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辽州芹泉镇附近聚集了一千多士兵,他们大多是从太原府调过来的。
经历了之前轻敌的教训后,这一千名士兵装备齐全、军容整齐地进入深山准备围剿所谓的“山贼”。
若细细论及“教训”,除了之前的主观轻敌之外,还有更多都体现在客观的装备上面。所以在这一次围剿中,官府调集了大量的弓箭手和火铳手,就连刀兵都配上了结实的木盾。
千百人的军队在指挥官的领导下慢慢深入丛林之中,将山体的南北面围住,然后悄无声息地缩小包围圈。
升平此时正在石堡的大厅里盯着一个小型的显示屏,眉毛紧皱,紧攥拳头。
这显示屏联通着安置在山下丛林中的数个感受器,可以准确地显示外来人员进入指定区域的大体情况。
此时的显示屏上出现了密密麻麻近千个红点,让升平忍不住叹气。
“长官,近千人,怎么办?”一个队长说道。
“还能怎么办?”升平道。
“难道都杀了吗?这不是屠杀吗?”
“现在他们把我们当山贼了!若现在求和,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上次杀了那么多官兵,已经是造反罪!”升平道。
“可我们是来干嘛的?总不能滥杀无辜吧……”
“我们来就是为了救更多人,但我们现在更要救自己。若我们死了,我们的武器流出去,这天下将大乱。所以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仗都得打!”
“好吧,那我听从长官安排!”
“你们呢?”
“听从长官安排!”其他几个队长说道。
“那好,让你们所有的士兵带好头盔,穿好防弹甲,全都按照平日的训练到达自己的防守点,城墙下留少许人守门即可,因为他们没有攻城锤根本攻不进大门,重点还是放在城墙上面。”
“是!”
“我们有能力轻易地屠杀他们,但我想告诉各位,一定要节约弹药!这场千百人的战役结束之后,不知道还会迎来多少次战斗!”
“明白……”
“去吧,每一个颗子弹给我消灭一个敌人!”
“遵命!”
此时明军还在悄悄地抵近山顶,升平的军队已经迅速就位。五百名现代化的军人全副武装地守在属于自己的射击口后面,眼神目视前方,手指随时准备射击。
“敌方没有火炮!没有投石机!没有攻城器!所以,都他妈给我活下来,不能有人战死!”升平站在大厅的屋顶上拿着大话筒对着城墙上士兵们大喊道。
随着一群鸟类扑动翅膀飞离丛林,明军也渐渐走了出来,为首的将官看到面前的石城顿时傻了眼。之前无人攻到山顶,哪里能知道这伙“山贼”竟然在这大山脉上建了一座这样的城。
一名前锋将官本想通报后方主将,希望停止进攻以便准备一些攻城器械,可他却发现旁边的友军已经走出树林数十米,于是只好放弃自己的想法,也带着队伍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南北两面的明军全部登上山顶,并逐渐对石城形成包围圈。但石堡里却静悄悄的,就像是空城一样。
越是这样安静,明军就越谨慎。千百人都探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
突然,主城门上方的城墙上迅速露出一只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石头般大小的玩意儿丢向城外,未及落地便发出惊人的爆破声,四五个敌军立即倒地,闭眼不醒。
看到这一幕的些许个明军忽然间变得十分惊恐,就在刚刚他们还以为丢出来的真的是石头!
爆破声一响,城墙上便响起了一阵嘈杂的枪声,顿时,楼下大片的明军中不断有人仰头倒地,这场面就犹如田野之上的麦穗被收割一般,毫不夸张。
火枪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稀罕物品,但如此密集且高频率的枪声着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而城楼之上竟然没有人露头,明军将领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敌人,竟然没有人站立持弓下射,也没有来回穿梭的后勤兵。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座城在与自己的部队战斗。
“弓箭手准备!向城内射击!”将领向着一群弓箭手大喊道。
枪林弹雨之中,数十名弓箭手搭箭齐射,射出的箭在空中划出十几条抛物线,最终落至城内或扎在城墙的掩体上。
弓箭手的射击吸引了城墙上的士兵们的注意。接下来的几秒之内,在近百把自动步枪的点射之下,明军后排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一个接一个地被击穿头颅或者心脏,相继倒地身亡。
明军见此情景已经手足无措,面对着大片的尸体,面对着“砰砰”的枪声,他们手中的盾和刀已经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安全感和安慰,内心的勇敢也被这种未见敌兵即死一半的现实给击垮。
离奇的、前所未有的、不同寻常的战斗让他们失去对生命的控制权,同时也失去战斗意志。未过多久,就有人对那城堡望而却步,紧接着便有人丢下刀,转身拼命往树林狂奔。
将领见此情景大喊:“私自撤退者,死!”
本来还有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要逃,但听到将军的呼喊后,反倒都丢盔弃甲地往回跑。
将军大怒,提起刀就朝几个逃兵走去,然而,还未走到那几个年轻的逃兵身前,就突然感觉胸口一热,低头一看,只见胸甲已被钻出一个大孔,鲜血从中流出,还冒着烟儿,顿时他双腿无力直接跪地,刀从手中落下插进土里。不久他就失去了意识,上身抵靠着刀柄,死掉了。
升平见敌军已然落败,便大喊道:“停止射击!”
持续一二十分钟的战斗声戛然而止,世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唯有下山的丛林里传来明军逃跑的嘈杂声。
面对着城堡四周的草地上躺着的一大片的尸体,升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万万没想到,当初只想藏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等待某一天的来临,如今却演变成这种局面。
这些死去的明军,他们不应该毫无意义地死在这里,可升平没办法,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和价值,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但为了避免下一次更惨痛的屠杀,他必须得做出点什么,必须得动动脑子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件事已经捅到朝廷去了,所以林万天也帮不上忙,而且升平也不愿拖累林氏,所以这次升平必须得自己派人跟官府联络上。
于是,升平就派人给官府送去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大概是未曾下山抢劫百姓、面对进攻无奈防御以及不愿再战的意愿。
但此次官军确实伤亡惨重,就看官府和朝廷能不能咽下这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