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止凌喉咙一紧，一双美眸盯着他蓄满了无奈、忧伤、疼痛和点点悲戚。
她……又自作多情了，是吗？
她以为，他或许会因为可怜她而同意帮她一次的，可原来，他还是不愿。
她想要的这一切，岑一柔是不是撒个娇就能得到，偏偏她就算是拼上了性命，他也不愿为她多动一下手指头？
“舒止凌，就像你说得，你刚刚遭遇的一切并不算失身……”萧言煜冷了眼眸盯着她，只是那交握在一起的大掌忍不住一紧再紧，嗓音清冷：“既然不算失身，那我也就没欠你什么，更谈不上什么补偿，而我不过是客气的问你一句，你竟然还以为，我真的会帮你什么吗？”
客气？
呵呵。
舒止凌忍不住扬了嘴角看着他，眸底的悲戚几乎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丈夫对她说，他跟她说的话，只是客气？
“萧言煜……”舒止凌颤抖了唇瓣唤他，眸底盛满了汹涌泪水。
萧言煜站定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看她憔悴的模样：“舒止凌，我原本以为你会说想要什么名牌的，结果……”萧言煜轻蔑的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原来，你那么不自量力？”
哈哈哈……
舒止凌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眸底的悲戚转而变成了愤怒：“萧言煜，你说我不自量力？”
“难道不是吗？”萧言煜挑眉，插进裤兜的大掌快要将自己的掌心嵌出血水来。
“萧言煜！”
舒止凌咆哮出声：“萧言煜，你到底是不是人？我是你的妻子！我才是你的妻子！我们才是合法的夫妻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记不记得，在不在意？
“我是你的妻子，可从结婚以来，你从未碰过我不说，还每天出去拈花惹草，现在还让婷婷怀上了你的孩子，你又要把她和岑一柔都接到家里住，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舒止凌被他那句‘不自量力’刺激过了头，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委屈一刹那爆发出来！说：“萧言煜，我不自量力吗？我不自量力的跟我丈夫寻求帮助，我不自量力跟我丈夫的红颜争宠，我不自量力的跟我的丈夫寻求一丝一毫的安慰？”
舒止凌哭得厉害，嗓音里的嘶哑听着病房里的医护人员都忍不住蹙眉心疼着。
这样的萧家少夫人，谁愿意做？
“这就是，我的……不自量力？”舒止凌哀戚看着他，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萧言煜唇瓣紧抿，看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和质问着自己，她问：“萧言煜，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嫁给你？”
原本该是斩钉截铁的一句‘是’硬生生卡在萧言煜喉咙，这一刻他竟说不出？
舒止凌哀戚了眸色看着他，等着他回答自己，医院走廊里的电视不知被谁调大了音量，新闻倾泻而出……
“萧家少夫人梦断舞台，下个月俄罗斯舞者交流，江城舞团人选已定，团长钦定岑一柔！”
“萧少夫人腿伤严重，又因其丈夫而丑闻缠身，向来洁身自好的江城舞团决定放弃她了？”
哈哈哈……
哈哈哈……
舒止凌忽的垂着小脑袋哭着大笑出声，坐在病床上的娇小身躯都开始疯狂颤抖：“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
这一刻，舒止凌哪怕是猜测的，也相信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
萧言煜蹙眉盯紧她，舒止凌笑得疯狂，颤抖的身躯都拉扯到了腿上的伤，一边的张医生连忙上前将她按住。
“舒止凌，别伤害了自己……”他嗓音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舒止凌却听不见，被压制住之后忽的抬头看着萧言煜，眸底的悲戚变成了愤怒和不甘：“萧言煜，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吗？从头到尾，你想要的，就是帮岑一柔争取这个机会，是吗！”她的质问几乎变成了咆哮，娇小的身躯僵硬着颤抖：“不管是婷婷，还是我，我们都只是你为岑一柔铺路的垫脚石，你是为了她，为了给她这个机会！”
好一个萧言煜啊，他竟然如此狠心？
他知不知道，他今天这样的做法几乎将她直接判了死刑，她在江城舞团里努力了多久才有今天的地位，就那么轻易被他毁掉了，他没毁掉她的腿但却毁掉了她那么多年的努力！舒止凌盯着他，这一刻真的恨他：“萧言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把我推给别的男人，不顾我的生死，现在你还要将我的东西全都给岑一柔了吗？”
她痛！
身体痛，心也痛！
她做梦也想不到，她的丈夫竟然能对她那么残忍！
他也是常年混迹在江城舞团里的人，他明明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为什么要这样毁掉她？
舒止凌伸手捂紧自己的胸口，也不知是因为失了过往的一切努力而心痛还是因为他的选择而痛。
萧言煜抿紧薄唇，盯着舒止凌看了良久才离开，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而身后的舒止凌，蓦地，嚎啕大哭。
一声声，一句句，让他揪心不已。
张医生压制住舒止凌，蹙眉看向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的小女人，低声‘劝解’道：“舒止凌，别哭了……”
舒止凌现在哪里听得进别的话，只一个劲儿的疯狂哭着，手机响起，梁导来了电话，她连忙接起，不等她说话便开口道：“梁导，梁导，你帮帮我，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可以不去俄罗斯，可以不去交流学习，但是请团长别……”
“止凌啊，等你回来了，从头开始吧。”梁导没等她说完，只充满可惜的说了那么一句。
“不要……”舒止凌握着电话痛哭出声，嗓音里都是哀求：“梁导，我求求你，别……”
一个小舞者要从底层爬起得付出多少的努力，她比谁都清楚，而在江城舞团里被团长定了‘生死’的人，别说在舞团里了，就算是在江城里别的舞团，也不会再有出头的那一天。
舒止凌，是真的被毁掉了，就因为……萧言煜的丑闻。
挂断电话，舒止凌哭得越发伤心，张医生就坐在床边帮她检查着腿伤，不知何时，舒止凌哭着哭着就靠上了他的肩头，小小的手拽紧他的手臂一点点收紧，疼得他忍不住深呼吸却又因着她的哭泣声而忍耐着，甚至还轻声安抚着她：“没关系，以后继续努力或者好好跟她解释吧……”
耳边的男人，嗓音柔和而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