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获母巢星,军事基地的内部驻军操练、巡逻、换岗等事务井井有条,丝毫不见帝国大军即将前来的庄重气氛。而在星球周围的数颗人造卫星,以及遍布附近星域的静态探测器,也忠心耿耿地监测着外部星空的一切动静。
只是,没有一个探测器发现了几光年外,星空中的一道涟漪。
一架通体墨绿、造型独特还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星灵单人远航舰正穿梭虚空,高速向着人类捕获母巢星的方向驶来。
那是虚空寻觅者号,其主人正是当代萨库拉斯星灵黑暗教长之一、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发现不了此等人物的踪影,倒也确实不能怪罪人造卫星不给力。
头顶一束短辫子模样的断裂神经束,面带仅仅漏出双眼的面罩,全身上下除此以外的衣物仅有从腰部向下摆的布条,武器也只有右手穿戴的灵能利刃发生器。泽拉图坐在单人驾驶室里聚精会神地操纵着虚空寻觅者号在亚空间里飞速前进,不时还扭头比对一下坐标。
然而诡异的是,身处遥远的克哈星球之上的帝国之心,却仿佛可以发现泽拉图的踪影——或者说,早就预见了他的到来。
“Zeratul,我的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一道声音在泽拉图的心底响起。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晃动,虚空寻觅者号从亚空间穿梭到了主宇宙:“哦,这道声音——你是阿萨谢尔!自从120年前一别,你就一直呆在人类国度的首都......你竟然可以距离这么远展开沟通?”
帝国之心少有地展露了一丝情感,他低声笑了起来,似是缅怀似是无奈:“呵呵,阿萨谢尔,有多久没有听人这么称呼我了?是啊,120年了,如果从我们认识时算起都有近150年了。哪怕对你们星灵而言,这段时间也不算短了。”
泽拉图回答他:“没错,在星灵内部认识如我们这么久也堪称一声‘老朋友’——所以我的老朋友,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又为什么在这里把我拦住?据我所知,你现在是组织在人类的头号负责人,应当有你自己的任务。”
帝国之心语气平和地说道:“我现在算是飞升成了半虚空生命,同时搭建了一个可以覆盖人类半个疆域的精神力网络——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可以提前在这里布下一个被动激发式的精神节点。”
“我获得了额外的寿命,更加丰富的手段与强大的实力。”帝国之心坦然道:“至于代价,我终其一生也不能离开克哈了。现在我在主宇宙位面的锚就是我的肉身,定位则在于克哈这颗星球。如果肉身离开或者克哈遭到摧毁,我的灵魂与意识将永远迷失在虚空之中。”
泽拉图叹气道:“你还是使用了那件很可能来自乌尔纳的造物主遗物......这又是何必呢?那上面沾染了太多的神之诅咒。”
“为了泰伦,我自愿牺牲。”
这是一句如果放在人类社会里,会被99%以上的人嘲弄的话语,泽拉图听到后却肃然道:“为了艾尔,我也将不惜一切。”
他随即在虚空寻觅者号的座位上微微低头:“即使我和我的族人们已经遭遇了太多......”
“说实话,我最开始同意接受那位萨尔纳加的请求,只是出于我自己对发掘遗迹探究历史的爱好罢了。然而之后发现的一切,又让我意识到了我所做的一切,与艾尔的命运紧紧相连。”
泽拉图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以前还不太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不过今日你的境遇看在我眼中,却让我觉悟了,即使是在人类这个平均寿命如此短暂的种族里,也会有为了种族命运甘愿牺牲的个体,比如你。”
“这么一来,在不久的将来堕落造物主苏醒之时,人类应该会成为我们有力的盟友。”
“我们会的,老朋友。”帝国之心承诺道,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别忘了异虫——科普卢星区是三族的星区,三族合力才有机会冲出轮回的枷锁。”
泽拉图摇了摇头:“你就是因此找上我的吗?你我其实都很明白,异虫不一样,它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星区,不应在这里出现......没错,我现在正在前往你们人类控制的那个母巢,只因为我正在追踪虫后扎加拉留下的痕迹。”
“我以前非常痛恨异虫,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也在尝试转变观念。扎加拉,这位新生代虫后就是我所找到最具备沟通可能的异虫首领了。更为关键的是,她竟然也是我们组织的一员,因此不论她是出于个人野心,还是不满意于主宰在异虫内部的地位,我和她的合作基础又高了一分。”
泽拉图叹了口气:“之后我和她的数次合作也证明了这一点,不仅效率很高,取得的成果也相当不错。可是就在3年前,我和她的联络中断了。”
帝国之心一直在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因为在轮回守望这个组织里,哪怕你想与其他族的组织成员沟通都必须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更别提建立合作关系了。扎加拉这名虫后,就是他闻所未闻的存在。
——直至泽拉图说到这里,帝国之心才不禁问道:“失踪?那她的虫群呢?总能找出蛛丝马迹吧。”
泽拉图沉重地继续道:“她的虫群在一夜之间变更了主权,我曾为了寻找可能的遗留信息亲自到访过那颗星球,现在上面的虫后属于主宰直接控制的派系。”
“我没能在上面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然而幸好,我也并非毫无头绪。”
“在扎加拉失踪前不久,她透露过一条信息给我:主宰虫群的阶级变动很频繁,老一辈的领袖大多让位给了新生代,而且虫群的对外、对内政策也飘忽不定。”
泽拉图整理了一下回忆,继续道:“扎加拉说,这给她的感觉就仿佛以往神秘低调的主宰一下变成了一位暴君,而她的虫群距离查尔并不遥远,受到了很大冲击。”
“她怀疑这和奥鲁斯提到的堕落造物主苏醒在即有关。换言之,她认为主宰有被腐化控制的危险。”
帝国之光回应道:“我们人类这边也有人这么怀疑了,只不过是从其他证据入手的。泽拉图,还记得你和我曾经探索过的那处星空秘境吗?主宰很可能不是自然进化而来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它的创造者就是堕落造物主——那么这个猜测是说的通的。”
泽拉图结束了回忆:“虽然这不会令我退缩,可知道的越多,我就对堕落造物主的图谋愈发畏惧。”
“说说你的来意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的老朋友。”
帝国之心问了泽拉图一个问题:“你来捕获母巢,是因为这里和扎加拉的失踪有关系?”
泽拉图承认道:“正是如此,这里是我根据仅有的线索排查到的第九个母巢了。因为位置特殊,也是我当前列表里的最后一个。”
帝国之心沉吟道:“那么我们或许可以达成合作。”
“虽然我对你相当信任,也没有理由拒绝你的合作请求。”泽拉图说:“但我必须要提醒你,我现在只是以我个人的名义行动,我无法调动除我以外的任何力量。”
帝国之心笑道:“就和以前一样,我们独自探险那会儿,对吧?”
“放宽心,我的合作请求也是私人性质的。我会帮助你潜入捕获母巢主行星,而你需要关注的目标,是一个名为李楠的年轻人类。”