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电话声响起,见是张薇,梁栋立刻接通,心怀忐忑。
“梁栋,你好,我是张薇。”
“你好。”
“有发现,今天我当班,你过来一下吧。”
“谢谢。立刻,马上出发。”梁栋猛得用力挥了一下手臂。
出门,正好看见董钰,“好消息,我出去一下。回头跟你说。”
时间临近下班,已是出行高峰期了,就将车停在了地铁口,乘地铁前往更快捷。
“张薇。”刚步入市一急诊区就见到张薇拿着资料与同事在商量着什么。
见叫自己的是梁栋,张薇就与同事交待几句,就走了过来。
“这么快,没闯红灯吧。”
“地铁出行更快捷。”
“离婚官司?”
“是的,这么明显?”
“是的,去办公室吧。”
“好的。”
“楚女士近半年多身体都很好,现在要了解过往伤病的后遗症。自然是处于弱势,想找致胜点了。离婚子女抚养权最有可能。”
梁栋不得不叹服张薇的分析能力与判断能力,说:“正解。”
进了医生办公室,打开抽屉,取出楚女士病例本,挥了下手,示意梁栋坐下。
“看这里,这是三年前的一次手术,很成功,看后期复查情况,手术是成功的。这个手术对女子影响中很大的,术前签订的协议中会有明确的提示,医生也会特别提醒:对生育能力有重大影响,大幅降低生育能力。用简单的话来说,楚女士不可能再自然怀孕,只能选择代孕。”
张薇盯着梁栋,语气不善的说:“明白了吗?楚女士现在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孩子。当然了,对男生没有任何影响。”
“谢谢。”梁栋说的慢,这个也许是时间长了,楚女士恐怕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吧。
“不用谢,拿去吧!结婚、生育对人的影响真是太大了。”
接过张薇推过来的病例本,梁栋再次道谢。
“不送了,去忙吧。真要谢的话,下次请我与安妮吃一顿好了。”
“一定要请的。走了。”梁栋起身离开。
在出医院的路上,就直接拨通了童总的电话。
“对我来说,你的电话不会是好消息。面谈吧,这件事很重要,电话里说不适合。晚上12点之前我都在希尔顿酒店与客户谈事情,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抽出时间见你。”
“没有问题,现在我就过去。我在大堂等候。”梁栋平静了一下,坚定的说道。
“好的。”
路过超市,梁栋买了些点心,准备长期作战。
星源小筑,胡根海、谢磊、王海涵、杨洁四人,又约了王毓雯、安妮再次探讨民宿的设计方案。
二十年的租赁条款已经与村集体方面达成协议。今天要确定二个内容:一起步多大规模合适;二再次确定设计方案。
作为新加入的王毓雯与安妮,在胡根海的介绍下,已然明白。最开心的就是王毓雯了,当场就为父亲与自己预约了一个工作位。这也打开了大家的思路。不再受任何局限,毕竟最大的局限:资金方面已然解决。
需求决定规模,开放思路后的各位,从各个角度分析潜在的需求者。萍姐拿过白板来,谢磊则一一将潜在用户登记上去。
1、驴友住宿;
2、7-8月美术与手工夏令营;
3、职业艺术者工作室;
4、企业活动;
5、……
在傍晚的湖边,谢瑞祥与梁清河散步聊天。再次听到谢磊的想法,梁清河不得不感慨谢瑞祥养了个了不起的儿子。就开导起谢瑞祥。池子小了,养不起谢磊这条真龙。
回想起瑞成服饰这些年的发展,早年王嘉诚提出经营正规化,梁清河给做了一套方案,事实证明是对的,早期可以粗放,但想长久,必须正规。
如今,孩子们长大了,上次你电话跟我说了磊子的想法。我想了许久,他说的有道理,我想将来事实也会证明他是对的。建业都跟我报怨过好几次了,他家的夏雨荷在你家瑞成都快熬成黄脸婆了。不过操作上,要好好计划一下,到时叫上剑峰、嘉诚、还磊子,我们好好聊聊,定好方向,再规划一下,逐步实施。
时间已经是深夜11点了,靠着沙发,梁栋打着盹。讨厌的保安又一次的走了过来,叫醒梁栋:这里不可以睡觉。不得不再次解释是在等人,可等候的时间确实太长,倒也不怪保安的眼神是那么的鄙视了。
无奈,这已经是第二次让保安叫醒了,干等真是太折磨人了。拍了拍包里的资料,梁栋站起身来,就在休息区这个小范围内,四处走走,活动一下手脚。
“梁律师,让你久候了。”
久违的声音响起,是这么的美好。梁栋此时最想看得不是童总,而是那位关注他这么久的保安了。
“童总好。”梁栋平静了下语调。
“就这里吧。”童总说完就坐了下来。
梁栋也坐下来,取出资料。再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童总打断了。
“等一会儿,你的消息是坏消息,我可是刚刚完成一场近7个小时的战斗。胜了,真得不容易。我知道我有多希望有人能与我一起分享吗?”
童总助理提着点心与饮料走了过来。快速摆好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助理提醒了我二次,一次是你到了;一次是要不要他先代表我,下来与你打声招呼。”
梁栋不明白童总的意思,也就且听之,无大错嘛。肚子早就有点饿了,自然不会与童总客气。二个大男人,对着一堆吃食开战了。
“我了解了一下你,你父母与乔剑峰大律师是世交。得到乔大律师指导,是你的福气。入行最难,你相对绝大多数来说,轻松太多。对我们这些白丁来说,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所以,我们更努力,为的就一个:将来我的孩子也能够轻松一些。”
梁栋心中一震,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真的,从来没有。这些年他付出多少,他很清楚,不比别人,绝对不比别人少。但,即使如此,梁栋也不能反驳童总。因为那就是事实,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实,一个不公平的事实,一个长辈通过奋斗给晚辈赢得的福气。
“所以,助理提了两次,我什么都没有说,他也只能什么都不做。”
梁栋心里清楚,自己在开始听到助理提到自己二次,而童总没有任何安排时,自己生气了,不受尊重,太不受尊重了。可现在,满脑子都是前面那段话。
“在我战斗时,你带来的,对我来说是坏消息,打击的士气,影响战斗;在我享受胜利喜悦时,你带来的,对我来说还是坏消息,喜悦不在;换成你,你会怎样?”
沉默了一会儿,梁栋选择避开话题,太沉重了,他感觉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去喝一杯吧!”看着眼前这位全身都散发着疲惫味道的胜利者,梁栋轻声说。
“不错的,你真的不错。”童总眼中透露出赞赏的眼光。
“酒是个好东西,可惜明天还有重要的事。”童总停了一会儿,接着说:“无论结果如何,回去你与乔大律师说声,我公司的法务我只选择明石。”
梁栋诧异的看着童总,嘴都张开了。
“这很正常,明石是最顶级的律师事务所,创始人黄皮肤,黑头发,流淌中炎黄子孙的血。我的公司正向着最高峰迈进,我需要最顶级的助力。”童总看着梁栋打趣着:“现在啊,还不要将自己看得太重要啊。”
梁栋也笑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但童总下一句则惊住了梁栋。
“具体业务由你负责,这是我的条件。对接我助理吧。”
不知所措的梁栋正想说些什么,童总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公事搞定了,你欠我一顿酒。下面说下你要说的吧。”
“好吧,”梁栋见此,不再多说,拿出病例本,翻到手术那页,推到童总面前。
盯着那些内容,童总有点慌了,手有点发抖,语气艰难的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猛然间,梁栋意识到,童总理解错了,急忙说道:“手术很成功,现在也很好。童总,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童总,什么都没有发生。”
童总那茫然的目光渐渐聚焦,梁栋赶紧将话说完,“因为当初的手术,影响到了楚女士的生育能力,童言将是她唯一的孩子。”
听完梁栋的话,童总总算是缓了口气过来。也想起了当初签字时医生的提醒了。
“一切保密吧。”拿起衣服,童总转身就离开了。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