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阵地上的战士朝早已瞄准好的敌人倾泻自己的火力,周悦开了2枪后,对面一个德国步兵倒在地上。周悦赶紧按照战术手册的内容,转移到备用射击点。
“啊!!!”他旁边的双人轻机枪阵地上的二人面色潮红,极其亢奋,不停地朝德国人宣泄火力。
周悦想上前提醒他们转移的时候,德国人坦克发射的一枚炮弹轰向轻机枪阵地。
“嘭!”周悦条件反射般将头埋下,无数石块弹片砸在他的头盔上,敲得叮当作响,幸好战壕挖掘时是犬牙交错式的,高爆弹爆炸产生的各种碎片没有冲击到周悦。
待到他抬头一看,整个轻机枪阵地被炮弹炸飞,两人已经血肉横飞,当即阵亡。
“射击!射击!战士们!赶走德国侵略者!”安东大声呼喝,鼓舞士气,带头深入最前沿阵地,操起反坦克枪,一枪打断了面前以楔型队形前进的一辆坦克的履带,迫使坦克停了下来。
后方反坦克营看准机会,一发45mm反坦克炮将静止不动的目标击毁。
步兵班的战士们顿时士气大振,终于能按照战术手册的要求向德国人还击。
周悦从口袋里掏出子弹,一粒粒的塞进步枪,之前他开了几枪,然而发现始终找不到射击角度,对面的德国步兵要不就缩在坦克后面,要不就弓着腰快速机动,他开一枪,马上就有五六发子弹朝他的散兵坑射击,逼得他要不停地换阵地,动作稍微慢点,迫击炮就过来了。
苏军火力不足是硬伤,德国人的炮击好像不是针对他们步兵序列的,而是向步兵阵地后方的反坦克炮阵地以及步兵炮阵地去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192师的火炮火力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稀疏。
慢慢的,坦克还是坚定不移的涌到他们的阵地,安东很不甘心,他想率领战士们来一波反冲锋,但他看到两边的阵地因为防御力量不够都被突破后,清楚的知道,带领新兵做这样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徒送性命而已。
“战士们!顺着交通壕向后方撤退!”安东率领战士们撤向后方。
战前11人的步兵班此时只有8个人了,安东背起负伤昏迷的亚历山大,带着他们退出基本防御地带,几人收拾好各自武器装备,且战且退。
这种追击战对于防守方是非常不利的,不利程度仅次于歼灭战!而且平原地带192师防御面积过大且纵深不够,导致各个防御基点之间防守薄弱,给了德国人很大的战术包抄缝隙,周悦一行人在转进途中感觉处处都有德国人的追兵,偌大的斯大林格勒远郊平原,居然给他一种“天下之大,无处藏身”之感!
要不是安东政委一直在给他们加油打气,且一直背着昏迷的亚历山大,这种身体力行的行为鼓舞,加上这些战士大多是工农子弟,吃苦耐劳,怕是这个班早就崩溃了,不知不觉中,安东在整个班战士心中真正树立了信任。
一路上德国人的进攻突飞猛进,防线不断失守,安东带领他们一路躲过诸多敌人的封锁,他们根本就不敢开枪,担心枪声引起敌人的注意,那样的话,这个班铁定是打不过的。
就这样,经过一个白天的跋涉,几个战士一路上饭也没吃一口,水早就喝完了,终于来到了防线稳固的区域,卡拉奇顿河地域,亮明身份后被放行,亚历山大被送去战地医院救治。
打到现在德国人突击力量已达极限,必须经过休整才能再次发动进攻。
此时防线后的营地的战士们疲惫欲死,刚想躺下,帐篷门帘被拉来,走进来一个面色严肃的军官。
“你们好,我是192师通讯员伊万,上级命令,你们于15分钟后去取餐,然后休息4个小时,凌晨1点开始挖战壕,图纸到时候会交到你们手里,战士们,我们时间紧急,辛苦你们了。”
然后他又认出谁是政委后,说道“政委同志,15分钟你过来开会。”
周悦已经不知道作何表情了,或者说,有点麻木了,只能说与战争相比,他之前所经历的副本只能算作斗殴。
铺天盖地的敌人,无处不在的枪林弹雨,危机四伏的环境,这还是有老兵安东带头领导他们,如果是周悦自己直接一上场就是斯大林格勒市区作战,怕是20次都不够死。
转眼间就到了他们取餐的时间了,结果取餐的周悦目瞪口呆,居然是一块黑面包和200克的伏特加,一碗小麦汤和一些猪油!
那黑面包大概600克,周悦一口咬下去差点把牙齿咬断,太硬了,完全咬不动。
“阿历克塞,这大列巴不是这样吃的。”旁边的同一个战斗班的步枪手对他说道,他叫根纳季,一路上的逃亡经历迅速增进了他们的感情。
“这玩意得煮开了才咬得动,干的大列巴跟木头没区别。”
说完,他们寻来几根树枝支起来,吊起配给的大锅,把黑面包和猪油丢进去,一顿烂煮后,一人一碗面包汤。
周悦一口下去,差点没吐出来,面粉根本就没发酵,配上胚芽、糊粉层及少量胚乳等麸皮,有股酸味,这其实还可以忍受,但他还尝出木屑味是个什么贵!
待政委走后。“这大列巴越做越黑心了。”根纳季低声说道。
“之前我在纳尔契克步兵学校学习时,大列巴里面还没有木屑的,结果现在一嘴的木屑味。”
另一人忧虑的说道:“现在情况很不妙,我们苏联主要的产粮地东欧平原都被德国人占了,现在国内已经有点粮食匮乏了,我们还算好的。我刚才在取餐时,打听到消息,斯大林格勒市区现在也在布置战备,劳作的平民口粮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二。”说到这里,他拍拍怀里的酒壶,苦中作乐的一笑“哈哈,还没有伏特加。”
“哈哈!上面太小气!每天这么点伏特加怎么够用?”
“是啊是啊!”
“我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伏特加!没有他,我一天都活不下去!”说着这人一口酒,一口面包汤的吃了起来。
搭话的其他战士都是酒鬼,对他们来说,生活的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除了伏特加。
这么点东西根本就填不饱战士的肚子,但这已经是苏维埃能提供的最大后勤保障了,几人也没法奢求更多,倒头就睡。
感觉像是刚躺下来,周悦就被叫醒。
“起床了,该我们挖工事了。”
周悦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睛,看到红眼的安东正挨个的叫醒他们。
“我才刚躺下呢!”一人很是不满。
“我们已经睡了3个多小时了,快来吧,难不成你们还想跟昨天那样被德国人撵着跑?”安东说道。
这话一出,几人的瞌睡瞬间就没了,打起精神,跟随安东坐卡车,来到工事营地。
此时这里已经是热火朝天的景象:无数探照灯照耀着这里,时不时能听到天上飞机的轰鸣声,不知道是苏联的还是德国的,顿河渡口那边的防空炮的声音一刻都没有停息,地面也时不时有炸弹落下,要不是晚上装甲力量不便集结,德国人一定会连夜出动的。
这幅情景更加刺激到安东。
“战士们,我们要抓紧干了,看这样子天一亮,德国人就要发起进攻了!”
来到阵地时,排长找上来了。
“这是给你们补充的新兵,你们好好相处。”
“你们好,我是马克西姆,后方补充过来的机枪手。”
“我是叶格尔,也是机枪手。”
安东问到“我们编制还差一个,怎么只有2个人?”
排长无奈:“后方预备队只有这么多人手,将就将就吧。”说着拍拍安东肩膀走了。
开会回来后的安东指导战士们挖战壕,这次的防御区域划分跟战壕挖掘方式都跟昨天有所不同,战争迫使他们迅速学习更先进、更符合战场逻辑的防御方式。
这次他们班的防御区域更小,防御强度更高,而且前后方防御间隔更密集,防止德国人的装甲部队再像上次那样能肆无忌惮的战术穿插。
周悦等人一刻都没停息,埋头挖土。
“轰隆!”一声爆炸,周悦抬头望去,离他们不到200米的工事浓烟滚滚,不多时,防空炮的炮火变得密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队人冲进那里。
“不要看了,赶紧做事!想活命把战壕挖深点!”安东催促着周悦。
黎明时分他们才大体将工事挖好,期间周悦提心吊胆,生怕有炸弹落到头上,万幸顿河渡口防空部队给力,只有少数炸弹落到他们头上。
两个此时手忙脚乱的把轻机枪架好,接上弹链,看他们时不时的出丑成了这个班里仅有的乐趣。
没错,经过了昨天一天的逃亡,这几个原来新兵蛋子就已经以“老兵”自居了,虽然安东不置可否。
“呜!!!”他们突然听到数声巨大的尖啸!
“有炮弹!躲进战壕里!”安东朝那两个新兵吼叫道,至于其他人?早就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