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搬东西不小心撞到了花瓶,花瓶碎了,一个小药瓶滚落在地。
南宫叶皱了皱眉头,将药瓶捡起。她生病了?为什么把药藏起来……
“铃儿,去把莫言叫来。”南宫叶心头不安,这到底是什么药。
莫言听说是找到什么药,急急赶了过来。
“你看看这是治什么病的药。”南宫叶将药瓶递过。
莫言,小心的接过,将药丸倒出来,一闻,脸色骤然一变,望了望南宫叶,默然不语。
“是什么药?”南宫叶几分焦急。
莫言将药瓶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南宫叶的脸色,低低开口:“……这是……避孕的药丸。”
南宫叶身形猛然一颤。
“铃儿——”萧轻羽急急冲进房内,看到一地的狼藉,再看到南宫叶手中的药瓶。
心头蓦然一惊。
“南宫叶,你听我说,我不是……”心下一急,便想着上前解释。
南宫叶,低眉起身,面色冷然,掠过她的身侧决然而去。
都不曾注意到她骤然惨白的脸色,以前,只要她稍有点异样,他都会心疼,而此时,他竟然这般离去,想来,她是真的做的太过份了,他说要孩子,她却一直在偷偷吃药。
莫言望了望了她叹了叹气,出了门。
靠着门的身子,无力的滑落,跌坐在地,泪流满面。
她不怕敌人的明枪暗箭,不怕千军万码,不怕再多的苦难,但是她怕他这样的冷漠,不看她,不听她说话……
空寂的院内,紫色的身影,蜷缩在门口处,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很没用,什么都为他做不了,一味的让他付出着。
连个孩子,她都要不起……
她不是不想要,她是不敢要,她要不起他们的孩子,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怕等不到孩子出生,她就已经……
她不能留下孩子,如果她走了,走得彻底,也许他可以遗忘,但是如果有了孩子,只会让他过得更加艰难,这是她怕不愿看到的事,她不想带给他伤痛,却是一再的伤着他的心……
“咳咳咳……咳咳……”捂着嘴的手,一阵湿润,摊开掌手,满手鲜红。
孱弱的身影剧烈,颤抖着,猛然起身跌跌撞撞的冲进内室,打开画后面的暗阁,拿出药,顾不得手上沾血,赶紧服下。
靠着墙,泪如雨下,滑落,坐在地上。
看来,之前受的伤,已经加速了她身体受损的受损状况,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可是,她还没有活够,她还没有还他的情,还没有抱够他,还没有看够他,她不想就这样的离去,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甚至想不起他……
上天,你为何这般残忍,既然要她,又为何让她们相遇,相知,相守……
如果没有那一次又一次的相遇,那便不会相识相知,若没有相识相知,就不会到今天这般地步,她心痛,他心伤……
暮色时分,南宫叶在书房,一直沉默不语,拿着药瓶,一直静静的坐着。
莫言,小心的地门外候着,直到铃儿送了晚膳过来。
“王妃那里送了吗?”南宫叶淡淡开口。
铃儿望了望南宫叶:“莫然做了王妃喜欢吃的,已经送过去了。”
“嗯。好。你下去吧。”南宫叶坐着未动,看也没有看桌上的膳食“叫莫言进来。”
铃儿拿着托盘离去。
莫言随后便进了屋,望了望南宫叶,不知如何开口。
“你去看看她,走的时候看她脸色不太好,你过去看看。”低声开口。
莫言叹了叹气离去。
夜风清凉,二人各自心头,思绪万千。
相守到老,坐看行云流水,对他们而言,竟然是那么遥不可及的梦。
房中暗黑无光,萧轻羽依旧靠墙坐着,失了魂一般,痴痴的望着一处。
莫然望了望漆黑的屋内进屋摸索着将灯点上。将膳食摆上桌,望了望抱膝坐在地上的人,微微叹息,缓步走来。
“过去吃点东西吧,你一天都没吃了。”莫然在她面前蹲下身拍拍她的手臂。
萧轻羽默然不语,微微抬起头,望向对面的人:“……谢谢。”
莫然低眉笑了笑。
“他……有吃饭吗?”望了望莫然怔忡的问道。
莫然微微叹了叹气:“你们两个啊,既然心里都挂着对方,又何苦如此。”
萧轻羽低垂着眉眼,笑得凄然。
“你喜欢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萧轻羽望向对面的人。
莫然一笑,随即点了点头:“喜欢又怎么样,他只看得到你,他心里只有你,他也只要你,我……只是铭剑山庄的家奴之女,虽然庄主一直视我们如兄弟姐妹,但我始终是个下人,纵然我学到再多的本事,拥有再高的才学,也改变不了。如果……你是因为我,我可以离开……”莫然低垂着眼眸,淡淡的说,她承认她喜欢庄主,从第一次进入铭剑山庄,从看到他第一眼开始,从小到大,一日一日的相处开始……
萧轻羽抬眸望着她:“我真羡慕你……”羡慕你可以那么早遇到他,羡慕你可以那么久的待在他的身边,羡慕你有着健康的生命,陪着他走完一生……
“他……一直在用尽他的努力,想要给你一份安定的生活,剑道,在南宫家的眼中,是胜于生命的理想,但是他却为你放下了,放下了剑,放下了铭剑山庄,甚至卷入这个他根本不想涉入的朝堂,混迹官场……”字字句句是说给她听,却也是字字句句如针一般的扎在她的心头。这些不是他所愿做的,但却为了她,甘之如饴……
萧轻羽低垂着眼眸,幽然而叹:“……我知道。”她当然知道,知道他做的所有事,只是他做的越多,她便欠得越多,欠得越多,不舍越多,不舍越多,痛得越多……
“遇到他……是我一生的幸运,我很……幸福……但是幸福也是脆弱的……脆弱的禁不起风雨……”更禁止不住死神,禁不起这生死轮回,禁不起遗忘。
莫然不语,怔怔的望着她,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却是一无所获。
“……你若喜欢他……就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去争取……你是个好女孩,他会看到你的……”萧轻羽低着眼眸说着,心中,却掩不住的落寞。
“王妃……”莫寒唤道,想要说什么却无从开口。她可以感觉到她的苦,她一定有事,一定有着连他都不知晓的事。
“我……想吃饭了。”虽然她根本没有胃口,但她若不吃,南宫叶必然知道,又会担心,她不能再让他为这些琐碎小事而劳心。
莫然笑了笑,将她扶起。
“我去洗手。”她不能让她看到手上的血迹,那会是很大的麻烦。
莫然浅笑,到桌边坐着等她。
萧轻羽洗过手,到桌边坐下,没有半分胃口。
“李嫂说你喜欢吃油焖鲜菇,和鲜笋,我特地做了,你看看合不合口味。”莫然望了望她淡笑。
萧轻羽执起筷子,尝了尝,笑了笑:“……谢谢。”但此时,什么东西,吃在口中,也是淡而无味的。
莫然拿起茶壶沏茶,却没水了:“我去拿水,你先吃饭。”莫然拿着茶壶离去。
实在吃不下,却又不得不吃,夹了不少菜,而后却是倒进了花瓶之中。
莫然再回来,看到一碗饭,已经空了,笑了笑,舒了口气。
“我把这里收拾了,你早些休息。”莫然将东西收拾了离去。
屋内又是一室的沉静。
隐隐感觉到有人靠近,而后一人越来越接近。
“王妃——”莫言进门,悄然打量了下她的面色。
萧轻羽淡淡的笑了笑:“有事吗?”
“那个……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我来看看。”其实是外面的那个人叫他来看啦。
萧轻羽蓦然一惊,想到跟莫言一起来的,定是南宫叶了,若是莫名他们定会跟着一起进来的,望了望莫言,伸出手。
莫言诊脉,一切正常。
她的医术远胜于他,只要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定然不知,再说已经服过药,现在再有什么症状,也已经无法发现了。
莫言退去。
“身体很好,方才莫然说了,晚饭她也吃了。”莫言望了望南宫叶回道。
二人远远望着萧轻羽所在的屋子。
她知道他在外面看着,便熄了烛火。
莫言望了望已经灭了灯火的房屋,叹道:“走吧,王妃已经歇下了。”
南宫叶默然不语,眉头微皱,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她这般恍若什么都事都没发生过,依旧如往日一般的吃饭睡觉,平静的不像话,却更是让他不安。
“王妃她不想要孩子……也许是有她的苦衷,许是以前受过伤,要了孩子会很危险,搞不好会难产,王妃家里以前发生那样的变故,也许是心里还放不下,现在朝堂之中,铭王府并不稳定,她许是怕自己的孩子也会跟她一样……”莫言跟在南宫叶后面,想方设法的说着好话,希望他们两个快点合好,他们这样不见面,不说话,也不解释,搞得全府上下,每个人都神经紧崩,跟着他们一起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