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十郎如法炮制,又拍了三条鱼上岸,全部扔进了石头圈里。
看着第四条鱼加入石头圈大家庭,鹤十郎松了一口气,直接躺在地上休息。
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运用着那种不太习惯的视野,让他深感疲惫。
不是不能再拍,而是再多一条,鹤十郎就拿不动了。
虽然都只有小孩子巴掌大,但是加起来也好重。
而且,他也还只是个柔弱的孩子。
嗯,真的很柔弱,战斗力不足五条鱼,大概在寺里排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是沙代。
鱼抓到了,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怎么运回去?
用衣服兜着回去,虽然可行,但是鹤十郎是拒绝的。
即使现在他浑身上下湿得像落汤鸡,但是,带着鱼腥味的落汤鸡,大概会是全新的体验。
他思考着,其他人在野外,没有带任何工具的时候,是怎么把鱼带走的?
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燃烧着的火堆,还有上面架着的、正在被烧烤着的鱼。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他想了想,是不是可以把鱼直接烤了?
然而,可行性不高。
还是因为一样的原因,如果想要做成烤鱼,最好是每个人一条,这样才公平。
但,假如是按人数来算要带回去的鱼,他拿不动。
所以,还是回到了如何把鱼带回去这个问题。
鹤十郎盯着鱼,集中着精神,连脑内的地图都又一次被动打开了。
终于,好像有把鱼串起来提着的印象。
他去找了几根长长的不知名草,在一边对齐后,一手捏住一头,把它们扭成一股。
试做版串鱼的绳子,就这样完成了。
看着水里的鱼,他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把鱼串起来。
强迫鱼张开嘴,他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可以穿过的孔。
鹤十郎不明白,其他人是怎么把鱼串起来的。
他沉思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只能有一个方法。
对不起了,鱼,我会尽快赶回去,彻底结束你的痛苦的。
鹤十郎双手合十,向鱼的方向低头致意一下,拿起之前放在旁边的鱼叉,将尖端对准鱼的嘴部偏下,直接开了个能让绳子通过的孔。
鱼流出了血。
鹤十郎看着那道血痕,有些愧疚,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只能加快速度,把其他鱼也按这种方法串好,提着鱼就回去了。
四条鱼,一边两条,提在手上,沉甸甸的。
把鱼直接在河边处理好的想法,无数次在鹤十郎脑子里闪过。
幸好,脑子里同样有模糊的印象告诉他,鱼是不能随便处理的。
下刀的位置没选好,一条鱼可能就不能吃了。
鹤十郎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杀鱼,索性选择了最笨的办法,直接把鱼拎回去。
虽然很累,但是对食物很安全。
尤其是,这些鱼还很活泼,时不时不甘寂寞地左右猛地一甩尾。
而且,只要有一条鱼开始这样做,其他的鱼一定也会立刻配合,给予支持。
接着就是四条鱼的大乱动。
这种无法控制的颤动,给鹤十郎增加了不小的负担。
不过,他看在这些鱼应该很美味的份上,一点怨言都没有。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还高挂在天空上,散发着灿烂的光芒,没有想要下山的迹象。
嗯,安全,我很听话。
鹤十郎拎着鱼,在心里肯定地夸了夸自己。
沐浴着阳光,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和方向,伴随着愉悦的心情,踏上归家之途。
鹤十郎回到寺里,太阳好像准备要休息,慵懒地挂在西边的天空上,被高处的树梢挡住了脸,只从枝叶的缝隙间,透出橘黄色的暖光。
时间刚刚好。
悲鸣屿行冥手捧香炉,正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鹤十郎加快了脚步,小跑到悲鸣屿面前,举起手里的鱼,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行冥哥,我今天抓到了很多鱼。”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念了句“南无阿弥陀佛”,还没有说什么,就被从寺里冲出来的达也打断了。
“什么?有鱼?鹤十郎你洗了那么久,居然是去抓鱼了,我还以为你是要搓下自己一层皮呢!”
这种速度,简直就像一直待在门口附近,特意等着他回来一样。
鹤十郎听了,保持着微笑,也没有反驳,伸直了手,把两条鱼递给达也。
一太郎在后面,也跟了出来,接过了剩下的两条鱼。
“鹤十郎,下次早点回来吧。想吃鱼的话,叫大家一起去抓就好。”
一太郎显得很沉稳。
“当然!十分感谢你的鱼!你一个人就能抓这么多,太棒了!”
一太郎用空着的手,用力拍了拍鹤十郎的背,把他拍了个踉跄。
二太郎跟在哥哥旁边,向鹤十郎道谢。
“其实我们很少吃鱼的,那条小溪里的鱼比较难抓。”
悲鸣屿行冥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一太郎提了鱼,招呼了鹤十郎一下,叫上还在不停地嚷嚷着什么的达也,径直往院子里走。
鹤十郎跟过去,才发现大家几乎都在,看着狯岳和力丸劈柴。
“狯岳,要再拜托你了,鹤十郎带回了几条鱼。”
平常一般都是一太郎和力丸劈柴的,刚才一太郎出去看看情况,才临时拉了狯岳顶上。
毕竟,他是除了一太郎和力丸,这里身体最强壮的孩子了。
狯岳眼睛紧盯着眼前的木柴,全神贯注,举起柴刀,一下又一下,用力地劈着。听了一太郎的话,只是应了一声,没有中断过手上的动作。
力丸倒是很高兴,他停了下来,笑得灿烂,对鹤十郎说了声谢谢。
“狯岳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会很累的。”
鹤十郎走过友次郎身旁,听到他这样轻轻地说了一句。
鹤十郎听不太懂,比起这些,一太郎准备杀鱼的动作更吸引他。
一太郎接过达也手上的鱼,让达也去厨房拿刀来。
二太郎站在木桶边,手里拿着一个瓢,随时准备帮忙。
鹤十郎兴冲冲地走过去,蹲在一太郎旁边看着。
“鹤十郎,你离远点,待会儿鱼血会溅到你的。”
一太郎看他就蹲在自己旁边,示意鹤十郎退开一点。
回来的达也把刀递给一太郎,也过来和鹤十郎蹲在一起,顺便转达了厨房里的对话:
“藤子说这些鱼今晚可以用来做鱼汤,沙代听了很开心。”
鹤十郎听了,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又有点不好意思。
一太郎把鱼清理刮鳞,舍去内脏,并在鱼的两边各切上几刀。
“南无。”悲鸣屿行冥另找出了一个锅,给他们用来做鱼汤。
在大家的欢笑声与忙碌中,太阳渐渐隐去了它的光芒。
白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