会儿,亲自回公司主持大局去了,生怕疏漏了什么细节。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担忧是正确的。
就在奠基仪式的前一天,金爷终于忍不住了,他还是出手了。
只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下手的目标,并不是“林语岚山”这个项目,也不是马腾飞的腾飞集团。
而是我姐!
他竟以债主的身份,到天水县法院起诉了我姐,诉求强制执行。
那天中午,我和我姐聊得很开心。
为此我们在宾馆里还开了一瓶马腾飞送给我的拉菲,推杯换盏之际,我就快套出我姐的那些心底里很痛的遭遇了。
而就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房间的门被服务员拿房卡给刷开了。
映入我眼帘的是,印有白纸黑字抠着红戳的拘捕令,和一个个身穿制服,满脸严肃的法官。
“你好,我是天水县法院的执行法官,郑新民。”
“请问徐鸿芸女士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