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北番外——番外1——
七夕节,家里突然打来电话,说小七在阿暖姐家吃午饭的时候,肚子阵痛,突然要生了。
我接到电话,和剧组匆匆告假,定了最快的机票,赶回重庆。
赶到医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全部坐在医院病房门口,我妈、小七的爸爸妈妈、林夏、阿暖姐、小愿望、姐夫、顾年、姜芷清、谢岸,就连远在上海的童懿也来了。
我问:“情况怎么样?”
阿暖姐说:“别担心,母子三人平安,小七累的睡着了,还没有醒,要不要先去看看孩子。”
我摇摇头:“等会再去吧,我想等小七醒来。”
我心里既高兴又特别难过。
正准备推门进去看看小七,林夏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别对着小七难过,她一定不想看到你愧疚的神情。”
“好”我说。
我坐在病床前,深深的凝望着累的脸色都都有些发白的小七,还是没能忍住,无声的抹着眼泪珠子。
小七醒了,迷迷糊糊的看着我笑,她说:“你看到舒克和贝塔了吗?”
我握着她的手,俯在在她的床边,泪流满面的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去看。”
她说:“你怎么能不先看看孩子呢,他们那么小那么可爱。”
我抹了抹鼻涕眼泪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再陪你一会儿就去看。”
她笑了:“你等会要被他们说成重色轻子了。”
我说:“我是重妻轻子,你比什么都重要。”
她笑了,没有力气,笑的很绵软。
我看着这样的她,格外的心疼,伸手抹了抹她的脸,把她的手背贴在我的脸上,我说:“对不起,小七,这么重要这么痛苦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陪在你身边。”
她说:“是我对不起才对,明明预产期还有两个星期,可我今天在阿暖姐家没忍住,偷偷吃了很多辣椒,才突然剧痛生了。和你没关系,你已经安排好了一周后杀青回来陪我的。”
我说:“谁都没有对不起,是孩子想要早点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她点了点头:“嗯”
她说:“顾先生,以后你就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会有压力吗?”
我说:“不是有压力,是有很多很多幸福。”
她又问:“是哥哥和妹妹呢,舒克和贝塔都是男孩名。要不要小名改成皮皮鲁和鲁西西,正好也是一对双胎兄妹的名字?”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
她说:“你不是最喜欢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的嘛,要不要哥哥叫派大星,妹妹叫海绵宝宝?”
我又摇了摇头。
她说:“那好吧,好像听起来还是舒克和贝塔最顺口。”
我说:“小七,你太累了,睡会吧。”
她说:“我知道你等会还要赶回剧组,你去吧,不用管我。”
听到她这样说,我原本止住了的泪水,再次绝提,心里的愧疚感压着我,我趴在她的床边,哭的像个孩子。
她伸手抚摸着我的后脑勺安慰我:“顾以北,你哭个屁啦,你是在赚钱养家,又不是游手好闲,我和孩子才不会怪你呢,爸爸在外面比谁都辛苦。”
她说:“我好累,好困,顾以北,陪着我等我睡着再走吧。”
我抬起头说:“好。”
她闭上眼睛:“给我唱一首《舒克和贝塔》。”
“好”我说。
“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贝塔,开坦克的贝塔……”
她缓缓的睡着了,我摸着她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留下了一个吻。我在她耳边轻轻告诉她:“愿我们的孩子像舒克贝塔那样,聪明勇敢坚强善良乐于助人,有着一切生而为人该有的品质。”
出了病房门,姜芷清、谢岸、童懿已经回去了。
姐夫带着小愿望和顾年也准备走,我叫住顾年。
医院的走廊里,我对顾年真诚的道谢:“谢谢。”
顾年拍拍我的肩膀,他说:“也怪我,当时和阿暖姐还有小七在家里一起吃饭,没拦着她让她少吃一点。”
我说:“是你背着她跑下楼开着车狂奔到这里,才得以母子平安,谢谢你,顾年哥。”
他听到我叫他顾年哥,微微有些愣神和惊讶,仿佛不敢相信。
许久,他微红着眼眶对我说:“毕竟同姓顾。”他顿了一下,大抵是想起我当年说的和顾家没关系的话,忽然改口说:“虽然不是同一个顾,但我们始终是骨肉至亲的兄弟,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子侄女。”
说完,他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按着我的肩膀对我低声的说:“对不起,小弟,小时候我不该调皮的在你碗里放那么多盐,更不该把你推进山洞里欺负你。”
我笑了,特别的云淡风轻:“我早忘记了。”
他同样笑了,摆摆手跟着姐夫和小愿望走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明白,血缘这种东西真的割舍不掉,不知道是不是我突然有了孩子做了爸爸的缘故,心里复杂的情感变得多了起来。
病房门外,是我妈还有小七爸爸妈妈三位老人在为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商量争论。
我看着他们三位老人,倍感温暖。让他们争论去吧,总会争论出两个好听的名字的。
我一早就预料到,这种给孩子取大名的事情,真的轮不到我和林小七来决定,所以干脆早点下手,把小名给取了。
舒克和贝塔,我觉得极好。
林夏和阿暖姐带我去看了我的儿子和女儿,舒克和贝塔。
他们在新生儿监护室的保温箱里睡着,我隔着玻璃站在那,看了很久很久,一直都不敢相信,那边躺着的两个幼小的生命,就是我的儿子和女儿。
我突然觉得生命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他们明明皱皱巴巴的,看起来丑丑的样子,我却觉得很可爱很可爱。
林夏站在我的身边:“感觉很神奇是不是?从课本上读到生命的延续不以为意,可亲眼见到,生命真的很伟大。”
林夏:“脐带是我替你进去剪断的,你不知道那种场景有多震撼人心,生命很伟大,母亲更伟大。”
我重重的点点头:“嗯,我知道,我会对小七一辈子好的。”
走出医院的门的路上,我痛哭了一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哭,夹杂揉碎着许多的感情。
有对不能陪伴小七和舒克贝塔的愧疚、有看到小七为了生孩子这么虚弱痛苦的心疼、有当爸爸的喜悦、也有其他的各种莫名的感觉……
我相信,天上的外婆一定看到了她的重孙子重孙女。
以至于把在外面车里等待我的助理小橘子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吓到脸色发白差点跪倒在地,听到我说,三人平安之后,她才放下心来。
把我拖进车里,让开车司机往机场方向赶,我还要回到组里继续完成我的工作。
小橘子一边给我递纸巾一边安慰我又一边陪着我哭。
其实,我很感谢小橘子,作为助理和朋友,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尽责的工作人员。
跟了我快十年的小橘子,对我来说,像是一个家人。
没有她的帮助和在我身后安排好一切,我也许不会像今天这么好。
坐在回剧组的飞机上,我已经平稳了心情,凝望着车窗外,回想起从前的种种,我和林小七,从2007年相识至今,已有整整13年,是我生命的一半那么长,我认识她13年,也爱了她13年。
原本,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一个人,不会结婚的。因为小时候受到过严重的心理创伤,婚姻两个字对我来说是一个看见了就想吐的噩梦。
我从来不相信爱情,直到遇见了林小七。
她是个意外,就像和她的第一次相见,就是一个意外。
——番外2——
第一次见到林小七,在学校的广播站教室,我在那下棋,林小七闯了进来,踩着一颗我掉落在地没有注意到的黑色棋子,摔跪在我的面前。
那个场面,我觉得很愧疚,她觉得自己很丢面。
这样一个瘦小可爱的女孩为了掩饰尴尬,竟然对我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学长,我只是想来盘棋。
当时,我就知道,这是个很有趣的女孩,身体里住着一个不俗的灵魂,这种感觉很熟悉,似曾相识。
再低头一看,她的胸牌,上面写着广播部副部长林小七。我更加明白了这股似曾相识来自于那里,因为他的哥哥林夏,我和林夏是极好的朋友。
我突然想起刚开学没几天的某个下午,我在挪桌子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林夏桌上堆得高高的一堆书,在帮他捡书的过程中,从他的一本《吾国与吾民》的书里掉出来一张照片,是个女孩穿着民国蓝黑校服裙,扎着两个麻花辫,打着把油纸伞笔直的站着,整个人看起来娴静而温柔,像极了戴望舒笔下那个丁香花一样的女子走在江南雨巷里。
我知道林夏一直暗恋着叶眉,所以这个女孩是谁?难道他三心二意,还有暗恋的姑娘?于是我打趣林夏,就连在站在后面在画黑板报的叶眉也忍不住调侃八卦,岂料林夏一点也不窘迫,反而捡起剩下的几本书,拍了拍灰尘,不疾不徐的告诉我说,这是我妹妹,林小七,我这是在保佑她。
开玩笑?他以为自己是菩萨吗?
因为她是林夏妹妹的缘故,再加上被我害的摔了一跤,我打算请她吃冰淇淋以作补偿。
她是个很会挑歌的姑娘,我买完冰淇淋回来,她坐在广播站教室的窗台边上靠着窗户白墙,在听《菊次郎的夏天》和《逍遥叹》,白色的窗纱随着微风拂动,阳光透过窗外的树枝洒下来,照在她的脸上,那一刻,那个场景,美的像一幅盛夏里的油画。
此后,她成了我此生最美的风景,我也没有想到。
——番外3——
没想到这么快就和林小七再次见面了。
我站在主席台侧等待发言,其实有点紧张,因为林小七似乎一直盯着我在看,看得我都不敢回看她,只好假装没有看见。
额,有点尴尬,我只好和她打招呼:“小七,你也在。”
她有些害羞,迅速的从我脸上挪开视线低着头轻轻的回答:“学长好。”
看着她红红的脸蛋,心里忽然砰砰砰跳的很快。
这种紧张感让我感觉害怕,我赶紧转过头,尽量不再去看她,否则我怕等会我会忘记我该如何发言,而站在主席台上成为一个结巴。
——番外4——
在操场打球打得累了,出来买水。
路过高一七班的后窗,忽然听到林小七的声音,她好像在朗诵陈宗远的诗句:“绿蔓如藤不用栽,淡青花绕竹篱开。披衣向晓还堪爱,忽见晴蜓带露来。”
我看了看旁边花坛里盛开的牵牛花,知道她这是见景感怀。心里想,这真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姑娘,不像其他人,只知道玩玩乐乐。我忍不住出言附和她说:“可惜已是十月尽,这最后一波牵牛花等不到带露而来的丁丁猫儿了。”
她见到是我,很是高兴,眼角眉梢都掩藏不住的笑意。
让我特别想把手里的水全部送给她喝,找不到理由,只好说奖励她通晓古今,勤奋好学,连陈宗远的诗都能倒背如流。
她又问我为什么不继续待在广播部,而是去了大合唱团?
我从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喜欢去尝试新鲜事物,画画唱歌跳舞弹钢琴拉小提琴围棋摄影做饭织毛衣等等等,什么都想要去尝试一下。
唯独只有一点,爱情,我是不敢碰的。
正当我们聊的正投契的时候,姜芷清跑过来,说林夏把谢岸打伤被教导主任抓去训了。
林小七很担心,我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就是挪不开,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其实,一点也不用担心的,教导主任最喜欢林夏那样既聪明又活跃的学生了,高三年级人尽皆知的事情。教导主任不会严厉的惩罚林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